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他便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些钱!便是能,也断不会给的!
“不给我就报官!”刘家大娘理直气壮的说。
“你……”张兴恨不得想打人,却碍于对方是个女人。
心想着事情办妥,还会有一份酬劳,她这才好受了一些,花了半两银子顾了两个壮实的小伙子送他儿子回去,而她自己却出了铺子,去了另外的方向。
“你过来。”慕容瑾招手喊来之前去后院帮她端了米汤过来的那个护院“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刘寄奴。”那护院愣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抱拳应道。
“我瞧你是个稳重的,所以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做。”慕容瑾淡淡的笑着。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小的定会尽力去做。”刘寄奴态度恭敬,但是语气却疏离的很。
整个安国公府,对慕容瑾嚣张跋扈的名声可都是多有耳闻的,若不是她有一段时间醉心医术,这跋扈的名声,指定会更甚。
原因无他,慕容瑾当年并不愿意遵循祖训,去军营历练。在她看来军营整日操练辛苦不说,还顿顿都是清汤寡水的。
虽说也是荤素搭配都有的,可和府里的饮食比起来,却是差的太多。而且当时的她,对于父亲的一切安排都不愿意顺从。
以至于整日的逃出府,这些个护院,大多被安排过在她的木槿院看着,只是没哪一个能看住的。以至于这些个护院没少因此被责罚。
虽然护院并没有抱怨什么,但心里面肯定会有不舒服。
不过慕容瑾也不在意,曾经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是耿耿于怀,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与其沉湎过去的不是,倒不如在当下把那不该有的恶习改一改来的实际。
“你去跟着刚刚那个大娘,看看她去了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必要的时候救她一命。”
刘寄奴抬头看了一眼慕容瑾,但很快又觉得失礼,慌忙的低下头,抱拳应道“小的定会做好大小姐的吩咐。”
“若是实在不敌,先保命要紧,可记得了?”慕容瑾又叮嘱了一句。
“小的记下了。”
刘寄奴领了吩咐出去,余下的其他人脸上都若有所思。杜仲欣慰大小姐的心思敏锐,许妈妈则是觉得自家小姐和从前不大一样了,不会随便在叫谁欺负去。
而朝三此时正纠结,他是回去和自家主子请罪好过一些,还是讨好未来夫人会好过一些。他看了看慕容瑾,面色无波,就和他家主子似的,让人分不出喜怒。
可是斗药这件事,算是他惹出来的麻烦了,也不知道未来夫人有没有怪他。
慕容瑾若是知道他在纠结这个事,肯定会笑着和他说“你想多了,原本我就想他斗药的,只是不方便提出来。结果他却这么上道,自己提出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惜,慕容瑾并不知道朝三在想什么。
而表情最难看的要数张兴了。
这段日子茶叶铺子没有盈利不说,如今还让大小姐赔了银子,铺子的名声也毁了。
加上之前的期瞒不敬,还不知道最后大小姐会怎么发落他呢。张兴现在开始后悔和那几个掌柜一起,做这些个欺主之事了。
先前以为这大小姐是个好欺负的,现在瞧着倒是让他有些拿不准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有余,刘大夫这才带着几个小药包回来,一进门便说“这猜药,便由你先来,免得让人说我是欺负小辈。”
慕容瑾有些皱眉,总觉得刘大夫那得意眼神里带着些算计。
“既然是比试,你们两个便一起。就有慕容小姐先开始。”梁大夫皱眉思索,斩钉截铁的开口。
刘大夫撇了撇嘴,但是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两个人分别用布带蒙了眼睛,梁大夫的孙子梁有成,依次将药材递到他们的手上。
慕容瑾摸着手中的药,上有绒毛,较短,革质菌盖,尝之味酸。
“这一味药是青芝,味酸,性。甘,可明目,亦可以补益肝气,安精魂。久食可延缓衰老,使人身体轻便。是上好的养生保健之品。可对?”慕容瑾脸色轻松的说。
梁大夫点点头“没错。”
“这……总苞坚硬,呈椭圆形……味甘。”刘大夫反复摸着手中的几颗小豆子,又尝了尝,才有些不确定的说“这是薏苡?”
梁大夫撇了他一眼,说“没错,你手中的正是薏苡仁,有何功效?”
