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无眠夜
可若说恨谁,只能是唐静怡。我能感受到刘珺瑶被江慕尧压在床上时的绝望,也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愤恨,可我却没办法感同身受。
当初江慕尧曾经问过我,如果他做过伤害我的事情,我会不会原谅他。当时我说。只要他今后不再对不起我,以前的事情我不会追究。现在,我仍旧是这个答案。
他之所以戴着口罩,怕的就是我被刘珺瑶的记忆左右。怕我恨他。
柜子在病房最里面,我没看到黑影往门外窜,所以他肯定还躲在病房里。只不过灯一亮,整个病房除了我们压根没有第三人。
周怀瑾把我扶到床头坐好,又把无影镜掏出来塞我怀里,这才蹲下去看床底,没人。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柜子边,从下往上一个个检查,里面居然什么人也没有!
我头皮一麻,难道刚才那个黑影不是人?
像是为了印证我的想法。病房里的灯突然熄了,周怀瑾赶紧摸回我床头联系按了乡下开关。我摸到床头的包,掏出手电筒颤悠悠地朝柜子照去,果然有团黑影从柜子里钻了出来。
不过黑影迅速一晃,立马从手电光下消失了。
病房里掀起阵阵阴风,周怀瑾掏出黄符点燃,急急画了个破字。火星子像燃放的烟花,哄然炸开。
阴风直接朝我吹过来,手背上被什么东西挠了下,我一疼就把无影镜掉在了病床上。
呲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被烧焦了一般,紧接着无影镜被摔在地上。
病房门嘭地一声合上。灯也突然亮了。周怀瑾赶紧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焦急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无影镜。
镜面已经露出一半,周怀瑾弯腰去捡的时候顿了下才直起身:“看来有鬼物想偷无影镜,是不是何浏欣找过来了?”
“应该不是。”之前我想把无影镜还给何浏欣,但他并没有接,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无影镜对他来说应该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如果想拿回无影镜,当天离开之前就可以把东西带走。压根没必要专门让鬼物过来帮他偷。
外面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走道上,周怀瑾赶紧开门看了下:“你还好吧?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好像是有人摔倒了,我扶着墙头走过去,周怀瑾赶紧搀住我。走道上离我们这里大概五米远的地方,有个老头摔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我睨了周怀瑾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劲。那老头有没有可能不是人?深更半夜的就他在走道里晃荡,也没个家属陪伴。
周怀瑾不放心我,所以迟迟没肯踏出病房。
老头咒骂两声,气呼呼地回头瞪了我们一眼,用方言骂我们没良心,不知道尊老爱幼等。
周怀瑾脸皮薄,当即红了脸,但还是没踏出房门半步。他把我搀回去后才赶紧安下床头的按铃,想叫值班护士过来帮老头。
外面很快有脚步声往这边走来,不过走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护士惊叫了一声。然后走道里便安静得跟太平间一样。
周怀瑾蹭得站起来,看了我一眼后急急跑到病房门口往外探头看。他的身子很明显地震了下,我看到他往走道左右连看了好几遍,最后匆忙地关上房门,脸色很不好地折回来了:“外面什么人也没有。”
我心里有点发慌,看来是无影镜把鬼物给引到医院来了。
走道里好像响起很多脚步声,急匆匆地就像着了火都在逃生似的,不过那些脚步声离我们这间病房都有点距离。偶尔还能听到有人重重地敲门。周怀瑾没再出去看热闹,尽管他困得要命,却还是硬撑着陪了我一夜。
凌晨四点多时,房门又嘭地被一股罡风吹开。
一团小黑影像闪电似的跳到了我病床上,周怀瑾因为睡眠太少,大脑的反应速度已经慢了很多。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洋洋,心里的不安当即烟消云散。
我朝房门口看去,除了空气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我还是小声地叫了两声:“唐栾,是你吗?”
我小心翼翼地等了半晌,突然发现手背上湿哒哒的。低头一看,洋洋正伸出小舌头在舔我手背。我手背上居然有三道血痕,在一直往外渗血。
唐栾那货终于出声了,还是那副欠揍的语气:“有鬼挠你了?江慕尧那家伙都快死了。你倒好,舒舒服服地躺在这里跟小白脸厮混。”
他被我的动静惊醒,赶紧开灯过来看我。
我赶紧指指柜子:“有人进来。”
我戴着氧气罩,闻不到空气中的气味,现在压根分辨不出来人是不是何浏欣。我微微眯起眼睛,开始假寐。
黑影摸索到病房里装东西的柜子前,蹑手蹑脚地打开柜门好像在找东西。我悄悄地脱下氧气罩,想去叫醒周怀瑾。不过脚刚挨着地,我就发现整个身子虚得很。
这三天都是靠营养液过活的,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已然把黑影惊动。我只好用力叫了一声,不过声音还是小得可怜:“小周哥!”
我跟魔怔了似的,开始反复念叨这个名字。
周怀瑾听了很久才听清楚我的话,疑惑地问我司南是谁,而后摸摸我的脑袋,又跟医生嘀嘀咕咕了一阵子。
我试着动了动身子,心口处居然感觉不到疼痛。
夜已深,周怀瑾不肯回旅馆,将就着在旁边空置的病床上睡着了。
可能是我之前睡得太久,现在怎么也睡不着。我盯着黑夜发呆,病房门突然间啪嗒一声开了。
我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我知道当时匕首为什么插不进去,肯定是江慕尧的心头血在起作用,他曾经说过,这滴血在危急时刻能救我一命。可想起刘珺瑶的记忆,我就止不住心里的恨意,当初刘珺瑶如果没有嫁进江公馆,就不会出现那么悲惨的结局。
那晚我回房后没多久,周怀瑾突然闻到一丝异香,急急敲门没人开,就赶紧吵了旅馆的服务员开门。看到我心口插着一把匕首倒在过道里时,他差点儿晕过去。
我感觉何浏欣的身体就像瓷娃娃,好看却异常脆弱。所以周怀瑾找人来开门的短短几分钟内他压根没办法把我带走。他很可能就是趁着那几分钟逃离我房间的。
我盯着眼前那张脸。脑子里一阵恍惚。
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周怀瑾就是当初跟刘珺瑶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男人。虽然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可我许是因为被魂魄上那几段深刻的记忆给模糊了思绪,缓缓抬手摸上了周怀瑾的脸,心里的情绪极其复杂,鬼使神差地喊出一个名字来:“司南。”
周怀瑾一心都扑在我的性命上,等想起来报警时凶手早已不在,最为让人抓狂的是旅馆的监控还十分凑巧地坏了。周怀瑾说我福大命大,那把匕首再往左偏两厘米,然后再往里深一厘米,我就真的要去阴曹地府了。
“匕首上全是冰霜,医生想把匕首取出来的时候还不小心把匕首被掰断了。你伤口那块皮肉被冻住,血液流动很慢,所以没有出现失血过多的情况。”虽然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可周怀瑾现在说起来依旧是心有余悸。
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合过眼,一直都在旁边照顾我,实在熬不住了就打一会儿盹。
有的人在经历过濒死后,身体会发生奇妙的变化。
我曾听说过有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突然从一个从未碰过乐器的人变成职业钢琴家,也有人一夕之间变成数学家或者突然技艺超群,我的脑子没有朝天才方向靠近,只突然冒出来那几段记忆碎片。
周怀瑾看我不说话,赶紧让我在他手里写字,他想知道我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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