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笔记

出租车到了。

陈百平下来了，然后还有左权这个老家伙。

左权畏缩着脖子，嘀咕道：“这里安全吧。”

雾气飘荡，渐渐地就变成了一个人影。他站在雾气里，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脸上那个古怪的鬼面具格外显眼。

狰狞怒目，头顶一根独角，整个是靛青的颜色。

鬼面人？

我先是吃惊，然后就变得激动起来。

这家伙神秘兮兮的，背后肯定有秘密。

“事情如何了？”

陈百平磕了个头，说道：“事情败了，翠婆门没有事。那个胡莽突然杀出来，把我们的计划都毁了。”

“凹子沟没有弄死他？”

左权一个哆嗦，叫道：“他有帮手，自个儿又狡猾，我失手了。”

鬼面人伸手一指，左权浑身哆嗦，就在地上打滚，发出痛苦的哀嚎，叫道：“饶命，饶命啊，鬼先生，我真的尽力了啊。”

真是心狠手毒。

“彩光塔难道也败了吗？不会啊，玉面鬼可不是一般的鬼物，连大炼师都搞不定，翠婆门应该死在里头才对。”鬼面人自言自语起来。

我听得心惊，原来一切都是这家伙在背后操纵。

他跟翠婆门有仇？

但是翠婆门就这么几个人，而且奉行的是明哲保身的处事态度，除了官家的事情，有钱有权的人，她们都不接触，怎么会结下这么厉害的仇家？

陈百平小声道：“有个叫叶牧的人来了，他说自己是天师。”

雾气突然变得激荡起伏。

“对，就叫叶牧。”

鬼面人凄厉一声叫。

“住口，不要喊他的名字。”

陈百平被他扇了下，就跌了个跟头，嘴里咳血。

这厮叫的凄惨。

“不许说他的名字。”

鬼面人急巴巴地吼道，“到了他那个程度，你喊他的名字，就有可能被他感知到。”这厮紧张地四下看着，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他在骂叶牧，但却不许喊他的名字。

真是掩耳盗铃。

过了好一会儿，鬼面人平静下来，一声冷笑道：“叶牧厉害，但也不是天下无敌。这世上还有能对付他的人，属于他的时代过去了。”

陈百平和左权跪着，把屁股翘的高高的。

“可惜，本来想毁了翠婆门，把玉面鬼给带走，全都功亏一篑了。”

鬼面人神色阴冷，说：“虽然事情坏了，但我的允诺还有效，该给的东西不会少。”这家伙伸出手爪，滚出两个东西来。

我差点叫起来。

鬼纹身？

“拿去吧。”

陈百平和左权激动起来，一下捡起来。

“戳破中指，把血滴上去。”

吃了血肉，本来扁平的鬼纹身仿佛活了，发出妖异的黑光，然后往两人身上爬去。黑鬼爬到肩头，两人都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鬼面人桀桀一笑。

黑鬼探出头，神色诡异。

咔嚓一下，就把两人的咽喉咬断了。

“唔，呜呜。”

左权年纪大，当场就断了气息。

陈百平还在挣扎着，拼命捂着脖腔往外喷的血，喘息道：“为，为什么？”

“要怪就去怪叶牧吧，有他在，我怎么能放心留下你们两个尾巴。”鬼面人呵呵一笑，就有火焰冲起来，把两人给吞没了。

可怜。

这两个家伙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红雾弥漫着，往四下里冲来。

闻一闻，就觉得神乏疲软，这个味道，跟我在崇日宅子里闻到的一样。

我叫了声不好。

“谁在那里？”

鬼面人吃了一惊，一下冲来，桀桀道：“一个才开窍的小子，你运气不好，谁叫你撞上了呢？”

这家伙很厉害，光这气势，就比我强的多。

我把竹正尺拿出来，迟疑了一下。

这家伙是从雾气里冒出来地，是人？还是鬼？这是他的道行比我高出太多，我根本看不破他的虚实。

这家伙估计以为我吓傻了，一把抓来。

冷风扑来，连呼吸都快停了。

就是这面了。

我鼓起鬼力，重重地打了出去。

砰，一声惊响，这人的面具被我砸的粉碎，露出灰白色的发髻。他一下捂着头，血从指缝里冲了出来。

“可恶，你该死啊。”

他手一抓，连空气都冻结了，我浑身一个僵硬，就看他的爪子朝我脑门落下来。

我心里冰凉。

啪啪，有掌声响起来。

“干得不错，不愧是我的弟子。”

大门那儿走来个人，是叶牧到了。

他嘴角含笑，悠哉地看着这一切。

鬼面人发出尖锐咆哮：“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啊。”

“该回来了。”

