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教室

我也礼貌道：“我叫郭成，之前在泰国旅游，不知怎么回事就被冲到海里。”这种借口我自己说出来都没多少能信，但明显何梦和童大两人似乎并不多疑。

只何梦在听我说完后问道：“泰国？那是哪里？也有海吗？和我们这片海是连接在一起的？”

我被她问得呆住，有个大胆的设想从脑海中冒出来——难道，他们和我不是生活在同个时空。带着这种怀疑，再次审视他们的穿着，这才发现他两身上的衣服和我们平日里很不一样，虽然都是上衣下裤，但是这个材质，绝对不常见。

“龙凤胎？”我问道，这种事情倒不难理解，龙凤胎的男孩和女孩长得相似的挺多，而且，我仔细观察童大，发现他确实长得非常漂亮，但或许由于常年风吹雨淋，皮肤黝黑更显男子气概。

童大摇头道：“我有个龙凤胎姐姐，但出生两天后就死了，后来，又过了几年，我妹妹才出生，但是，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见过的人都说我们是龙凤胎……”

“童大！”童大情绪激动地还想说些什么，但何梦突然厉声叫他，童大一惊，远离我两步，不再说话。

看他们这架势，我几乎要认定他们两合伙瞒着我些事情。就在这时，何梦上前两步将我拉过去，说道：“你别听童大胡说，他整日和他疯疯癫癫的妈在一起，有的时候思维也不清晰，就怕吓着你。”

见状我连忙说不会见怪，又抓紧机会问道：“他那个龙凤胎姐姐和后来失踪的这个妹妹究竟有什么关系？”

“哎，这倒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何梦叹气道：“也不怕你笑话，我们整个渔村都很是迷信，童大家中发生的那事儿，在村里都是禁止谈论的，不过反正现在在外面，跟你说说也无妨。童大刚才也告诉你，他有个龙凤胎姐姐，出生没两天就死了吧。

其实当时他姐姐并非自然死亡，我们渔村有个惯例，若是妇人怀有双胞胎或是龙凤胎，就只能保住其中一个，另一个就要被流放。而所谓流放就是将刚出生的婴儿装在个木桶里，让她飘向海中，但是，当初童大姐姐却出了意外。

因为他母亲当时两个小孩儿都想保住，触犯族规，最后他母亲被判处禁闭三年，等到她再被放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而他姐姐更为可怜，被生生丢进油锅，活活炸成肉干。但是最诡异的却是童大妹妹的出生，当时童大的妈妈才从禁闭的山洞中被放出。

但过了一年，却突然怀孕。童大的爸爸在他出生前就死了，他妈妈又是独自照顾童大，白天都在村里和渔妇们干活儿，根本就不可能，怀孕！而且，而且……”

何梦焦虑地看我眼，吞了吞口水才继续说道：“而且，他母亲从怀孕到生产只用了十天，生出个浑身长着鱼鳞的女孩子，村民很害怕，但又有人说这是神的旨意，不敢随意处置。但等到那女孩长大，才发现她和童大竟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所以有人传闻，说童大的这个妹妹，其实是他死去的龙凤胎姐姐转世，身上的鱼鳞，是用来遮盖当时在高温油锅中留下的伤痕。”

闻言我只感到深深震惊，消化掉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后，方才问道：“所以，当他妹妹失踪后，才会没有愿意帮你们寻找？”

“寻找？”何梦笑道：“他们都说姗姗全身都是鱼鳞，来自大海，自然也会归于大海。知道她被海妖捉去，说不定还松了口气。”

“那你呢？你也是村里的人，为什么你要帮童大？”我问道，而且，此前她还阻止童大跟我说这些事情。

何梦被我问得愣了两秒，神情突然暗淡下来，低声道：“你也看见，童大不善言辞有时候情绪还特别容易激动，这些，都是因为我。那个时候我还小，拿着鱼叉叉鱼玩，谁知童大和人打架，那时候村里的流言蜚语，童大都是用拳头解决的，他是整个村里最强壮的男人。

但是，即便他再怎么强壮，也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当童大被他们推进水里的时候，我正将鱼叉远远甩出，还想收力已经来不及，鱼叉直接插进他脑袋里。