“这,薏苡仁……”刘大夫捏着手中的薏苡,拧着眉,良久才说“主筋急拘挛……风湿痹,下气。”
“哼。”梁大夫脸色不好的拂袖冷哼“算你过了。”
刘大夫也知道自己答的不好,但却很不服气“这是斗药,拿出来几颗薏苡算怎么回事?谁家药材是从后院厨房拿出来的。”
“为何不能是厨房拿出来的?”慕容瑾反问,随后说道“且不说薏苡仁煮饭或者用来做面食的时候可以充饥。肚有蛔虫者,用薏苡仁来煮粥,便可杀虫。更别说薏苡仁用水煎服,还可治肺气,健脾益胃。”
刘大夫脸色青紫,不停变换,却又无法辩驳,他竟然该死的觉得这恶女说的很对?
慕容瑾蒙着眼,看不到刘大夫的脸色,不过就算是看到了,她也懒得搭理。
又接连说了余下的几味药,直到第九味药,让她停了下来,有些犹豫不定。
刘大夫见慕容瑾没了声音,心中盘算着时间,想着也差不多够了,得意的出声“怎么,辨认不出来了?若是你肯服个软,或者求求我,我便好心告诉你如何?”
“不必。”
“小丫头,我劝你还是别逞强,这一味药可是我亲手炮制的,除了我,谁都辨认不出他究竟是什么。”刘大夫讥讽的笑着。
慕容瑾面色凝重,刘大夫的话也算是印证了他的猜测。他手中的这一味药,叶乱圆形,扁平肉质,叶上缘的位置,有不算明显的波状齿。
她猜测着,这极有可能是景天。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尝了以后,味道苦涩,比景天该有的味道重了一些。
而这种味道却让她有些似曾相识。
慕容瑾不死心,又多尝了一些,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她扯下布带,厉声说“你竟然下毒!?”
“大小姐!”杜仲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冲上前去将刘大夫踢倒在地“你最好祈祷我家小姐无事,不然安国公府势必要你付出代价。”
杜仲的话音一落,围观的众人都不由得噤声。连刘大夫也有些双腿打颤了。他原本以为对方是京城哪家大户的小姐,哪曾想来人是赫赫有名的安国公府的小姐?
谁不知道安国公爱女如命?敢给安国公的爱女下毒,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么?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刚刚不该听信那个男子的诱惑,为了那一百两银子,在药材之中下毒。好在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应该不会……
就在刘大夫还抱有侥幸的时候,慕容瑾却觉得口干嘴麻,心慌的厉害,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速度,很快。
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人事不知晕了过去。
见慕容瑾晕倒,刘大夫这回终于害怕起来,挣扎着想要逃开,可安国公府的护院又岂是吃素的?
“你们放开我!”刘大夫一边挣扎,一边喊着。
只是并没有人搭理他。
原本想要接住慕容瑾的许妈妈,却被一阵风挡了下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瑾娇小的身子已经无力的瘫倒在一双沉稳的双臂里。
而这双臂的主人此刻正坐在轮椅之上,他面色黑沉,毫不犹豫的封住慕容瑾周身几处要穴。
沈念深沉好听的声音夹杂冷意响起“暮四,去请太医!要快!”
“是!”
两刻钟之后,太医就被抓来了。
没错,是抓,太医院院判景央是被暮四一路揪着衣领带过来的。
“你实在是……”景央刚落地,好不容易喘过气,就要斥问暮四的时候,却被沈念一个冷冷的眼神给打断了。
“来看看阿瑾怎么了。”
景央虽然心有不满,但毕竟病人为大,也就专心诊了脉。他皱眉诊了又诊,复检查了慕容瑾碰过的药材“这是哪个歹心的东西,竟然用重楼浸泡景天。”
“会有何影响?我家小姐可有危险?”许妈妈焦急的问。
沈念也撇过去一个眼神。
“这重楼,又名七叶一枝花,是有大毒的。不过好在,这位小姐食用的并不算多,我这就开个解毒的方子。”景央说罢便去写方子。
耳畔里听了这么几句话,脑袋就越发的沉了,知道有人救自己,慕容瑾也就不在挣扎,认命的陷入了昏睡之中。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是莫名的,她就是觉得这个人不会让她有事。那种信任,来的莫名,却像是存在了许久。
头好晕……不想了,她要好好的睡一觉。
慕容瑾被安置在铺子专门为主家准备的客房里,由许妈妈照顾着,喂了药。
而院子里,明明头顶是艳阳高照,院子里的人却觉得是站在了寒冬腊月。
除了一直跟在沈念身边的暮四,没人知道本该在景王府养病的病弱世子,为什么突然间就出现在这么一间不起眼的茶叶铺子里。
他们现在只知道,这位世子现在很震怒!
