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龙在渊
可是虽然辈分挺大,但是这姑娘的老爸却是对陈岩石一口一个穷小子的叫着,从不把陈岩石放在眼里,以至于叫自家闺女跟陈岩石划清界限。\r
“娣莲,你石头叔什么时候怕过你老子,一个人回去多无聊啊。”\r
说完,陈岩石就把手搭在了娣莲的肩膀。\r
娣莲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的情况。\r
“他手里,该不会是锄头吧?”\r
陈岩石咽了咽口水,心想这顽固不化的老头,怎么一次比一次狠,从木棍发展到菜刀,现在直接上锄头,简直就是不留活路啊!\r
“是。”\r
陈岩石听后,深吸了一口气,貌似想给自己壮壮胆,不过不到一秒,就如同泄气的皮球。\r
“你先帮我探探路。”\r
“石头叔,你赶紧跑吧,听说千老头要你的命。”\r
一个小鬼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鼻孔两条鼻涕如龙蛇一般,随着小鬼深吸一口气,蛟龙入洞,竟然又回去了!\r
“千老头凭啥要我的命,杀人是犯法的。”\r
陈岩石知道,千老头要是真疯起来,杀了他也未尝不可能,但总得有个由头吧。\r
“他知道你跟娣莲的事情了。”\r
鼻涕小鬼牙床中门大开,笑起来极为滑稽,而且这小鬼头,似乎知道陈岩石跟千娣莲干过什么。\r
陈岩石一愣,随即心中暴怒,是谁他娘的走漏了风声,难怪千老头要杀他,这事被千老头知道,不被刨了祖坟都是千老头格外开恩啊。\r
这下可真是完蛋了,陈岩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
娣莲也着急,她倒不是怕自己被罚,而是担心陈岩石被打。\r
“石头叔,要不,你躲一躲吧,等我爸气消了,你再回来?”\r
“躲,往哪躲,夜里山里头冷死人,倒春寒还不得把我小命收了?”\r
陈岩石连连摇头,冷死可不比被打死好啊。\r
“要不……”\r
娣莲眉头紧锁,很是为难,不过这小妮子紧张起来的样子,倒是格外的可爱,陈岩石看得入迷,要不是有鼻涕小鬼,恨不得把娣莲又拖进油菜地里。\r
“要不,你去找陈起?”\r
“陈起?”\r
这个陈起是陈家人,真正意义上陈岩石的侄儿,但是比陈岩石还大上几岁,不过他去了县城,过年回来的时候倒也风光,大包小袋的提着,羡煞不少陈家村的人,而且每次陈起回来,千老头都腆着脸登门拜访,像是把陈起当作自家女婿一般,不过陈起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叔的女人,哪敢抢?\r
“是啊,他在县城,你暂时去他那躲一躲,你知道我爸的暴脾气,他要是真知道我跟你的事情,我怕谁都拦不住。”\r
听到这话,陈岩石打了一个哆嗦,上次被菜刀追杀的场景,可还记忆犹新啊。\r
犹豫片刻,陈岩石打算去赌一赌,总比留下来被千老头打死好,而且他之前就想过这事,今天的情况,也算是一个契机。\r
总不能一辈子被千老头瞧不起吧?\r
“行,你回家帮我打包点衣物,记得把我爸的怀表给我拿上。”\r
陈岩石叮嘱道。\r
为了怕被千老头发现,陈岩石在村口外的芦苇荡里躲着,可刚一屁股坐下,就听到一阵唉声叹气。\r
这不是黑牛吗?村里耕田的壮青年,这家伙刚娶了媳妇,听说二百多斤呢,赚大发了。\r
“黑牛,你这是干什么?媳妇都有了,还唉声叹气的?”\r
“石头叔,我家里那媳妇……哎。”\r
黑牛欲言又止,像是有道不完的苦水,满面惆怅,这可不像是刚结婚的人啊。\r
“杂啦,什么伤心事,说出来让石头叔高兴高兴。”\r
陈岩石饶有兴致的打听道。\r
“石头叔,我要是告诉你,你可别往外说。”\r
黑牛一肚子苦水,的确想找到往外倒倒,而整个陈家村,也只有陈岩石口风紧,虽然他平常一副嚣张跋扈的刁横样,但从不欺负自家村的人,反倒是经常帮村里人出头,每年到了灌溉季,上下两村就会因为灌水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哪一次不是陈岩石出面解决的,而且每一次都让陈家村拿到了优先的灌溉权。\r
“那是,我这嘴,老天爷开了光的,不能往外说的,我从来不说。”\r
“我家里那媳妇,那方面需求太高了,而且她能掰扯出无数莫名其妙的理由,家里吃顿肉,要鸣炮庆祝,出太阳也要鸣炮庆祝,一天庆祝七八回,我这耕田的力气都没有了。”\r
黑牛耷拉着脑袋,的确是没了以前的精气神。\r
陈岩石一愣,随即懂了黑牛鸣炮庆祝是啥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叫一个肆意张扬,芦苇荡全回荡着他的笑声。\r
或许是怕千老头听见,陈岩石瞬时间收了。\r
“黑牛,就你这体格还搞不定,就真的只能求神拜佛了。”\r
这方面的事情陈岩石可帮不了,也出不了啥主意。\r
“石头叔。”\r
这时,芦苇荡外传来娣莲的轻声呼喊。\r
