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0 李老倔
我摆摆手,表情认真的低吼:“值个屁,如果现在给我五百万,并且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压着,打死老子也不带进监狱的,外面的好吃好喝我还没享受够,傻子才特么想要跑进来考什么大哥证!”
“关键你不是没得选嘛,谁让你是咱家的头狼,谁让你是当家的。”钱龙打了个酒嗝,小脸通红的喃喃:“没听人家说嘛,欲戴其冠,必承什么玩意儿,反正就是你想称王,那就得从孙子做起。”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钱龙没有说完整的话,想哭又想笑,为了这个所谓的王冠,我现在付出的真是够够的。
钱龙醉醺醺的站起来,不正经的敬了歪礼,咧嘴贱笑:“哎哟,长官好!给长官请安咯。”
“啪!”
李泽园将夹在胳肢窝底下的一本卷宗摔在桌上,棱着眼珠子注视我轻笑:“王朗啊王朗,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不光有本事让人把你的手铐脚镣打开,竟然还敢在这里面喝的伶仃大醉,你很不简单嘛。”
“行了,甭跟我打官腔了,我为啥可以解开手铐,为啥能坐在地上喝酒,你不会不清楚,何必伪装呢?”我轻描淡写的瞟了他一眼冷声道:“今晚上大富豪田志平的事情和我有关,我确实说过要废了他之类的话,也动手打过他几下,但是废掉他的人,不是我找的,我也真不认识,你可以在我的起诉书上再加一条,我涉嫌寻衅滋事。”
我说的是事实,田志平确实不是我伤害的,整个过程我也不过踹了他几脚,骂了两句脏话,现在让我去找张超和狼狗那两个亡命徒我肯定是找不到。
听到我的话,李泽园稍稍有点意外,瞳孔陡然放大,不可置信的问:“你承认田志平的事情跟你有关?”
我心里骂了一句娘,我特么确实不想承认,可关键林昆已经把话说死了,重刑号我去不去都得去。
我叹了口气道:“认了,需要签字我签字,需要按手印我按手印,我只求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出现,不要打扰我们,如果我再想起来啥,会跟你交代的,ok否?”
钱龙生怕吃亏似得的也慌忙举起手吆喝:“还有我,他所有的事情我都有份参与,需要干啥记得喊我。”
“哒哒哒……”
这时候房间门被人突然敲响,两个穿警服,胳膊上挂着“山城一监”的青年走了进来,两人先是朝着李泽园“啪”的敬了笔直的警礼,然后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几张印着小字、盖着印戳的公文递给李泽园,声音洪亮的出声:“李队长,我们是一监的,刚刚接到领导电话,说是带两个疑犯,一个叫王朗,另外一个叫……”
“一监?”李泽园的眉头陡然皱起,先是指了指我俩,然后又朝着两个狱警道:“谁下的命令?他们两个的笔录都还没做完,就算暂时拘留,也不应该是一监收押的。”
“不好意思李队长,我们是执行任务,批文和手续都在这里。”刚刚说话的狱警客气的递上去手里的文件解释:“您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们领导或者您的上级沟通。”
李泽园草草扫视几眼文件,随意扔到桌上,表情愤怒的咒骂:“胡闹,简直特么就是胡闹,你们等着,我去问一下,我回来之前不许带人,更不许问他们任何问题!”
说话的同时,他小跑着奔出审讯室,只余下我们和两个狱警面面相觑的互相对望。
刚刚递给李泽园文件的狱警,无奈的叹口气:“倒霉,早知道是李老倔值班,我说什么都不会来。”
另外一个同样酸不溜秋的冷笑:“可不呗,咱们全公安系统我最怕的就是跟他打照面,不讲人情不说,说话还又臭又硬,上次我来带人,就被他骂过一次,没听咱们队长说嘛,人家是现代社会的李青天,呵呵呵……”
“没办法,人家是行业精英嘛。”
“呸,狗屁的精英,不懂变通,上次副局的外甥打群架,不管谁说清,都一点用没有,愣是被他给铐了,活该干半辈子还是个破队长。”
“嘘,小点声吧,别被李老倔听到咯。”
听着两人的对话,我禁不住念念有词:“有点意思,李青天……”
“咣荡……”
就在这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之前给我做笔录的那个叫李泽园的警察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钱龙“嘿嘿”笑了两声:“立足也不是这么立的,你现在就是魔怔了,可能这压力是我们这帮兄弟给你的,也可能是自己的找的,但你现在确实变得挺陌生,有时候我甚至都会觉得怕你……”
“你怕我?”我皱了皱眉头。
钱龙肯定喝多了,毫无犹豫的点点脑袋:“可不咋滴,不止我怕你,估计其他兄弟也怕,只不过谁也不敢表达出来罢了,我承认咱们走到今天这一步,跟你的剑走偏锋脱不了关系,可现在你的剑真的是越来越偏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得出事,真的!”
