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预兆
太阳似被什么东西给吞噬了,忽然从天空中消失,大地立即由白天换入黑夜模式。
伸手不见五指,人类本能地陷入慌乱。有人立刻拨打求助电话,然而全球的通讯也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手机没有信号。
黑暗之中,商店里的灯光格外亮堂,吸引着人们朝里面聚集。一盏盏电灯在黑暗中亮起,似繁星点点。
光芒一闪而逝,似流星飞过,拖着长长的尾巴,接着就是“轰隆”巨响。大地隐隐在颤抖,宛如在哀鸣。
而这,只不过是开始。
或大或小,无数的火球从天空坠落。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盛大‘流星雨’,只要是活着的生灵,没有谁会忽视。
大地剧烈的抖动起来,尖叫声在黑暗中持续奏响,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却闪烁着鲜血飞溅的画面,一张张哀嚎的脸在脑海中固执地闪现着,鼻翼间隐隐嗅到浓厚的铁嗅味……抓着栏杆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一闪而逝的火光中隐隐浮现水珠的光亮。
“宿主,你哭了?”系统诧异。
“没有。”唐时汐嘴硬地否认,身体僵直。那些痛苦而绝望的岁月,曾经被她深深埋藏在心底,如今不受控制地再度在她的眼前缓缓展开。
在那段痛苦而绝望的岁月里,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孩子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希望和寄托。即使再怎么痛苦,只要想到小家伙的笑脸,她就能支撑下去。
每一天每一天,麻木地在这乱世挣扎,为了那一口小小的吃食,豁出了性命打拼。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强大的力量,即使如此,她也想小心呵护着小小的他快乐成长。
但是,还是毁了,她的希望!
果然没有力量是不行的,她渴望着自己变得强大。
生命是非常可贵的,消失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想要守护生命,必须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以前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
很幸运的,她重新活过来,因为没有信心能保护好那个孩子,也是不希望他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挣扎,她非常自私地抹去了他的存在。
心中唯一的牵挂,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以往的她能坚持,一直是因为他,现在倒是没有了坚持的欲望。
说什么报仇,只不过是她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但是除了报仇之外,她还能做什么?
迷茫的人生,不知道未来是否能找到前进的目标。
新修的楼房‘刷刷’掉落白粉,似不堪重压。耳畔清晰传来玻璃破碎与落地的声响,眼睛眨动,所有画面从眼前消失。
手掌覆盖眼眶,轻轻擦拭,她努力睁大眼瞅着自家的玻璃窗。三天前她找人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换成了防弹玻璃,还特意加叠了五层。如今看来她的钱没有白费,虽然出现了一些裂痕,好歹是顶住了。
而且看痕迹,也就是最外面的一层出现问题。
身后的家具在倒塌,就连天花板上的大灯也坠了下来。
珠石碰撞的声音分外刺耳,唐时汐却不曾回头,手指轻轻覆盖玻璃,没有点灯,她沉默地盯着窗台。以往可以透过窗户清晰看到对面楼层的灯光,可是今晚,窗外的世界有些扭曲。就像是在灯光上覆盖了浓浓黑雾,光芒微弱的犹如萤火虫,时闪时暗。
窗外的大火团还在不停的砸向地面,大地在颤抖,剧烈的摇晃震动起来。
尖叫声冲破天际,分不清男女老少,嘈杂的很。
无边的黑暗中,只有漫天火光,铺天盖地的撞击地面。
这就是末日降临的景象,是那样的壮观和绝望!