“黑牛,石头叔要去混县城了,今后开着四个轮子的汽车回来载你玩,憨胖子家的拖拉机你就不用羡慕了。”\r
陈岩石也不知是哪来的雄心壮志,不过黑牛显然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还在为家里的庆祝而伤神。\r
“你爸看到你了没?”\r
陈岩石小心翼翼的看向村内,发现千老头并没有跟来,这才松了口气。\r
“没有,不过他已经开始满村找你了,你赶紧走吧。”\r
娣莲眼泛泪花,虽然言语催促着陈岩石,可内心却是十分的不舍,毕竟她从来没有跟陈岩石分开过,而这一趟去了县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r
“娣莲,清明的时候,记得去我老子坟头上柱香,把草给扒了。”\r
陈岩石犹豫了很久,开口对娣莲说道。\r
陈岩石老爸已经死了好些年生,而这些年,陈岩石整天在村里说他爸的坏话,没少被人骂不孝,但只有千娣莲知道,每年清明,陈岩石都会在他爸的坟前坐上一整天,坟头上一根杂草都不会留。\r
“记住了,你快走吧。”\r
“等石头叔开着汽车回来娶你,到时候你爸要是不同意,老子用钱砸死他。”\r
陈岩石立下壮志,心中更多的是忐忑,毕竟他从未离开过陈家村,而这一次踏出去之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r
“陈岩石,你给老子站住。”\r
暴跳如雷的千老头出现在一百米开外,手拿锄头,宛如一尊战神,陈岩石吓得屁滚尿流,边跑边骂。\r
“千老头,你个杀千刀的,等老子衣锦还乡,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r
脚底抹油,说的恐怕就是陈岩石此刻的状态,真是一点不拖泥带水。\r
娣莲刚想开口为陈岩石解释,被千老头一手挡下,不敢言喻。\r
“好你个陈岩石,终于肯走了,不出必杀,还真是制服不了你,深山林,龙在渊,你爸说的,二十岁赶你出陈家村,为了那八十九块钱,我可是卖了女儿啊。”\r
千老头微微颤颤,声音细如蚊蝇,眼神却望向了县城的方向,而站在他身旁的娣莲,早以被风沙迷了眼,一老一少,似乎都心有所寄。\r
陈岩石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不敢往前,眨了眨眼,心里期盼着眼前所见只是幻觉。\r
“是。”\r
虽然陈岩石现在很嚣张,可进村之后,不自觉的把手从娣莲肩上拿了下来,不为别的,怕人看见,怕娣莲的老子又拿着菜刀满村的追他。\r
远远的,陈岩石发现自家门口,似乎坐着一个人,一朵黑云飘在自家上空,像是滔天怨念一般,一股牛鬼蛇神都不敢靠近的气势。\r
“娣莲,你帮我看看,那是不是你爸。”\r
村头又现两人,不惑之年,手拿锄头,你追我赶。\r
“杀人啦,打出血啦。”\r
和谐的陈家村,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情呢?\r
娣莲莞尔一笑,也不拒绝,反而是神情非常满足。\r
娣莲姓千,很是稀有的姓氏,不过她虽然不姓陈,但也算得是陈岩石的外姓侄女,可陈岩石这杀千刀的,竟然……\r
“石头叔,你先回去吧,免得被我爸看见。”\r
石头,真名陈岩石,在陈家村的地位可不小,一般年纪的看见他得叫叔,而上一辈的人,都管他叫老弟,村里陈家是大姓,而他老子又是老来得子,所以这小子从出生那一刻,辈分就蹭蹭往上涨。\r
略过……\r
总之,整个陈家村,呈现着一份和谐之美。\r
村尾两妇人面红耳赤,争论得唾沫四溅,双手叉腰,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不过她们不是真正的吵架,不过是为这三月的陈家村,多增添了一份生机。\r
呃……\r
此刻,后山一片油菜地里,钻出一个约莫20的青年,满头的金黄色花粉也不怕被蜜蜂蛰,神情极为满足,随后紧跟而来的,则是一个长相貌美的女子。\r
眼眸水灵汪汪,传情动人,一张小嘴更是唇如激丹,两颊绯红,无需任何粉饰便以美色天成,更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乡野之地,她却一身雪白肌肤,这简直就是老天爷格外开恩。\r
这两人从油菜地里出来,一看就没干什么好事。\r
万物复苏的三月,陈家村一片油菜花如金色海洋,美不胜收,山间苍松翠柏,绿树成荫,蜿蜒小径更是铺垫出一条条幽静之路,若不是距离县城太远,倒也是个踏青的好去处。\r
龙虎山下,陈家村民风和谐,村民更是抱素怀朴,宛如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r
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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