京都谁不知道,景王世子虽然病体孱弱,却极得皇上恩宠,那简直是被当成了亲儿子对待,甚至比对亲儿子还要好。
皇子震怒,顶多也就打杀几个宫女太监。景王世子震怒,就是杀了几个大臣,皇上都会紧跟着判那官员一家流放三千里。
试问,还有谁敢惹景王世子生气?
而现在沈念阴沉的脸色,正表示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杜副将,作为一府管事,对于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处理,应该不需要本世子教吧。”沈念清冷的目光落在杜仲身上。
杜仲面色微变,大小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算计,他有推脱不了的责任,却没有想到会首先被景王世子发难。
“是,不敢让世子劳心。”杜仲抱拳行礼,带着安国公府的护院去了前面处理铺子的事情。
沈念懒懒的靠坐在轮椅上,眼底一片冰冷,平静无波的语气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朝三,你来保护阿瑾,却让她中毒,对此,你是不是该给本世子一个解释?”
朝三咽了咽口水,早知道会被主子问罪,却不想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主子就来算账了。
他想解释,却找不到任何可以狡辩的借口。
“朝三,本世子在等你解释。”沈念平稳的语调,又一次问道。
朝三低着头,毫不犹豫的双膝落地,四周静的可以听见膝盖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属下失职,劳主人惩处。”
暮四现在沈念身后,低头不敢多言。无二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胆子在自家主子发怒的时候多话。
从三岁回到京都,出现在京都权贵面前,到现在二十来年,沈念还从来没有如此将怒火表露出来过。一直以来,他给人的除了病弱的印象,就一直都是温和从容的性子,哪怕是发落哪个部下,惩处了哪个大臣,也一直都是温润的样子,从未有一次失控。
这可以说是他第一次毫不控制的情绪外露,为了一个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提亲过一次却还被拒的姑娘?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爷的提亲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的想要保护那个人,一辈子护在手心里。
沈念也是人,不会和天宫上仙一般,万年不变的喜怒不形于色,他只不过是因为幼年经历变得沉稳内敛一些罢了。
可无论对外如何的沉着稳重,在碰到自己心上人出事,都会失去所有的冷静。
更何况,就是这么一个他想护着的人,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他贴身侍卫的看护下,居然中了毒!
那么在他看不见的的地方,岂不是会更加危险?
那前世的覆辙,岂不是又要重新上演一遍?
绝不可以!
他既重活一世,绝不会在让谁欺负了她。
沈念在心中如此想着,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握住。
空气安静了许久,久到有人怀疑轮椅上的人是不是睡着了,沈念平稳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暮四,最近一批的暗卫操练的如何了。”
“半个月前已经结束了训练,可以进行第一次任务了。”暮四恭敬的回禀。
“是吗?”虽是疑问,语气却没有多少意外,淡淡的吩咐“最近总有一些不自量力的人,看不清自己的斤两,却想要做蜉蝣撼树的事情,实在是碍眼。既然新的暗卫缺个练手的任务,那就去查今日之事,都是谁参与了,查出来的,一个不留,杀!”
话音落下,独一,无二,朝三,暮四皆是一惊。尤其是无二,眼中快速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垂落的手不由得握紧。
独一有些神色莫名,时隔多年,他们主子居然再一次说了杀这个字眼?
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只是为了一个小丫头?
四人心中都开始重新估量慕容瑾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分量了。
景王世子手段狠辣京都无人不晓,然而自从四年前,景王妃去世,沈念就在没有亲自吩咐杀人了。
原因为何,只有沈念一个人知晓。
而如今不仅因为慕容瑾的原因,让众人见到了他震怒的样子,竟然也让他再一次吩咐杀人?
