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谋杀

考虑到余探长说话不便，柳青青跟他说，“你想跟我说什么，直接在手机上打字吧。”

余探长点点头。

她跟余探长就这么随意的“聊”起来。余探长别看年纪偏大，快五十了，但也是个跟上新时代的老男人。他打字速度并不慢，跟现在这些小年轻有的一拼。

这血友的家属在抢救室外哭天抹泪，甚至情绪有些失控。

有在场的刑警安慰家属，还做出承诺，说一定会把真凶抓住。

柳青青一想到妖君，就觉得头大。她心说，不仅仅是邺市和中宁市警方，很多国外的同行，也想把这么个悍主儿逮住呢，而且就说米国那边，都开出高额赏金了。

柳青青自行吃了点宵夜，也回家休息了一晚。

等到第二天，她早早去了警局。

看架势，徐征并没离开过九组的办公室，在这期间内，当然也是没吃没喝。

柳青青很担心，怕这么下去，徐征身体会垮。

柳青青敲了敲办公室的窗户。徐征压根不理她，而且没多久，徐征拿起一个棕色瓶子。

这棕色瓶子原本就在办公室的角落里放着呢，估计是警方特意为他准备的。

徐征夹着玻璃瓶，在办公室内溜溜达达的走上了。

他看似在散步，又看似正在想着什么事。

柳青青不是心理学家，这一刻猜不透徐征的想法。她最后又去了隔壁，也就是余探长的地盘，重案一组的办公室。

她心说我在这里候着吧，徐征真需要什么，会叫我的。

另外警方通过昨夜的一番搜索，也在东庭大厦找到了一个东西。它是妖君戴的那个鬼牌。

它还被作为物证，存放在刑侦局的物证科里。

柳青青很想多了解妖君，当然也对这个鬼牌来了兴趣。

她特意去了一趟物证科，找到了管理员小李。

这个小李，跟小凡关系不错，不过在性格上，他俩完全不是一路人。小李有些不修边幅，而且因为过于干瘦，下巴上也没胡子，听说是压根不怎么长。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李子”。

柳青青见到小李子后，先寒暄了几句，尤其那意思，几天不见，小李子看着更加精神了，也更有男人味了。

小李子咧嘴嘿嘿笑着，不过声调上还是那么阴柔。

之后柳青青提到了那个鬼牌。原本小李子都拿出配合的架势了，就等着柳青青要什么，他这就去拿，但听到鬼牌后，他明显激灵一下子，笑容也僵在脸上。

柳青青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她多问一句。

小李子有些小紧张，他搓着手，含蓄的回答，“那个牌子，还是不看的好吧，之前涛子把它带回来时，就有点不舒服。”

柳青青很聪明的捕捉到言外之意，她提醒说，“迷信！”

柳青青又找来一次性手套，并把它戴上。

小李子也看出来了，柳青青态度坚决。他不再阻拦。

这鬼牌被放在保存柜的最上方，而且还被布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这布的里面，夹着几个符箓，这是小李子刚刚从附近的佛具用品商店买来的。

柳青青冷不丁特无奈，心说这个小李子，一天天可咋整，这事被传出去，很容易被人笑话的。

但她面上没表露什么，也耐心等着，让小李子把这布一层层的解开。

最后柳青青打量着这个鬼牌。它的项链没了，估计是意外丢了。

这鬼牌里的图案，是一个金色小孩童，瞪着一双无邪的眼睛。

小李子又嘀嘀咕咕上了，也提醒柳青青，听说暹国的鬼牌，是用死去小孩的下巴的油炼撑的。

柳青青不理会小李子，她小心的把鬼牌拿起来，放在手心中，以方便进一步的观察。

但随着这么细看，她眼前突然一阵发黑。她似乎被无尽的黑暗包裹住了，这很让人害怕，另外在她耳边，想起了一阵阵的哭泣声。

她脑中还浮现出很多画面，各种尸体和尸检时的，那些尸体也都哭泣着，向柳青青诉说着各种冤情。

柳青青有这么一种感觉，自己好像被魇到了，就好像梦魇那样。

柳青青挣扎着，也不知道具体经历了多久，最终她整个身体一动，她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

这时的小李子，表情极其丰富，尤其瞪着两个跟灯泡一样的大眼睛，打量着柳青青。

柳青青念叨一句，“最近工作太累，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了。”

