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道人怪谈笔记

“椅子已不在青和宫。”太监和众人在青和宫找了许久，“就是张普通的太师椅，扶手处有一条拇指长的划痕，凳脚处有一个我划的月牙形状的记号。”

一个官兵进来了：“参见皇上，大国师。菜市口有多人指出见过画中女子。”

鹤道人把太后的画像举国发布，但并未指出画中女子乃太后，目前只有小皇帝周围的士兵知道太后失踪。

“我俩总在一起卖菜，那些时日，我卖梨子，她卖红薯，”这个女人指了指身边跪着的另一女人说：“画中美妇人到我摊子前取了一个梨，不付钱便走，我便大嚷，那妇人受惊，扔下梨子便想快步离去。我姐们帮我上去扯住她，”指了指身边的女人，“我便嚷着要她赔那个梨子的钱，一个男人上来就踹了我姐们一脚，护着那妇人，扔给我们一个袋子。我打开一看，一袋的金子。”

旁边那个女人突然情绪有些激动，接下话：“但是，次日这贪财的贱人竟将袋中金子换成白米，还问我是不是我拿走了金子！”

两个女人作势要打起来，但碍于在皇帝面前，只得互相恶狠狠地怒视对方。

“她从来没出过宫，如何去买梨？”小皇帝困惑地对胡潜光说。

“那个男人身高相貌如何？”鹤道人问。

“那男人比我还瘦小，”女人比划了比划，“尖嘴猴腮的。”

鹤道人开始着笔画像。

“这眼睛下边有一个黑痣。”

“说话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大门牙。”

两个女人描述完后，鹤道人举起画像给她们看，几个人惊呼：“太像了，简直画得与活人无异！”

胡潜光看了看小皇帝，竟然此人与小皇帝神似，除了黑痣外，小皇帝就是特征没有画中男子那么突出而已，但是还是非常像。

“你说说如何遇见画中女子的？”鹤道人问第三个女人。

“我见到她的时候，也是看见她和那瘦男子在一起。那日，我在我相公身边帮忙，她和那瘦男子来我摊子前，她看上我家相公吹的糖人，要求我相公吹各式各样的给她。他讨得那妇人欢心，妇人便要求次日再来观看他吹糖人。她身边的男子给了我一袋金子，但隔夜便变成一袋大米。”第三个女人说完，那两个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后来那妇人又来看吹糖人，虽然金子一次次变成大米，我十分不悦，但我相公不介意为那妇人表演，所以持续了一些日子。直到……”女人开始抽泣，“直到他被老鼠咬死。”

“老鼠？”胡潜光问。

“对，有一天夜里，我在梦中被我相公凄厉的叫声唤醒，我看到无数的老鼠遍布他身上，啃咬得他血肉模糊。而睡在他身边的我，却没有一只老鼠来侵犯。”女人面露惊惧的表情，陷入回忆中，眼中似乎能看到当时的恐怖场景：“我帮他赶走老鼠，那些老鼠咬得很死，扯都扯不掉……”

这个女人开始抽泣，说不出话来。另外两个女人听后紧张得互相拉住对方的手。

“你呢？”鹤道人很冷静地结束女人停顿后造成的沉默，看着那个男人问。

那男人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说：“这画中美妇人，在下是在我家绸缎庄见过几次，也是他们所描述的男子陪伴着来的。由于她相貌出众，我便多留意了她，她喜欢殷红色的布料，但后来我们管家说他们给的金子隔夜就变成大米，所以我们后来不愿意卖布给他们了。但之后我们绸缎庄就遭遇了巨大的损失，所有的囤货都被老鼠啃噬成废品了。”

胡潜光对鹤道人说：“这事很奇怪，但目前还有一个人没找着，就是将椅子送出宫的人。”

“但除了我，”那送椅子的太监说，“并未查出有其他人往外送椅子，而我每次出宫都是空着手出去的。”

“参见皇上，有人发现青和宫丫鬟的尸体。”

三个女人年纪都不小了，皮肤都有些许黑黄，是长期街边卖菜日晒所致。男人很年轻，白净，衣服布料精致，像是富家子弟。

“自你开始说，当时见画中女子的情形。”胡潜光指着最右边的女人说。

“是。”

三女一男被带了上来。

“你可以退下了。”鹤道人说对官兵说。

小皇帝现在很依赖胡潜光，平日都要与胡潜光睡在一起。

“是太后命小的去取那张椅子的，奴才什么坏事都没干，就是负责从外边送椅子进宫。”太监的额头都磕破了。

“你总共送了几张椅子进宫？”胡潜光问。

画像中的女子神情端庄娴静，实际三十出头的年纪但由于养得好，所以看起来尤存着少女的样貌，但风韵却是成熟妇人应有的浓郁艳丽。

“把那些见过画中女子者都带上来。”鹤道人说。

“你带我们去青和宫找那张椅子。”

青和宫中。

“几十张吧……但是又不是……是送了几十次……不是……应该不算是……几十张……”太监说。

“什么意思？”

“皇上不在宫里的时间段里，进出人员中，只有他最可疑。他进出多次，每次都是送一张椅子到青和宫。

“什么椅子？”胡潜光问。

“……自去岁初，遂奉太后命，往宫外取椅送上青和宫。然有次奴才注意到新取到的椅子上之刮痕与前送之一类似，奴才心中疑惑，便在椅上做了个标记。后见每送之椅皆有余标记，是故，奴才确认每次送入宫中的乃同一张椅。然则奴才猜测……必有其他人负责将椅送出宫外。”太监说。

“从去年就开始运送椅子了？那么另一个负责人是谁？你每次都是去何地取的椅子？”

“奴才是到一个菜市口，然则为人掩上目送至一处，此地多鸡鸭猪等畜之声，有人将椅子付奴，让奴才抬着，又将奴才送回菜市口。待他们离去，奴才解开捂眼黑布。从菜市口将椅子送回宫中。”

“只有他最可疑。”

一个长脸太监被推到了小皇帝面前。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太监的额头不停撞击地面发出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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