第346章 榆木脑袋
7月的天气本来就热，何况他这样剧烈运动。
闷头练拳的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副馆主杨海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杨海捧着茶缸看着他闷头练拳，也没打扰他，就那么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不时呷上一口凉茶，直到任知暑练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停下来。
练不动了，任知暑终于力竭停下，转身去拿身后长椅上的毛巾，准备擦汗，一转身才终于看见杨海站在那里。
杨海笑笑，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任知暑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但不料杨海紧跟着又淡淡地说：“我还以为是你今天输给周阿星，心里不痛快，所以故意留下来练拳发泄呢！呵呵，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副馆主……您……我……”
任知暑愕然抬头望向杨海，张口结舌，脸色迅速涨红。
杨海淡笑看着他的神情变化，饶有兴趣的样子。
杨海等了片刻，见任知暑说不出话来，涨红着脸微微低头，神情挫败、黯然，杨海这才敛去脸上的笑容，抿了口茶，淡声问：“你在想什么？”
“我、副馆主！我、我没想什么……”
“不！你又撒谎！你是不是在怀疑自己的拳法？是不是在想周阿星说的那一套是对的？”
杨海的话让任知暑沉默下去，抬眼瞥了一眼杨海，任知暑没有辩解，但他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问题——杨海的话击中他的心理。
一直面色淡淡的杨海这个时候终于叹息一声，有点失望地微微摇头，手指虚点了点神情茫然、沮丧的任知暑，道：“你呀！你不相信你自己的功夫，难道连我的眼光和你师父的眼光也不相信吗？你觉得，我天天看着你练拳，如果你真的把拳练死了，我会不点醒你？你师父平时忙，但他偶尔也会来武馆，他也不止一次看过你练拳吧？他有说过你把拳练死了吗？
还是说你认为周阿星的眼光比我和你师父都还高？认为他对七杀拳的理解，胜过我们所有人？”
任知暑愣住了，愣愣地抬头看着恨铁不成钢的杨海，嘴巴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才被他憋出一句来，“可是，副馆主！如果我练的没错，那为什么我打不赢功力不如我、招式也不如我标准的大师兄呢？”
他这个问题让杨海颇感无奈，有点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斜眼看着他，“还没想明白？”
任知暑老老实实地摇头，神情茫然，仿佛在问“我应该能想明白吗？”
杨海站起身转身想走，想了想又回头跟他说了一句：“周阿星有一点确实胜过你！那就是他的小聪明！他脑瓜子比你好用！你这小子太笨了！榆木脑袋！”
说着，杨海连连摇头。
见他真要离开，任知暑有点急了，他感觉副馆主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就是没跟他说，见他要走，任知暑赶紧追在后面追问。
“副馆主！副馆主您就告诉我吧！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果我没有练错，那我到底为什么会输给大师兄呢？啊？求求您了副馆主……”
“笨蛋！因为那小子早就把你的拳路看清了！他那不标准的招式，就是专门克制你那一招的！榆木脑袋！”
大概是因为撒谎心虚，所以他回答的声音有点低，一边说一边低头用毛巾擦汗，装作随口回答的样子。
如果杨海之前不是亲眼看见他败在周阿星手下，恐怕还真会被他这套谎言给敷衍过去。
任知暑接过毛巾擦汗的时候，杨海坐下，也没喊任知暑坐下休息，就那么捧着茶缸子抬头看着他问：“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
任知暑不知如何回答，顿了顿，扯了个谎，“我回去也没事，正好大家都走了……所以、所以就想再练会儿。”
演员还好说，这部戏请的明星很少，打杂的人手只要给钱也好说，但一个剧组没几个自己人盯着，杨奇多少有点不放心，所以就把他们仨带进剧组，能表演的表演，能客串的客串，没表演和客串戏份的时候，就让他们仨在剧组打杂。
也许他们心里有意见，但反正杨奇没有听见，他们仨也没人跟他抱怨过剧组的活辛苦，而对杨奇来说，这就够了。
只要他们能好好做事，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他又不是上帝，管他们那么多？就算花钱请人，也难免人家心里抱怨。
“副馆主？”
任知暑小吃一惊，杨海淡淡笑了笑，转身指了指身后那条长椅，先走过去拿起长椅上的白毛巾递给跟过来的任知暑。
看得出来，他拳脚上的力量已经不小了，每一击击在沙袋上，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闷着头练拳，没多时他额头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
人都走了，上午还人头攒动的七杀武馆忽然就空了，显得空空荡荡。
他们仨都是这次参与拍摄《七杀》的成员，李弘彦有表演经验，戏份稍多一点，李悍和周阿星戏份不多，多数时候都是客串戏里的群众演员，或者帮忙在剧组打杂，谁让他们是杨奇的徒弟呢！
《七杀》杨奇是最大的投资人，又是他自导自演，很多事都需要他亲自安排，很多人也都需要他自己去请。
不对！
还有一个人还没走，是任知暑！
大家都走了，他还在角落里闷头练拳，一拳拳击打在面前的沙袋上，不时伴随着一两记鞭腿抽在上面，让沙袋摆动个不停。
杀青戏拍完了，武馆的人也就散得差不多了，杨奇等人回去收拾收拾，准备今晚的杀青宴，大家随剧组辛苦忙碌几个月，一顿杀青宴，杨奇还是不吝于置办的，何况这次来帮他拍这部戏的，还有二三十位岳家派来的高手帮忙，这些岳家高手，平日里其它剧组就算是出钱去请，都未必能请动一两位，何况是一次出动这么多。
剧组的人走了，武馆的学员也三三两两回去了，包括大师兄周阿星，他也回家去准备了，今晚的杀青宴他也有份。
同样有机会参加这次杀青宴的还有李弘彦和李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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