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小潘贵街头买人 岳飞龙妙计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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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岳飞龙没理刘氏兄弟,转过身对潘贵拱了拱手,微笑着说:“你买窦尔墩花这么多钱买他干啥”

“这位爷,”别看潘贵年纪不大,却久经世故,此时一点都不惊慌,嘻嘻地笑着说,“你不知道,这窦尔墩可值钱啦!”说着,小眼睛眨了眨,扳着手指头,冲着人群有意提高声音说,“这第一,窦尔墩是天下第一大盗,偷过皇帝的御马,被朝廷捉住流放到咱这儿,又杀人逃跑,皇上下旨缉拿。要是把他抓住,献给朝廷,最差也能赏你个县令当。俗话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爷你说值不值钱这第二,窦尔墩到俄国劫狱救郭振兴,杀了不少俄国官兵,你要是把他抓住献给俄国人,那俄国沙皇最少也能赏你一万两黄金。爷,你说值钱不值钱这第三,窦尔墩在俄国本来是想救出黑龙帮的郭帮主,没想到却帮了倒忙,害死了郭帮主。黑龙帮的张帮主想把他软禁起来,待查清事实后再处理,却被他的妻子江红玉给放跑了。如果能把他抓住献给黑龙帮,那黑龙帮的张帮主……”

“小兄弟,”岳飞龙没等潘贵把话说完,便抢过话头儿,“听你说窦尔墩这么值钱,咱俩就做笔买卖。你要把买到窦尔墩的消息告诉我,我给你一万两黄金。”岳飞龙说着,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重重地往潘贵手中一放,接着说:“这是一千两银票,先作定金,事成……”

“窦大叔,对不住啦。”潘贵一脸得意,眨巴着小眼睛,趴在窦尔墩耳边悄声说,“窦大叔,这是岳飞龙设的套儿,他花一千两银子托我……”

“你,你……”窦尔墩此时才看清捆他的人是“龙江八俊”,气得浑身颤抖,牙齿咬得格格响,想说什么,干张嘴却说不出来,“你,你……”

“龙江八俊”没人听他说什么,拖起他便跑。同时,其中一人向岳飞龙吹了声口哨。正在交战中的岳飞龙已知部下得手,便虚晃一招,抛下玛丽娅就走。等玛丽娅听说窦尔墩被捉去追赶时,岳飞龙等人早已跨上事先备好的马匹,如飞般离开小镇,跑得踪影全无。

那么,岳飞龙抓窦尔墩究竟要干什么呢此时他正带着“龙江八俊”押解着窦尔墩一路向南,直奔京城。他是想把窦尔墩献给朝廷,好借机领赏,希望皇上能封他做东北王,他便可统领关外,不但能使自己荣华富贵,光宗耀祖,也可使赫哲人像当年蒙古的成吉思汗一样名垂千古。但他也知道,他走的是一招险棋。自从窦尔墩被他逼出江湖以后,虽然时间不长,却在这关外交了不少朋友。如果这些朋友知道窦尔墩被捉,肯定会拼死相救。另外,这窦尔墩虽出江湖不久,却做出了惊人之举,名声已传遍江湖,有许多人都在打他的主意。俗话说: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江湖上藏龙卧虎,什么样的人都有,肯定会有许多麻烦。还有,从这黑龙江边到京城,相隔几千里,特别是一进关,那是窦尔墩当年发迹的地方,肯定还有许多生死之交,他们要得到消息,更不会善罢干休。所以一路上真是加着十二分小心。为了掩人耳目,免遭人暗算,便夜行昼宿。怕别人不牢靠,自己便亲自贴在寨尔墩身边,寸步不离。为防不测,还把所有的暗器都扣在手里。这天又走了一夜,因为是深山老林,又专拣人烟稀少的小路走,跋山涉水,穿沟过涧,一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精疲力竭。天亮了,岳飞龙正要开口让大家休息,却见从路边的树丛中飞出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个鄂伦春族打扮的小伙子。马到近前,小伙子翻身下马,跑前一步,抱住岳飞龙十分激动地说:“岳大哥,真的是你”

“天乐兄弟!”岳飞龙一见小伙子,真是又惊又喜,异常兴奋地拍着小伙予肩头说:“天乐兄弟,你,你怎么……”

“岳大哥,听说你押送犯人进京要从我们这儿经过,爹昨晚就让我在这等候着迎接你,到山寨喝杯薄酒,以谢你家伯父十几年前对我家的救命之恩!”