即便再看一次,那沉甸甸的压力依旧令人难以平静。
曾经被城市人戏称为钢筋怪物的房子在大灾难面前,像是海面上无助的孤舟。
即便是新起的房子也在剧烈的晃动,不停往下掉落水泥。
这个时候大约已经有人在逃离这个往常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庇护所。当地震来临时跑到空旷地段躲避,这是所有人从小就被灌输的常识之一。
当所有人都在往外跑的时候,唐时汐的脚却不曾挪步。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窗外,想要把这改变人类历史的画面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静静地抓着刻意加制的扶手努力支撑身体,漆黑的眼沉静如水。
二十分钟很短也很长,当天空不再有火球掉落后,大地也停止了颤动。
黑暗徐徐退却,天空中重新出现太阳的影子,灾难似乎已经过去,幸存的人类还来不及欢呼就加入到抢救中。
在这黑暗的二十分钟里,有些房屋很不幸被火球击中以至于倒塌或是引发火灾。
哭嚎声响彻天空,幸存者们开始呼唤着自己的亲人,在废墟中扒拉。周围的人群自发地开始找水扑灭大火,或是推开市块,抢救生命。
这个时候的人类良心未泯,看见灾难,齐心协力地参与到救助中。
唐时汐所在的楼房没有出现倒塌的迹象,不过不少楼层的玻璃都被震碎了。好在是新楼,位置又比较偏,现阶段入住者不多,人员伤亡暂时没有。
她站在窗边轻轻叹气,视野里有黑烟伴随着火光冲天而起。
这一场异变不知埋葬了多少人,任何的眼泪都是无用的,逝去的生命接下来只会越来越多。
她不是神,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也救不了这天下的人。区区浮世一蝼蚁,只是活下去,已经耗尽她全部的心力。
一只黑猫灵活地跳上她的肩膀,肉呼呼的爪子轻拍她的脸蛋,稚嫩的类似五六岁女童的声音自猫嘴里发出:“宿主,该出门干活了。”
唐时汐嘴角荡开笑容,轻轻应了一声。
她的心态或许有些问题,面对这震撼而令人绝望的场景,她竟然产生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仿佛心中一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被人搬开了。身体瞬间轻盈许多,难以令人置信的轻松感,却是她此时最真实的感受。
或许是这两年一直记挂在心上,惦记久了,就不知不觉成为了她心中的一道枷锁。
对于一屋子的狼藉视而不见,唐时汐转身离去。
电梯还能用,一路往下不曾停过。
去了外头,空气燥热的厉害。小区的空地里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什么,神色惶恐不安。估计是担心会有余震,没有人敢返回屋子。不知是谁在咒骂,嚷嚷着警察无用还不来之类话语。
唐时汐嘲讽地勾起嘴角,谁来都没有用,这个世界将被迫重新洗牌。
迎面吹过的风带有淡淡的血腥味,细长的手指抚过乱发别在耳后,她沉默着离开小区。
小黑猫蹲坐在她肩膀上有些无聊地舔爪子,身后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乱甩着。
阳光下却只有一个单薄的身影。
哪怕幻化出形象,除了她自己,似乎谁也看不到系统……啊,米露除外,不过它本身就是神奇的存在。
也不知道刚才的震动有没有惊醒它,出门的时候也忘记查看了。
“十、九、八、七……”
在默数到一的时候,窗外突然划过一团火红色的光亮。玻璃上倒印出一双蕴含忧伤与无奈的眼。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边上却不见其他人影。
低垂眼,唐时汐轻轻应了一声,表情没有任何意外。米露仍旧在睡,这一次睡的时间格外久。
相似的场景在不同的地方上演着。
沿河而栽,每棵树间隔五米,就以上几个品种反复栽种,直到海岸线附近为止。
树与树之间少量栽种洋紫荊、红花、薰衣草、紫云英等流蜜植物。
河对岸的黑土地只分出几亩种上了土豆、芋头、玉米、白菜、胡萝卜、西红柿、茄子、豆角、南瓜、黄瓜这几样蔬菜。
高楼之上,一道纤细的人影靠近窗台静静凝视外面,手指紧紧抓着栏杆,心中默默数着数。
“开始了。”
…………………………
明明是大中午,刚才还艳阳高照,不过是眨眼间,天空突然黯淡。
黄土地这边以屋子为边界搭上栏杆,左边计划着种些竹子养点鸡鸭。右边牧草已经撒下去,就等牛羊。
为了让这些植物不枯萎,更好地成长,系统给唐时汐丢了张培养液的配方,让照着弄。
果树选择了苹果、梨、山楂、水蜜桃、核桃、橘子、柿子、枣、龙眼九个品种。
蜜源树则选择了鸡冠泡桐、刺槐、桂花、蓝果树、盐肤木五种。
随着末日的脚步一天天逼近,唐时汐犹如一只忙碌的小蜜蜂勤劳地打理着空间,将各种物资拖向仓库。
这期间她又先后服下五粒洗髓丹,两粒养肌丹和一粒养颜丹。
最终手上就剩下洗髓丹三粒,养肌丹十二粒和养颜丹九粒。
元气满满的唐时汐送走快递员后锁上门,手一挥收起满屋子的树苗,随后整个人从房间消失。
再次出现时头顶蓝天,脚踩黄土地,手持铁揪。
从雪山脚下开始,以每三株果树一棵蜜源树的排列开始挖坑填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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