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细无声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不是你弄了个破网吧自己不管全扔给了我，然后又拉着保罗去弄讯通公司，我们俩能忙得没时间管孩子吗？哦，合算我们俩给你忙前忙后，连自己儿子都没时间管，到最后反倒成了罪人了，好处都是你的！”孙丽丽当然不会认可洪涛的指责，她有她的一套理论。

“是的，我觉得丽丽说的很公平，这不全是我们俩的责任，你应该感到内疚。”保罗在洪涛眼中已经是本年度最佳助攻手了，这小锣边敲的，每下都在点上。

“我就应该把马克思也叫回来，让他看看你这位弟弟和她这位弟媳妇是多么无耻。还忙得没时间照顾孩子、还都是为我拼死拼活，说话能对着自己心不？”

“嗨嗨嗨，怎么说话呢，咱俩说正事不带骂人的吧，谁膈应啊！你说你一个已婚妇女，没事儿老想着我躺在你身边，是不是有点不守妇道啊。”

“保罗，不是哥们嘴臭啊，你可得看紧了她，万一哪天她春心荡漾半夜偷偷跑我屋里来了，你可得一碗水端平，别光听她一面之词。要我说这种娘们干脆就离了吧，留着也是祸害！”

真忍不了，说自己带坏孩子就已经很过分，有了小舅舅的前车之鉴，洪涛非常在意这种评价，比说自己是臭流氓还忌惮。但孙丽丽的嘴可真黑啊，居然还说自己膈应。这尼玛叔和婶都不能忍了，必须喷回去，还得更恶毒。

“我们国家有句古话，叫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你今天情绪太激动了，可能和女儿离开有关系，我看还是改天再聊吧，股份的事儿你说了算。走，丽丽，别再去刺激他了，一说女儿就急眼，做为一个父亲我可以原谅他的无礼。”

洪涛这番话确实太恶毒了，说得保罗直咧嘴。不过他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没有和洪涛对骂，而是拉起孙丽丽走了，还很大度的替洪涛说了几句话。

“……你们国家也有这句话？我激动个毛啊……哎，不对，孙贼，什么叫你原谅我了，这句话不是该我说的嘛！”

“成，算你们俩狠，都会玩配合了是吧？就这么干，我看等你们女儿出来怎么弄，谁多看一眼谁是孙子！”几秒钟之后洪涛才反应了过来，合算保罗这是在给孙丽丽打掩护呢，两个人知道说不过自己，又不甘心承认做父母不称职，然后就这么溜了。

溜了就溜了吧，还把大帽子扣在了自己脑袋上，他们俩成了受害者。要说保罗这几年的进步可真大，用中国通来形容已经不足以说明，很多中国人都不通的东西他也都通了。

比如说如何应付这种场面、如何与不同性格的人相处谈判。所以说世界上没有天生的笨蛋，只看他处于一个什么环境中。讯通公司副总这个职务，几年就让保罗脱胎换骨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厚黑高手，还是尼玛中德合资的。

“你看那个孩子，除了头发和眼珠子和你不一样之外，说话办事哪点不像你？有时候他睡在我身边我直起鸡皮疙瘩，总觉得是你躺着，膈应死了都。”

孙丽丽不愧是小姐堆里出类拔萃的尖子，胡搅蛮缠、倒打一耙的功夫真了得，愣是把洪涛说成了教唆犯和臭流氓，听得洪涛自己都有点膈应自己了。

洪涛本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揭穿他们俩的谎言，都这么大人了多少也得给留点面子。可惜自己将心照明月了，他们俩全是沟渠，那就别怪哥们不仗义了。

“……我们俩有出去过那么多次吗？”洪涛话音一落，屋里立马就安静了。保罗瞪着一双黄眼珠子滴流乱转，转了半天也没想好如何应对洪涛的责问，干脆把包袱扔给了孙丽丽，又打算不吱声装傻。