“呵,是啊。。”我脑海中瞬间出现第一次偷着喝二锅头时候的画面,一想到杨晨,我的心马上沉了下去,过去我们一块喝酒,酒是烈的,可现在的味道却变成了苦的。
年少时,我觉得我们仨这辈子都会是最好的兄弟,掏心掏肺、两肋插刀,恨不得变成一个人腻在一起,甚至还发誓哪怕八十岁也要继续混,要让彼此的孩子认对方当干爹。
转眼间的今天,我和杨晨拔刀相向,关系变得甚至还抵不过陌生人。
几分钟后,钱龙搂住我的肩膀叹气:“朗哥,不怪你师父削你,你现在的心思确实变得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你说你问事就问事,好端端的废人家一条脚筋干啥?这特么是一辈子的事儿啊,还有……蒋光宇虽然可恶,可也罪不至死吧,人家好说歹说也是你异父异母的大哥,你整个艾滋病患者祸害他,有必要吗?”
“我……我希望立足。”我顿了顿,诚心实意的解释。
我也喝的稍微有些上头,嘴皮子不利索的拍着他的手背说:“过去镀的是铝合金,这次镶的是南非钻,今晚以后,整个山城的混子圈,谁要说没特么听过头狼俩字,绝对是刚出社会的小逼崽子。”
钱龙楞了一下,抓起酒瓶摇晃:“哈哈,为南非钻干杯!麻痹的,从小我就知道,咱们绝逼不是一般人,肯定会出人头地,只要能出人头地,别说蹲两年号了,就算卸我半条命也值!”
有时候想想,关于友谊的誓言其实比爱情更加荒唐,天长地久的兄弟,更像是欺骗小孩子的童话故事。
见我的表情变得有些感伤,钱龙攥起酒瓶吆喝:“行了,抓紧时间喝吧,醉死总比愁死强。”
我摇摇脑袋,坐到他旁边,拧开酒瓶盖,扬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后,吐口浊气:“你说你特么何苦呐?明明可以跟着媚儿一块过好日子,非鸡八瞎掺和。”
“千金难买爹乐意呀。”钱龙眨巴两下眼睛,抓起酒瓶跟我碰了一下,牛饮一口道:“朗哥,你发现这酒变味了没?我记得第一回喝这玩意儿的时候好像是咱上初三吧,你、我、晨子懵逼了一下午,晨子还差点跟体育老师干起来,我好心劝架,还被踹了个大跟头。”
“干了!”我发泄似的张嘴牛饮。
这一刻,我们喝的其实并不是酒,喝的是过去是感情,是孤独,更他妈是一份怀念,怀念曾经的拥有,感慨狗一般的生活和朋友。
两瓶二锅头下肚,钱龙的面颊变得跟猴屁股似得通红,耷拉着脑袋,握住我的手嘟囔:“他朗哥,你说咱们这算了算二进宫啊?在崇市时候就进去镀过一次金,现在跑到山城又特么镶一层钻。”
随着铁皮门“咣”的一声重重合上。
屋内顿时只剩下我和钱龙两人,以及几瓶小号的“二锅头”以及一包拆开包装的香烟,屋内的温度似乎也顷刻间变得冷下来几分。
钱龙背靠墙壁,盘腿坐在地上,朝我招招手没心没肺的坏笑:“操,从古至今有几个敢搁审讯室里喝大酒的,啥叫牛逼?咱俩完美诠释了这个词儿,你是真牛,我是真。。呸呸呸,别端架子了,快来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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