小李子拿出不信的样子，他又迅速的打包，把符箓和布都裹在鬼牌上……

这样一晃到了下午，柳青青一直跟重案一组的同事打听着案情。目前为止，警方连当地线人组织也动用上了，甚至把妖君的素描画也散发到各线人手中。

按说这次的调查力度很大，换成别的案子，早就有新进展了才对，但妖君果然是妖君，逃走的天衣无缝。

柳青青又想到了毒虫，也就是妖君的独门武器。

她回忆着徐征的话，再联系着之前跟妖君正面针锋相对的经历。她突然认可徐怪怪的话了，心说想抓住妖君，必须想办法，把毒虫先搞定了。

柳青青精通外科和解剖，但在毒理学方面，并不是太擅长。而且凭她对刑侦局的了解，虽说局内也有一名法医毒化专家，但这个毒化专家，跟她也是半斤八两。

柳青青想找一个在毒理学上真正有实力的人，向他请教，看能不能研究出什么药物或者喷剂来，以便应付那些毒虫。

其实她可以跟副局申请，让副局上报省厅，最好是联系到公安部或首都的法医学会，那里人才济济的，一定有高手在。

但她也明白，走这种流程很费时，真等组织下派一个专家过来，很可能是半个月或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她又想到了邺市郊区的45军。

45军除了有炮兵旅，还有一个防化连。

防化兵又称化学兵，他们在毒理学上都是有一定造诣的，而且早就听说，45军防化连的连长，也在首都法医学会挂职，是个毒学专家。

柳青青突然有了主意。她给闺蜜王璐的微信发了个表情。

王璐就是个事业单位的小员工，平时不怎么忙，她倒是秒回。

她问，“青爱妃，找朕何事啊？”

柳青青调侃的来了句，“朕的大清亡了！”

王璐发了个偷笑的表情。

柳青青不想跟王璐继续胡扯下去，她直问，“那个‘意大利炮’呢？现在还能联系上么？”

柳青青又说了些让人开心的事，等让这个老探长心情很不错以后，她告辞离开了。

她也去其它病房看了看，这里有很多新患者，都是熊猫血的血友。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大碍，毕竟只是被毒马蜂蜇了，但还是有一个血友，最终死在抢救室。他就是被妖君掳走的那个。

二来，余探长苦笑着吐槽，“说”在半年前，副局就跟他谈过，想让他退二线了，而且副局不藏着掖着也告诉他，当初跟副局一起闯事业的老兄弟，现在就剩余探长拼在前线上了，副局想让这些老兄弟，最后都平平安安的安享晚年。

柳青青回想起副局当初的一句话，“老余，你真的老了。”

柳青青当然了解余探长，知道这是个好警察，但她打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老将暮年，确实该歇歇了。

柳青青也搞不明白，这灰色夹克有什么好看的？她隔着窗户，默默站在办公室外，这么品了好一番，但实在没什么灵感。

现在警方还在东庭大厦做现场勘查呢，具体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而且这一次，她这个法医高材生，帮不上什么忙了。

她又陪了徐征一会，之后起身离开，去了附属医院。

最后他俩还聊到今后的打算了。余探长打字跟柳青青提到两件事，一是告诉柳青青，跟徐征一起破案归破案，但一定保持距离，别太熟了，不然你会被吓到的！

柳青青很纳闷，心说这个“吓”字怎么理解？

柳青青一愣，心说琪琪是谁？但她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了，余探长舌头肿了，他其实想说青青，但发音不准。

柳青青没在乎这些。她放好水果，又搬个椅子，坐在余探长身边。

余探长已经住院了，而且住的是重症监护室。但实际上，他还没严重到这种程度。

柳青青拎着水果，在她推门而入时，余探长正盘着腿，坐在病床上。

这夹克破破烂烂不说，上面还有血点子，甚至有些地方，还粘着灭火器里的那种白色泡沫。

光看外表，柳青青觉得，这夹克比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凶衣还要“凶衣”。

屋里没有外人，这也是余探长的意思，他把手下都派到现场去了。

柳青青先甜甜一笑，喊了声，“余叔！”

余探长应着，又回答，“琪琪来了！”

自打重案九组成立以后，邺市警局专门给徐征和柳青青准备了办公室，而且别看九组只有两个人，但刑侦局为其提供的相关仪器设备，并不比其他部门少。

徐征回到九组办公室后，就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他还把妖君的那件灰色夹克，挂在墙上了。

徐征靠在一把椅子里，直视着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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