“这、这也很正常嘛，马超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们俩全都没当过父母，多少有点不适应怎么了。现在马超都让你带歪了，我们俩再想教育也来不及。”

但别忘了，这是在零五年，房价还没开始飙升呢，国营单位的思想也还没完全转变过来，并不是特别看重房子这种资产。

但人和事儿都会随着时代转变，再过那么三四年，奥运会一结束，房价和人力成本就会打着滚的往上翻。到那时国营单位里的人也不太好忽悠了，房租大幅度涨价是必然。

前面说过了，开网吧最大的开销就是房租，一旦房租大幅度上涨，利润空间自然被压缩。不是暴利的行业洪涛会干吗？肯定不会，重生者怎么能甘心挣这份辛苦钱呢。凡事儿必须赶第一波、吃第一口肥肉，这才是正路嘛。

“走走走，咱们去看看你俩的相册，上面那些照片难道是自己画的？一会儿去趟灵山吧、一会儿去趟坝上吧、一会儿又去蒙古包里喝马奶酒了，合算这些时间上帝说了都不能陪孩子是吗？”

“哦，现在又成破网吧了。那成，你嫌破索性就把股份都卖了吧，也别捏着鼻子受罪了，去加州找你张姐。那儿不光四季阳光充沛，还有各种明星聚会、各种奢侈品商店。没事儿骑骑马、打打网球和高尔夫、晒晒日光浴，总比让我剥削舒服多了吧！”

“中国有句古话叫眼大肚子小，说的就是你们公母俩。我问问你们俩，马超从出生到现在你们俩管过几天？他血统上是你们的儿子，实际上是网吧全体服务员和我的儿子，甚至有些网吧客人和马超在一起的时间都比你们俩多。”

“就这种父母还好意思说再生一个？还比洪琪可爱……也对，到时候还是我带，真没准比洪琪可爱呢，就当我又多了一个女儿呗。”什么叫不要脸？以前洪涛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不要脸，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不要脸的人，而且一下就是两个。

“是不是因为你得罪了人而让网吧受到牵连的！”这番话让孙丽丽想起了几年前刚干网吧时洪涛的描述，当时他好像就说过这块肥肉吃不了几年。当时自己并没在意，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快到时候了。不过她还不死心，现在明明还经营的好好的，怎么能说完就完呢。

“如果是呢？你打算怎么办？”洪涛好像是故意要和孙丽丽作对，说话都是横着出来的。

洪涛这么决绝的要把网吧股份转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房租问题。从最早开业的一号店到最晚开业的二十九号店，都是租用别人的房子进行经营的。不是不想买而且人家不卖，因为大部分房产都是公房，转卖的手续太繁琐。

既然是租的房子必然有个期限，一般来讲都是五年左右。开业比较长的前几家店铺已经续签过合同了，房租普遍都会上涨，好在涨幅还不算太大，勉强可以接受。

“……那我不管，网吧就算是你的可我也操劳了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网吧可以不干，但你得给我找个更好的，否则我们一家三口就天天吃你了！”

孙丽丽让洪涛这个问题给难住了，转头看了看一直听着没吱声的保罗，好像也没从丈夫脸上看到什么好办法，只能拿出她最熟悉的招数，耍赖。

“不是一家三口，是四口，我和丽丽打算再要个女儿。其实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可是丽丽说她的女儿肯定比你家洪琪可爱，我也这么觉得。”一说白吃白喝保罗终于说话了，生怕孙丽丽少报了人数，连计划中的女儿都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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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吧，就是因为政策的导向才让网吧行业不得不竭泽而渔，过早的透支了体力，最终未老先衰，把本来应该几十年走完的路十几年就全走完了，不衰落才是怪事。

智能手机的出现只是网吧走向末路的助推剂，不是主导因素。其实任何行业都差不多，需要有资本不断升级、转型来应对时代的发展，跟不上节奏的必然会被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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