一阵天旋地转，我还没看得清楚，就已经摔在地上。

惊魂甫定，我四下看着，居然回到了刚才的巷子里。一个野猫窜过去，冲我叫了两声，刚才的乞丐也不见了。

好险，捡回了一条命。

“回旅馆去。”

野猫突然口吐人言。

是叶牧的万灵咒。

我只好先回了旅馆，翠婆和赵灵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神色有点差。

“婆婆，赵灵，你们好了？”

翠婆含笑道：“胡莽，这次多亏了你。我听叶先生说了，全是你冲进了彩光塔，把我和小灵救了出来。”

“这是弟子应该做的。”

赵灵带着笑，关切道：“胡莽，你没事吧？塔里头鬼气很重，我和师傅有小铜人护着，你呢？没有事吧。”

“没事，多亏了大炼师帮忙，有惊无险。”

“你见着大炼师了？”翠婆惊奇道。

“婆婆不记得了？”

翠婆和赵灵对视一眼，摇头道：“我一直在柱子底下念经，一开始还能压制，后来鬼气越来越强大，我就支撑不住了。”

赵灵点头。

我心里惊奇，说：“我们一起见得大炼师啊。”

“我们根本没有见到你。”

怎么会这样？

野猫说：“你进去后，被鬼气侵蚀，见到的未必是真的。”

我心里恍然，十有八九是玉面鬼在作祟。这厮为了取信我，居然弄了一个假的翠婆和赵灵来，险些就着了道儿。只是这厮没想到，把我喊了上去，反而送了自己的性命。

翠婆听我说了，叹道：“大炼师是前辈高人，谋虑深远，你得了他的造化，更不能耽搁修行，辜负了他的期望。”

我点点头。

“翠婆，你认得一个鬼面人吗？”

翠婆摇头，她做事低调，很少离开澎湖县。我心里越发好奇，那个鬼面人，跟咱们到底有什么恩怨？

“胡莽，师公的尸体还在吗？”

翠婆精神头有些差：“胡莽，这事就麻烦你了。”

我自然不会推辞，一听赵灵的称呼，我就知道，虽然翠婆不喜欢陶家人，对这个丈夫肯定还是有感情的。

“婆婆放心。”

赵灵和我一起去殡仪馆，路上把翠婆从前的事情跟我说了。

“师公叫陶大军，跟师父是自己认识的。他家里人嫌弃师父家贫，一开始不答应。师父跟他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结果他就出了车祸。”

可惜。

尸体停在殡仪馆，请了师傅整理了仪容。

我请来了道士，给他做了一场超度法会。叶牧说过，这人的鬼魂早就散了，估计翠婆心里也有数，所以不来见最后一面。

“我去请陶家人。”

赵灵吃惊起来。

“胡莽，真的要喊他们吗？”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镇定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陶家人估计是心虚害怕，根本就不敢露面。我心里冷哼，男人办丧事，家里有兄弟姊妹，一个都不露面，算什么事？

过了会儿，陶家人哭哭啼啼地来了。

一个个眼眶通红，哭的十分伤心。

“兄弟啊，你死的惨啊。”

“你风风光光地上路，我们年年给你烧纸钱啊。”

……

殡仪馆的人看到了，也纷纷称赞，说这家人感情深厚，兄弟情笃。不管怎么说，这丧事办的风光热闹，能给翠婆一个交待。

“走吧。”

我一挥手，陶家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赵灵好奇道：“胡莽，你是用了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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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蜡烛，红色的纸钱，看起来都透着几分诡异。他们两个跪在土丘前头，喃喃祷告，红色烟气冲起来，古怪的盘旋着。

一阵祭祀般的声音响起来。

这两个人神色惶惶，拿起铁锹，在这里开始挖土。

深更半夜，跑出来干苦力？

土堆越来越高，他们从地下拖出一个铁皮箱子，从里头拿出一些东西来。

我心里认定这家伙精神有些不对，嗯啊地含糊两声，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错了，错了，是这个方向。”

他从背后推了把，我一下跌了进去。

“废话，外头那么多狼狗，还有许多摄像头，就是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我心里好笑。

这乞丐没那么简单。

不过他说出租车朝这儿过来，怎么没有看到？过了会儿，就有一道远光照了过来。我心里吃惊，那个乞丐竟然把我送到了前头？

打黑棍？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我爬起来，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这条巷子黑不溜秋，连个灯都没有。我皱起眉头，这乞丐耍我吗？这么狭窄的一条巷子，也就两人宽，出租车怎么开进去？

“快走啊。”

这是哪儿？

刚才明明是在一条巷子，跌了个跟头，就跑到了一个工厂里头。做梦吗？我掐了自己一下，才发觉有疼痛的感觉。

这也太神奇了。

你知道？”

我精神一振，急忙问道。

乞丐指着对面的巷子，说：“他们去了那儿，你过去，就能追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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