“这……”岳飞龙打了个愣。他知道,来人名叫韩天乐,是鄂伦春族头人韩金山的儿子。他从小就听爹说过、鄂伦春人以打猎为生,穿兽皮,善骑射,头人韩金山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人送绰号“兴安绝刀”,跟父亲有八拜之交

。那是十几年前,岳飞龙父亲因事从鄂伦春人住的山寨前经过,正碰上一伙俄国强盗抢劫山寨,便丈义出手,救了韩盒山一家,两个人结拜为兄弟。岳飞龙的父亲把祖传的人宝龙凤刀送给了韩金山,韩金山也把祖传秘药九死回生丹送给了岳飞龙父亲。为此两家经常往来,亲如手足。可是,今天岳飞龙一见韩天乐,心里却“咯噔”一下,因为他这次押解窦尔墩进京,本来是秘密行动,现在连韩天乐都知道了,可见早已走露了风声,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可面对多年好友,只能没笑强笑,假装亲热地说:“天乐兄弟,谢谢你和叔父的盛情,今天在你家门口路过,本该去拜见韩叔叔,可我实在事急不能耽误,请兄弟回去跟叔叔好好说说,请他老人家原谅。等我进京回来,一定登门请罪!”

“岳大哥,快别这么说!”韩天乐边说边解下腰间挎着的一把纯金刀鞘上镶着各色宝石的腰刀,双手捧着递到岳飞龙手上说,“我爹知道岳大哥上京事急,特意让我把这把你家伯伯送给我爹的八宝龙凤刀还给你,让你带在身边好应急。”

“这……”韩天乐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岳飞龙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这可是他巴望不得的事。这八宝龙凤刀乃武林中的一宝,此刀不但吹毛利刃,削铁如泥。而且那刀柄镶的宝石全是暗器,只要一按机关,那些暗器即可同时发出,也可一个一个地单发,百步之内,可取人性命。如果能得到这样的宝刀,真是如虎添翼,给他壮了许多胆。虽是物归原主,岳飞龙却感激不尽,“扑通”跪在地上,朝着鄂伦春族居住的卧虎岭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眼泪在眼圈儿直转,哽咽着说:“韩叔叔在上,不孝小侄谢谢您老对我的关心,今天在这儿给您老磕头,祝您老人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岳大哥,快起来,快起来。”韩天乐慌了手脚,赶紧上前搀起岳飞龙,随后把他按坐在地上,回身走到自己的马前,从马上拿下两个装得满满的兽皮口袋,冲着岳飞龙笑笑说:“岳大哥,我爹怕你路上挨饿,让我给你带来点家酿的老酒和虎肉干。”

“韩叔叔处处都为我想得这么周到,真像我的亲爹娘一样!”岳飞龙满脸感激,拉住韩天乐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说,“来,韩兄弟,咱兄弟难得一会,今天就在这儿喝几杯,来个一醉方休!”

“好,岳大哥!”韩天乐就像小孩子见到好吃的东西一样,高兴得跳了起来,主动地帮着“龙江八俊”拾柴生火,烧鸡烤肉,前跑后颠,忙里忙外。忙完之后,便和岳飞龙及“龙江八俊”席地而坐,又抢先拿过盛洒的兽皮口袋,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酒,随后便端起自己的酒碗,兴致勃勃地说:“岳大哥,你今天有事路过兄弟的地盘,兄弟本该杀猪宰羊来感谢大哥家对我家的救命之恩。大哥既然有事,兄弟我就不强留。来,大哥,咱兄弟薄酒素菜干一杯,祝你一路顺风,马到成功!”韩天乐说完,便咕咚咕咚一口气把酒喝干,还有意把酒碗倒着空了空,让岳飞龙看看喝净没有。

