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找我

蒙锐这边正在清点孩子，得知那头有人跳楼，本检查过窗户的，又去看了一下。子云打着手电往下一瞧，没有异样。蒙锐上前，接过手电向上一照，顿时听见头顶上一声凄厉地惨叫，只见一大团黑乎乎的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落到一楼的车棚上，“哐”的一声，又弹到地上，“嘣”的一声，一片死寂。

03

众人押着两名大人，领着十二名婴儿和儿童下楼。楼道里，青年女人还在不停地撞墙、嚷嚷：“他还在上面!他还在上面!”

这时候，文冠和杜仲也上前说：“组长，楼顶上什么人也没有!”

子云这才一拍脑袋，指着救护车问：“怕不是就是他哦!”

俞生和子云都赶紧凑到车前打听。据医生说，那个人还有口气，就是胸椎以下可能摔折了。子云听了，忙回来劝蒙锐：“这跟你也没啥子关系，天晓得他干啥要躲到楼顶上呢？他不爬那么高，怎么会跌那么重？”文冠也说道：“说不定他本来就想跳下来呢？楼那么高，他又心急，可能当时精神已经不正常了，过一下子就算醒了，脑子也是糊涂的了。再怎么说，他下去的地方还有那么多警察，难道不算袭警？”

俞生没有说话，只是见蒙锐手上还握着电筒，刺出耀眼的光，便把那电筒拿过来，灭了，轻声嘱咐杜仲“开车去”，扶着蒙锐，默默地回到警车上。

蒙锐静悄悄地走出楼道，绕到楼背后，刚看到两个穿白大褂的人，就发疯似的朝他们奔去。只见一大群白大褂聚集在一楼车棚前，人缝中伸出来一只拖鞋尖儿。正要上前一步，大家拦住他，说着“请让一下”，抬起一台担架，向旁边的救护车走去。那担架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蒙组长!”俞生和子云追上来，见蒙锐呆呆地站着，忙问：“那是谁呀，你认识？”

蒙锐推了她一把，冷冷地说：“知道了。”

出了楼道，杜鹃从便车上冲了下来，突出重围挤到众人面前，捂着嘴，把八个孩子一个一个扒开寻找。忽然颤抖着拉住其中一个，把他一把搂在怀里，问了一声：“松松还认不认得妈妈啊？”就埋头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俞生看不下去，引着子云绕道：“这边走吧。”

文冠歪起嘴角一笑，对蒙锐说：“组长，我们去东城门!”

芳燕竖起眼睛一瞪，一阵长吁短叹。文冠这才唤杜仲：“开去西城门。”

02

“谁在上面？”俞生问。

“他说爬下去肯定跑不掉，不如爬到楼顶上躲一晚上，你们还不上去看，他都要跑掉了!”女人叫骂道。

这时却听见那边房间里也是叫嚷声不断。青年女人被按在地上，大叫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松开!”一扭头抓住俞生的手就咬下去，气得又跳又骂：“又是你这个流氓，又是你这个流氓!”俞生疼得甩手，迎面吼道：“你才流氓，你那个伴儿呐？!”青年女人把手向后一伸，差点掏着木通怀里的相机，双儿凑上前一脚踢开她的手。众人忙把她手踩死，硬是上了铐，女人拼命扭动，哭哑了嗓子说：“我指给你们看呀，他，他刚才从窗囗翻出去了!”

俞生冲向窗台，只见窗户开着，向下一看，借着外面白花花的灯光，看见绿化带外警车、救护车围得水泄不通，却不见有什么人。

俞生一行和三名特警汇合，先行就近去了东门。此前芳莺已经一股脑交代了卖花姑娘们的据点，就在鹅太太对面那间花店楼上202室。敲开202室的门，控制住八个女孩，四个大人，果然得知那朱仁风去了西城门据点。顺便，在对面的九子社区抓获了一名司机，发现了他的面包车。

一行人征用这辆面包车，前往西城门，在城西小学门前与蒙锐一行汇合。据芳燕交代，西城门的据点在城西小学对面，翠柳园3栋401室。因为芳燕实在狡诈，众人特意到保安室核实，方知401室住的是一对小夫妻。芳燕这才交代，那对小夫妻是自己家亲戚，专为了放哨的，若是警察盘问，自然问不出什么，背地里还会给真正的窝点通气。又逼问了半天，芳燕才交代，据点在城西小学后边的青天苑2栋402室。

文冠问芳燕：“你们之前被城管撵了之后，晚上会不会转移到另一个据点？”芳燕低下头，瑟缩着，犹豫着，似乎不敢开口。蒙锐清了清嗓子：“坦白从宽。”芳燕这才小声说：“会。”

文冠又问道：“你们今晚准备在哪个据点过夜？”芳燕颤抖着，似乎心虚不已地说：“西，西城门。”

推开房门，只见房间为两室一厅，客厅里朱仁风的儿子在看电视。为防误伤，季青上前夹起小孩就跑，孩子叫了声“爸爸!”，俞生用护褂裹住他退到人群外，其余人涌入屋内。那边卫生间里顿时传来叫骂声，只见朱仁风光着脚趟着水，激动地跑出来，大声质问：“我儿子呢？你们抢我儿子干嘛？!”子云迎面给了一腿，把他绊倒在地上。杜仲上铐，文冠押走，其余人涌入卧室。

两间卧室里又黑又静。俞生和一名特警走向其中一间，俞双也跟了过去，只见灯一开，地上铺满了床垫被褥，整齐地码着四个婴儿。门背后鼓鼓的，原来躲藏着一个干瘦的青年女子。

那边蒙锐和子云也带人走进一间，开了灯，只见眼前横七竖八、或躺或坐了八个儿童，有灰不溜秋的，也有胳膊腿拧成麻花的，有一眼看上去总像是少长了半边的。众人一进门，就后退了几步，倒吸着凉气，纷纷呼唤道：“俞生来这边!”“季青——文冠——杜仲——好了没有？”“再叫人来!”

01

与此同时，组员们正在警车上讯问断臂女和燕姨。原来两人是堂姐妹关系，燕姨叫芳燕，断臂女叫芳莺。男看守是芳莺的丈夫，名叫朱仁风。据姐妹俩说，这些小孩都是从乡下找的，经各自父母同意才带到城里来讨生活。可她们俩拒不交代在城里的据点，只承认朱仁风是她们的老板。

俞生带着俞双和木通守在站台边，向蒙锐报告了朱仁风的去向。蒙锐接了电话，忽然问姐妹俩：“东门还是西门？”两人脱口作答，却各答出一东一西。杜仲又问芳莺：“你们关了一房间小孩，都是刚出世的，又拔舌头又断手的是不是？”芳莺慌忙答道：“没有!东门住的都是卖花的小丫头!”杜仲又问芳燕：“你们那里也有卖花的小女孩吧？养一批卖一批，卖到越南的妓院去!”芳燕忙说：“那么多男孩子怎么卖去妓院嘛!都是才出生的，有小女孩儿也就八岁多，唱个歌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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