几人心中觉得,以后对这位慕容小姐要多上心一些,更加不能得罪了。这样才能避免日后,一个不慎惹恼了主子。
“本世子给你一天的时间,解决了这些碍眼的杂碎,若不然,你就不必再来见本世子了。”目光落在朝三身上,声音清冷的吩咐。
然后又微微转身看向暮四“要是那些新手动作慢了,给了他机会,就让他们回去接着训练。”
虽然没有具体的调查,但是猜一猜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敢算计国公府的,要么是地位和国公府相当,要么就是国公府中有内鬼,想要算计慕容瑾这个嫡女,指使了哪个想要做大的茶商。
但无论是哪一种,要一天内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在去屠了下黑手人家满门,都是极为困难的。哪个大家族还没有点保命的手段?
这对朝三来说,可以算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更何况,他家主子居然还派了暗卫去,严令不能给他机会。
那就是让那些暗卫在调查好了以后,在把证据销毁……
朝三一点都不觉得,他能从主子亲自督导的暗卫手下挖出来什么东西。
这分明就是变着法的惩罚,明明最后都是要打他一顿,自家主子却非要他累成狗一样回来在挨打……朝三虽心有腹诽,却还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应了下来“是。”
慕容瑾在黄昏的时候就悠悠转醒了,虽然少量的七叶一枝花不会致命,但着实让她虚弱了一下,不过就睁眼了一会儿便有觉得困倦了。
若非折腾了大半天,她实在是饿了,怕是这会儿又睡过去了。
淡淡的药香伴着米香钻进鼻尖,让她忍不住的摸了摸肚子,好饿。
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人,房门虚掩,外面却没看到一个人影。
刘家大娘拿了银票,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这坐着的那位小姐是个大方的,她该多要一些的。
可如今却不好在开口了,倒不是觉得没脸面,实在是这小姐身边的护卫,脸色太吓人。
这起子人,明摆着就是贪得无厌的,就算是给了再多的钱,也是会被怨恨的。何况铺子的名声是定然被毁了,在她看来,是完全没必要给那么多的。
可是对慕容瑾的吩咐,她却也不敢不听。虽不甘愿,却还是拿了银票出来,只是面上肉痛的不行。
刘家大娘拿了银票,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这坐着的那位小姐是个大方的,她该多要一些的。
“哼,说不出来了吧!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要是不给出个赔偿,我就把你们告上官府!就告你们一个谋财害命!”
张兴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赔钱,几个医药钱,他还是出的起的。虽然心中不甘,却还是端着笑脸问道“这医药费由我们出,那也是应该的,病后的调养,我们也会负责的。”
“这才差不多。”刘家大娘闻言脸色好了一些。
“许妈妈,拿一千两银票给她。”慕容瑾面上无波,淡淡的吩咐。
“这……”许妈妈有些犹豫,这次出门,统共也就带了一千两的银票,和几十块散碎银子。而且那妇人也就要了八百两,小姐何故多给二百两?
反正只要这事办成了,还会有人给她三百两银子,若是她在多威胁叫价一番,少说也能多要一二百两,这样算起来也算可以了。
“你说什么?你这分明是讹诈。”张兴指着刘家大娘的手都在抖,被气的。他做了七年的掌柜,也不过存了二百多两银子,可这婆娘竟然开口就要八百两?
张兴一看有戏,便吩咐伙计去拿银子“去取二十两银子来。”
“啥?二十两?”刘家大娘一听只有二十两,立马就不乐意了“你们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又把我儿子打了个半死,想拿二十两就把我们给打发了?你当我们是叫花子不成?”
“没死?”刘家大娘显然愣了一下,又听见张兴的话,接口说道“交代?你们想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这……”
“那三十两!”张兴咬了咬牙,可刘大娘还是一脸不乐意“五十两!”
“嗤~”刘家大娘一脸不屑“今个没有八百两,你们就等着去吃牢饭吧!”
刘家大娘心中自有一番算计,今个她差点就把老命给丢了,要说八百两他还嫌少呢。只是她也怕张兴给不出那么多,到时候反倒一文不给,那她了可就亏了。
“诶呦,我的儿,哪个天杀的竟然谋害了你啊。”
刘大娘的声音可谓是震耳欲聋了,慕容瑾忍着耳朵被虐,朗声说“大娘,您儿子只是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张兴了。他也出声说道“刘家大娘,这事我们秋白露茶叶铺子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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