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蒲大人不靠谱

死明明近在眼前，却就是无法安稳的死去。那怪物戳瞎了他的眼睛，也赐予了他绝对发达的其余感官能力。

像什么呢？

胡亥在想。

胡亥语气依旧保持着正常，就像是没有痛苦于身，“喂，你这个家伙，我可是召唤开启了你的主人，还不给我乖乖听话。”

“嗯。”那个生物思考了一会，给予了认同，“你说得没错，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后的今天你释放了我，是我的主人，只是你已经超脱了生与死，命令不了我。”

“别装了，我知道了你的底细的。虽然我不能，但是我可以指定一个的吧。若不服从，你会神形具灭的。”胡亥想要得意的扬了下嘴角，可是精神和身体实在是负荷过多，嘴角只是勉强抽搐了一下。

“那个女人还真是，是她告诉了你吧。行吧，既然你知道了这些我也就不陪你闲聊了，说吧，谁。”

胡亥一时间忘记了痛楚的纷扰，真的笑了出来，嘴里字字用力的说出了那个名字，“我的哥哥，扶苏。”

“生效。”『门』干脆利落的回答了胡亥，消没了身形和声音。

胡亥也不知道它有没有走，管它呢，反正最终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了，装蒜下去没了必要，形象啊分度啊什么的更是无的放矢，他再也坚持不住发出了悲惨的哭声，痛苦的表情扭曲，每一息都是痛苦的。

呼吸进入体内的尽是周围冰冷火焰产生的冰寒气流，肺腑抖颤。

哎，肺腑?冰冷的感觉?

胡亥惊的心跳了一下，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果真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

“不可能，不可能。”胡亥的脸上表情不是扭曲，而是有了划分区间，那是胆颤心慌的表现。

绝处逢生，并不是胡亥所期望的。

可，偏偏是这样。

亡灵之躯不知冷热，没有五脏六腑，这不是他该拥有的感受。

活着，这是活着。胡亥心中反复默念的同时，发觉自己身体和精神上车裂般的痛楚程度也在降低。

一抹难以觉察的微笑显现在了他的嘴边上。

空洞中，『门』并没有离开，暗中安静地注视着男孩。他笑了，它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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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个顽强的小东西呢。”

胡亥猜对了，『门』会和他说话。声音很模糊，不知对方是否有性别区分。

“真是奇怪，这不该是我对你的感受啊。我就是颗棋子，一把钥匙。”胡亥发现自己还没有死，浑身难受得像是在接受车裂之刑，那种痛苦折磨着他的意志，企图压榨干净他思维里有关理智的一切。但胡亥很聪明，他隐隐约约猜到了对方这样做的目的，他佯装着镇静而又正常，以调皮的口吻发出疑惑的话语。

『门』的轮廓完全消失不见，空洞里出现了『门』的化身，它的本体，失去视力的胡亥并不清楚面对的是怎样的生物，也许丑陋无比，也许比那个白衣的姐姐还要漂亮。

总得往好的方向想，且当作比那个姐姐还要漂亮吧。胡亥心里打着算盘然后自我确定，不然他觉得都忘悲观方向去想，身体和精神在接受着折磨的状态下很快就会垮塌。

“好熟悉的话啊，我……愿意么。可惜，那是生不如死。”

白色的长裙围簇着的身形从高至下的跌落，下坠的衣袂飘飘，裙带牵牵绕绕越发缭乱，画成模糊再模糊的视线障碍阻隔了胡亥的视线。

胡亥的眼里只剩下了白色，白色的不再是裙，而是士服，在那个天子的脚下没人敢穿着违逆的服装，他不敢，那个哥哥也不敢。

也许就像是一只被主人养在身边忠心耿耿犬，当主人飞黄腾达了日后膨胀到无处可以发泄可以炫耀，这时这个主人会让为了自己捕食了最大利益的犬回来看看，嘴里慈祥的念叨着“这都是你的功劳啊”。话虽如此，但犬的杀伤力已经揭晓了，主人不得不像防着恶狼一样防着自己的犬，于是折掉它的一项生力，致残而不是致死。

因为死了，就没有陪其欣赏落寞的小狗了。

男孩视线早化为了黑暗，可他依旧满心欢喜，脸上都是狂妄的笑，就如同自己一样，因为他眼睛里的黑暗都变了服饰的黑暗颜色，那是至高无上的黑色。

被裹着身躯，感受到周围亮起了火焰，可火焰喷射出来的都是冰冷，带着寒气气流，没有任何的温暖可以暖暖身子。

现在，白色变成了玄黑色，穿着王的衣服往上走，一步又一步，登临高山傲视天下的机会来了，只是可怜的他无法一同欣赏高山的风景。

仅此而已，罢了(liao)。

胡亥将最后一把骨匙插入了『门』的凹槽里，紫色星云一样的纹路在空洞里翻覆，美得梦幻，可散发着的皆是腐朽的味道。胡亥身形虚浮，维持肉身的死气在缓缓的朝外面流逝，可那只放在最后一把骨匙上的手还是毅然决然的扭动了一下。

“姐姐，虽然痛苦但我依然愿意啊。”胡亥笑得凄凉，像是天地间最后一个生还者，不，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要远去最心心念念的那个生者，孤零零一个人，始终一个人，他将要离去可是不悔，“死啊什么的，我早就不在乎了。”

『门』睁开了不可描述怪物的独眼，在外面的生者看来如美丽星云不断地扩张着它的领域。

内部『门』保持着吸纳状态的眼睛的形象，四把骨匙消融为力量被吸收，那个无法挣脱了的手被拖拽，怪物的眼睛化为了血口将开启它的生者作为了献祭的对象开始朝自己的胃部吸食。

“一定要，君临天下。”

没人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游离于梦醒和酣睡之间，崩坏于生与死之间，想要打开那一份力量就得倾尽出自己的所有，非人非妖，非正非邪，连亡灵之躯都不得自保。

“姐姐，看来你说的对啊。”

“现在知道痛苦了么，现在可以想象得到开启『门』之后要背负的了吗？现在放弃吧，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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