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残忍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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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呜呜......”娘也伤心的哭着,她的手轻轻抚了下我的肩膀,娘的手是那么的大,几乎遮住了我的后背。\r

“娘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坐化。”\r

“儿啊,不行啊,娘的元神已经散了......”\r

片刻后,娘开口说话了:“答应你的,我自然会给你,我坐化后,你们吃掉我的肉身就好了。”\r

一听这话,我身子猛的一颤!什么?吃掉娘的肉身?这...这什么意思?\r

黑狼呵呵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在我们面前不停的踱着步子,它用一种狡黠的眼神来回瞅我,我似乎能感觉到它的心思,它不仅想吃掉娘,还想吃掉我!\r

娘的身子微微颤了下,又把我往紧的搂了搂,我抬脸看了下娘,她腐烂的下颌处,凹陷蠕动着,似乎是舌头在动。\r

我能感受到娘的爱,即使变成了这个样子,最后关头,也要保护自己的孩子!\r

饶是她以前是万人敬仰的菩萨,而此时,竟沦落到这个地步......\r

“天赐啊,你看见你亲娘,成了这个样子,你心疼吗?”黑狼眯缝着眼睛,冲我说道。\r

我的心猛的一颤,我当然心疼了,如果可以让娘重新变回菩萨,我宁愿舍去自己的命!\r

我不知道黑狼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警惕紧张的瞅着它,并没有答话。\r

“天赐啊,你是个男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的母亲,而不是让母亲一直保护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个男人?”黑狼继续说着,它的话似乎有言外之意,听的我心里犯起了嘀咕。\r

“你啥意思?”我皱眉问它。\r

“哼,啥意思?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娘恢复自己的法力,重新拥有以前的一切!”黑狼正视着我,认真的说道。\r

我吃惊的看着它,连忙问:“什么办法?”\r

“儿啊,别听它胡说,根本没这回事!”娘赶紧抢过话,她冲黑狼怨怒的说道:“你这畜生!不要胡言乱语,你答应我的,不伤害我的孩子!”\r

黑狼呵呵呵的笑了笑:“菩萨,我只答应来的时候不伤害,可没说,回的时候......”\r

“你......”娘愤怒的抬起了胳膊,我清晰的看见,娘的那手掌,已然一半都是骨头了。\r

“呵呵,放心吧,菩萨,我们不会吃他的,也不会吃你的肉身,我想的很明白,我们想让你重新掌管山林,”黑狼说着,它的眼神锐利了起来,和娘的目光正对。\r

此时的黑狼,似乎眼神中,少了那份狡黠和阴狠,更多的是真诚和期待。\r

娘的身子又是一颤,她似乎明白黑狼的意思,重新搂紧了我,低下头,良久,沉吟道:“不可以!”\r

“娘?为啥不可以?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r

我大声吼着,转脸冲黑狼问道:“黑狼,你告诉我,到底什么办法?”\r

狼的嘴角微微一咧,说道:“只要,你让你娘,吃够七七四十九个活人,你娘就能恢复以前的法力,重新执掌山林,还是镇守一方的菩萨!”\r

一听这话,我身子猛的一哆嗦,吃够七七四十九个活人?我的天!这...这,真有这回事?\r

“畜生!别胡说!你们要敢伤害我的孩子,就算我坠到地狱,也能要了你们的命!”娘愤怒了,我听见她浑身的关节儿都在颤。\r

“菩萨,天生万物,层层索取,这本身就是自然之理,人可以吃我们,你也可以吃人啊,就像我们吃动物,动物吃草一样,这没有什么罪孽之说,再者讲,你倒是慈悲修行,可结果呢?不也是落了这么个下场,”黑狼嘴里嚼着,一句一句的劝着娘。\r

听到黑狼的话,娘沉默了,微微的低下头,我看见她红眼珠中垂着泪,满脸对我的爱意,我知道,她舍不得我......\r

“成大事,不拘小节,我们对您,永远是忠诚的,只要让天赐回去,引一些人中的败类来让你吃掉,就这么简单的事,你们母子就不用永世分别了,而且,你重新成了镇守龙脉的菩萨,降福人间,完全可以抵过你吃人所犯下的罪孽,菩萨您说呢?”\r

我惊颤的看着黑狼,我难以想象,这之前阴狠话不多的家伙,竟然这么能说,虽然吃人俩字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但它的一番话,似乎有些道理。\r

娘轻叹了一口气,又微微抚摸了下我的后背,眉头微皱,像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r

“菩萨,您如果不再镇守山林,我们的狼子狼孙,就快被人给杀光了,这也算是慈悲吗?也是善吗?更何况,你要是一死,这山里的妖魔就更......”\r

一听黑狼说妖魔两字,我马上想起来了,冲黑狼问道:“黑狼,这山里有棺材精,你知道它的来历吗?还有...这山里有个怪物,钻进人的体腔里冒充活人,我的养母就是它杀死的!”\r