“韩兄弟真是好酒量!”岳飞龙夸了一句,却没用手去端酒,而是用嘴叼起酒碗,轻轻地一吸气,一碗酒便全被吸进肚里,随后一松口,那空酒碗便平平稳稳落在了桌上,然后呲牙嘿嘿一笑说:“大哥我喝酒嘴急,韩兄弟千万别见笑。”

“岳大哥不愧关东大侠的门徒,这招‘猛虎叼羊’的功夫让兄弟我开了眼。“韩天乐说着,伸手拿过身边盛酒的兽皮口袋,用右手托着,袋嘴朝上,奇怪的是他只用食指按住口袋外边,那口袋里的酒竞像喷泉一样喷出一尺多高,喷出的酒神奇地分成几股,分别流进了在坐每个人面前的空碗里。碗满之后,韩天乐放下兽皮酒袋,非常客气地冲着岳飞龙及“龙江八俊”分别拱拱手,笑眯眯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说:“岳大哥,兄弟我嗜酒,常跟一些朋友在一起吃喝,学了这点雕虫小技,在大哥及众兄弟面前献丑啦!”

“好,韩兄弟,你们鄂伦春人祖传的‘隔枝打鸟’的功夫不愧天下一绝呀!”岳飞龙说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碗,拿过韩天乐身边的兽皮酒袋,本想趁倒酒时再露一手绝招,想不到却觉得眼前发花,脑袋发晕,刚说一句:“韩兄弟,大,大哥我……”便身子一歪,咕咚栽倒在地,立刻人事不省。

“少庄主,少庄主!”“龙江八俊”几乎同时惊叫起来,不约而同地都起身去救,但也几乎同时都眼前一黑,咕咚咕咚地都栽倒在地,昏迷不省。

“对不起啦,岳大哥。”韩天乐说着,双手抱拳朝岳飞龙拱了拱手,随后又手指沾唇,打了声口哨。便见从路边的树林里闪出一名鄂伦春族打扮的姑娘。姑娘来到近前,冲韩天乐盈盈一拜说:“天乐兄弟,谢谢你啦!”

“明珠姐,我……”韩天乐想说什么,却突然脸一红,低下头,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窦大哥,咱们走。”那姑娘原来是孙明珠。只见她上前解开窦尔墩身上捆绑的绳索,拉住他的手,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路边的树丛中……

“潘贵,潘贵!”窦尔墩怕把事情闹大被岳飞龙发现,赶紧掰着潘贵的手说,“别,别,快松手!快……”

“快,抓住他!”随着喊声,左右扑过来几个年轻壮汉,没容分说,便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窦尔墩按倒在地,掏出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窦尔墩也躲在路边围观的人群中,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一见那人的身材武功,便猜出是玛丽娅假扮。见玛丽娅为自己真敢赴汤蹈火,心中十分感激,暗暗为她捏着一把汗。突然, 他的手被人拉了一下,有人轻轻叫了一声:“窦大叔,你在这儿”

“你,”窦尔墩一低头,见是潘贵,便有些吃惊地说:“你,潘贵?”

“窦大叔,快救我!”潘贵说着,把嘴一咧,带出要哭的样子,一下子扑到窦尔墩怀里,紧紧抱住不撒手,急切地说,“窦大叔,救我,快救我!”

“小兔崽子,你还敢……”走在前边的哥哥刘龙一见潘贵,抬脚便照潘贵踹去,可当他看见地上的红纸时却停住了。许是好奇,竟嘿嘿一笑,回头冲着后边的兄弟说:“哎,兄弟,你瞧这小兔崽子在这儿买啥呢,买窦尔墩”

“买窦尔墩”刘蛟也不觉一愣,跨前一步,伸长脖子朝地上看了看说:“胡扯蛋,一个杀人犯,咋值那么多钱!”