我记得那个时候流了很多血，我被吓傻，家里人过来给童大止血，当时我们都以为要直接操办后事，但童大却奇迹般地活下来，只是大脑受损，情绪和行动上都受到影响。这个错是我犯下的，我就理应对他负责到底。”

何梦不再追究，但童大却突然出声问道：“你刚才一直在海里，有看见什么怪物吗？”这倒对他而言是个重点，我记挂着被我封印住的上龙巨怪，一边使劲摇头否认。又故意岔开话头问道：“你妹妹长相如何，说不定我也能帮忙找她。”

这本就是我推脱的借口，却不知道童大怎么会当真，他郑重看了我眼。自从我上船后，他从没拿过正眼看我，我心里暗叫糟糕，果不其然，童大憋了半响方才说道：“我的妹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见此我也不推脱，立刻打蛇上棍道：“好像是这样，我现在就只记得自己被冲进海里。”

何梦也不是那么好糊弄，又问道：“你刚才不还说什么‘泰国’，怎么现在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打着哈哈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脑子里面就出来这么个词，具体说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哑然，但还是将谎话编圆：“我也不清楚，但当我醒来后，就在这里。幸好你们救了我。”

那女人将信将疑，那男人则是根本就不相信，我又补充道：“你们只需要将我送上岸边，我给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不会麻烦到你们。”见我信誓旦旦保证，那女人面色倒是缓和：“我们不是不愿意帮你，只是这片海域常有海妖出没，我们也只是小心谨慎点。”

“海妖？”我重复问道，难道是我之前收服的那条史前上龙。

想及此，我试探性问道：“你看看，我被水冲得有些晕，尽说些胡话。你们管这片海域叫做什么？”

“北地海。”何梦说完还疑惑地看了我眼道：“你难道，失忆啦？”

“被吞下了，还能够活着回来？”我惊疑。

“没错。而且回来时还保留着几年前的模样。所以我们想，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他妹妹。毕竟姗姗是童大唯一的亲人。”那女人又接着说道：“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何梦，他叫童大。我们是这里附近渔村的村民。”

那女人接着说：“的确是海妖，传说有七条巨蟒一样的尾巴，比巨鲸还要庞大的身体，而且，听说那海妖还喜欢食人肉。”我被她说得一愣一愣，脑海中浮现多个模样，竟也完全想象不出海妖的形状。

“既然这里有海妖，你们为什么还要来呢？”我问道。

就在这时，不远处竟有艘汽艇驶来。这才是真的天助我也。我潜在水里，跟着汽艇的路线游，汽艇上只有对情侣，男人似乎带点欧洲血统，女人则是亚洲人。我数着时间，看着计时器结束，我立即浮出水面呼救。

那对情侣被我吓了跳，惊吓过后倒是连忙将我扶到船上，那女人还会说中文，问我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水中，刚才一直都没有看见过你。”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男人突然说话，他竟然也会中文：“我们来找人，还有这个并不是传说，他将我妹妹吞下去，我是来找他报仇。”

闻言甚是一惊，我接着说：“既然你们知道存在海妖，还厉害地能将人吞下，为什么不多带些帮手，就你们两个不也会成为海妖的的盘中餐。”

我语气严厉，那对男女面色明显变得难看，过了会儿那女人才回答：“不是没叫帮手，而是没有人愿意帮我们，他的妹妹是这里的渔民亲眼看见海妖吞下，其实，我们还是抱有一线生机，毕竟很多年前曾有被海妖吞下的人，活着回来过。”

既然我不打算继续寻找十二塔楼，也便不会有危险，没有硬要鬼叉陪着我的道理，我打发了鬼叉，便准备在水里畅游一番。临行前鬼叉还不忘叮嘱让我小心，似乎有了深海的相处，我和鬼叉更像是朋友。

时间缓慢流逝，在计时器上显示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我开始向海面游去，不同于深海的暗黑，越靠近海面便越是光亮。待我浮出水面，入目的尽是璀璨阳光，竟有些不太适应。我将头仰在水面上，像以前那样游泳，还会感到呼吸困难。

此刻才意识到，我还只是条鱼。身上的计时器显示还有半个小时，我将身子埋在水里游曳，应该要先找到上岸的地方，可是，我环顾四周，这里除了茫茫大海，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烟。如果计时结束，我岂不是要淹死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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