黑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又阴阴的一笑:“天赐啊,如果你娘死了,只怕...这种东西以后会越来越多,你娘是镇守一方的神祗啊!她不在了,怕是会死更多的人,到时候,就不是四十九个了,四百九十个,四千九百个都有可能!”\r

黑狼的话把我完全震住了!我的天!难道说,是因为娘的法力越来越弱了,镇不住那些脏东西,所以,它们才出来害人的。\r

我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小媳妇腔子里的怪物,见到我砍它后,愣了一下就跑了,它一定是看见了我的眼睛,知道我的底细,娘的余威,震慑住了它......\r

“娘......”我迷茫的抬脸看着娘。\r

娘惨淡的冲我笑笑,微微摇头:“儿啊,娘不能那么做,如果娘那么做了,和妖魔有什么区别?娘死后,上天会再派一个神祗来的。”\r

听娘这么说,黑狼沙哑苦笑了起来:“再派一个?菩萨,你还看不清天上那帮家伙的嘴脸吗?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只怕是新的神祗来了,这里的人已经死绝了!”\r

“娘!我不要你死,我要救你!”我握住娘粗粗的手指,满眼是泪说道。\r

娘身子一颤,目光有些恍惚,我能看得出,她也在激烈的矛盾中。\r

“黑狼,我怎么把人引到这里来?”我转过头,冲黑狼问道,此时的我,心思已经彻底改变,我要救我娘,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不能让我的亲娘去死。\r

黑狼呵呵笑了笑:“天赐啊,很简单,我先送你回去,路上我会告你的。”

“菩萨啊,你这又是何苦呢?”黑狼摇头叹息,眼神中,依旧是那骇人的阴狠。\r

娘没有说话,只是抓起我的胳膊,把我抱在怀中,就像是搂婴儿一样。\r

这个时候,周围黑漆漆的角落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叹息,我身子一颤,这沙哑的嗓音,我好熟悉,正是之前引我来的那只黑狼发出的声音。\r

我惊愕的扭回头,看见黑暗中,亮起两只绿幽幽的眼睛,慢慢的,黑狼的轮廓,像是从黑雾中渐显了出来,愈发的清晰。\r

要是换做以前,我一定吓的浑身发抖,可此时,我依偎在亲娘的身旁,竟一丝恐惧的感觉也没有,娘给我的,是无尽的安全感。\r

要不是脸上的肉会动,我真的怀疑,眼前这是一具腐尸!样子虽然吓人,但依旧可以看得出,娘以前的面容很美,那眉眼间,还残留着缕缕隽秀之气。\r

菩萨像后的娘,看到我惶恐紧张的样子,伤心的哭了,两行细泪滑过面颊,她不敢看我,垂眉低眼,委屈难过的模样竟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

那...跟我受过委屈后,哭的样子多像啊!这种感觉很微妙,不是亲生的骨肉关系根本感觉不到,不用任何理由再解释,此时我彻底百分百信了!她就是我娘!我的亲娘!\r

我的脸紧贴着娘的腿,感受到了她的体温,心像被刀绞一样,我刚刚找见自己的亲娘,却马上又要跟她永世的分别,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r

“咳......!”\r

“娘,你咋成了这个样子?我不要你死,”我趴在娘的腿上,放声痛哭了起来。\r

此时,心中巨大的悲恸已经战胜了恐惧,我已经失去养母了,现在看见自己的亲娘,她却说,她也要死了......\r

“娘!”我伤心的大叫。\r

娘听见了我的叫声,微微的睁开眼,那红色眸子里润满了泪水。\r

那是一张憔悴至极的女人的脸,消瘦萎靡,沧桑凄苦,令人惊愕的是,那脸上到处都是烂疮,烂可及骨,我看见了她裸露出来的部分牙齿,嘴皮都快烂没了!\r

我惊恐万状!我的天!娘...娘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哆嗦着身子,微微的往后退了退......\r

“儿啊,娘也舍不得你,可是娘不能再留你了,”娘说罢,捂住脸痛哭了起来,她肢体一动,身上残留的金片荡然无存,就连那莲花台,也瞬间变成了一块儿丑陋硕大的岩石。\r

娘侧坐在岩石上,蓬头垢面,破衣褴褛,形同乞丐,身上烂的更严重,我清晰的看见,娘有一条小腿,已经烂的只剩下白骨了......\r

我眼珠颤动着,站起身,慢慢的向娘靠近,我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娘竟然真的和菩萨像是同比例的,她是个巨人,脑海中想象的,竟然是真的!\r

金皮后面有人!我的天!我的心突突狂跳,那应该是娘的真面目,我马上就能看到了!\r

“儿啊,别看,快走啊!”菩萨像说着,脸上的金皮进一步脱落,那蠕动的肉看得更加真切了。\r

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与其说是好奇想看个究竟,不如说完全看傻了,金皮层层脱落,娘的半张脸终于露了出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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