“这位爷,不是小的挑理,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潘贵一听刘蛟的话,立刻急了,睁开了眼,从地上跳起,横眉立目,扯着嗓门说,“我这是做买卖,现在已经出了价,就会有人卖,如果我拿不出钱,人家能饶了我吗”

岳飞龙话没说完,突然从路边围观的人群里飞出一个人来。那人是个瘦青年,到了潘贵跟前,二话没说,一把夺过银票,随后啪啪啪打了潘贵几个耳光,接着嚓嚓把银票撕碎,揉成一团,打在潘贵脸上,“呸”地啐了一口,这才说话:“小兔崽子,你想钱想疯啦,敢在这儿公开拿我窦大哥做买卖!”

“你……”岳飞龙被这瘦青年敏捷的身手弄得一愣,因为这一切都是眨眼之间的事,等他缓过神来,便挥拳朝瘦青年打去。瘦青年也不示弱,身子一闪,同时出拳还击。两个人便你一拳他一脚,斗在了一起。

岳飞龙不愧武林高手,听音辨声,便知道背后有人偷袭,装做不知,等到刘蛟靠近,只抬脚向后一蹬,正好踹在刘蛟的胸口上。只听刘蛟啊的一声惨叫,噔噔噔倒退几步,咕咚摔倒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他手捂前胸,“哎哟哎哟”直叫,想爬也爬不起来。

“你,你……”刘龙一见兄弟的样子也急了,挥拳想打岳飞龙,可是一举胳膊,一阵酸麻抬不起来。说也奇怪,这胳膊一动,整个身子都像散了架一样。他蹲在地上起不来,跳牙咧嘴一个劲叫妈。

“小兔崽子说的话满在理。”刘跤嘴里说着,一把揪住潘贵的衣领,像拎只小鸡似的从地上提起,凶煞恶神般地说,“小兔崽子,你做买卖,就是赚钱。这是老子的地盘儿,在老子地盘儿上做买卖就得交地皮税!看你是个孩子,就少要点,一千两银子,拿钱!”

“我说这位爷,”潘贵不但一点没害怕,还嘿嘿笑着,伸手用力掰开刘跤揪着衣领的手说,“你也太黑了吧?我占了地皮不假,可这地皮是国家的,你就算替国家收税,这地皮税……”

窦尔墩早就听人说过兴安二虎名叫刘龙、刘跤,是草寇出身,黑龙江的一霸。一见这两个人,窦尔墩的心便“呼”地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由暗暗为潘贵捏了一把汗。

潘贵毫不惊慌,只轻瞥了兴安二虎一眼,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不但稳坐着不动,还假装打起了瞌睡。

“妈拉个x,少罗嗦!”刘龙突然抽出腰间的单刀,按在潘贵的脖子上说,“拿不拿钱,不拿钱老子就……”

窦尔墩正想过去解劝,却见对街的酒楼上飞下一条白影,那白影落地轻得像一只狸猫,连一点声响都没有。窦尔墩一见那白影,立刻一惊,那是岳飞龙!只见岳飞龙走到刘龙跟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微笑着说:“这位朋友,怎么欺负一个小孩子”

“放屁!”没等刘龙开口,刘蚊早已火冒三丈,抢前一步,挥拳从背后朝岳飞龙后脑勺击去,嘴里还不干不净骂着,“哪儿来的瞎眼王八蛋,敢管老子的闲事!”

窦尔墩离开黑龙帮,一路狂奔,终于甩掉了黑龙帮人的追杀,来到了一个小镇。却见十字街口围了一群人,不知出了什么事。由于好奇,他凑到近前,探头从人缝儿里一望,却见女阎王蒋玉梅的儿子潘贵坐在地上,前面铺了一张大红纸,纸上写着:“买窦尔墩,知下落者,赏白银一千两,献人头者,赏银五千两。”

窦尔墩一见,立刻火冒三丈,正要挤进去追问,却听有人粗声粗气地吼叫:“滚开,滚开!没长眼睛,挡老子道!”随着声音,便见两个满脸横肉,一身酒气的短粗汉子旁若无人大步走了过来。

“兴安二虎!”不知谁惊叫一声,围观的人群立刻像见到凶神恶煞般纷纷逃散,眨眼之间,看热闹的人几乎全都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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