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宋鸾咳嗽了两声,眉眼淡淡,干瘪的回了两个字,“尚可。”
她之所以在赵朝面前爱答不理的,原因其实有两个,一是不想再无关紧要的人面前崩人设,二是她怕表现的稍微亲密一点点,赵南钰又会认为她犯老毛病要去勾引他弟弟了。
综合考量下来,还是谨慎为上,整部书里她唯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男主赵南钰,其他人怎么看待她怎么谈论她都不重要。
她有一回就装病倒在他的怀里搔首弄姿,这件事赵闻衍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他哥哥。
宋鸾尴尬的笑笑,很白莲的说:“他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他。”
赵南钰眉眼弯弯,嗓音清冷,“夫人真是大人大量。”
这句话臊的宋鸾脸都红,她红着脸蛋的模样别有一番风味,风韵十足,烛火照着她莹润的双眸,她的眼睛里仿佛闪着水光,耳朵也烧的通红。她喝了杯水才将心中的燥热给压了下去。
赵闻衍这个晚上都气鼓鼓的,酒一杯杯的往下灌,不知在向谁泄愤。他年纪轻,酒量不大好,喝到最后神志都不太清醒,脸红脖子粗,胡言乱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宋鸾始终都绷着背,目光也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在他身上,孤傲冷淡。不知拿根弦触碰了他的神经,临走的时候,赵闻衍忽然冲到她面前,气鼓鼓的骂她,“你不要脸。”
他是读书人又是个还未成年的少年,几乎从来都没做过骂人这种没风度的事。
宋鸾被点着骂,对他自然没个好脸,立马就骂了回去,“你才不要脸。”
“你穿的少在我面前晃荡还故意倒在我身上勾引我……”这句话刚到喉咙口还么来得及说出口,赵闻衍便让赵朝给拖走了。
宋鸾今晚或多或少也喝了两杯,酒壮怂人胆,她的胆量比平时大了一点,就要跟个泼妇一样的冲过去挠他脸,还想拽他的头发。
赵南钰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笑意浅浅,“还挺泼。”
宋鸾一见到他就不闹了,安安静静的被他抓着手腕带下了酒楼。
赵朝带着喝醉了的赵闻衍上了马车先行一步,宋鸾跟着赵南钰走回宋府。
夜黑风高,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冷风拍打在脸上,宋鸾的酒意清醒了不少,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脚下犯软。
她其实是个很懒的人,能坐着就绝不肯走。
月光拉长了两个人的倒影,赵南钰步子迈的大,走的很快,宋鸾很费劲才能够跟上他的脚步,走的久了脚疼,这具身体真是娇气的很哟。
她气喘吁吁的跟在赵南钰身后,脚跟被磨的生疼,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宋鸾疼的眼角冒泪,小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她站在原地,也不知在跟谁生气,“我不走了!”
赵南钰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月光半落在他皎洁的脸庞上,微收下颚,他问道:“怎么了?”
宋鸾抹抹眼睛,气势汹汹的说:“我走不动了。”
她撅着嘴,满脸不开心,赵南钰就这么看着她,一时失神,心上痒痒的,竟是觉得她耍小性子的模样很可口。
“没多远了。”
宋鸾指了指自己的左脚,怕他不相信,又弯下腰脱了鞋子和袜子,伸出光溜溜的脚丫,指着脚后跟,“你看,都磨破皮了!”
赵南钰被她惊世骇俗的举动给惊住,随后冷脸,蹲下身子,将她的脚丫拢在掌心,擦干净后跟的血迹后替她穿好鞋袜,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声音极冷,“不许在外面脱鞋。”
也亏得夜深无人,若是让别人看了去,他就挖了那人的眼珠子。
宋鸾就是仗着酒意为非作歹,她的脑子还是清醒的,被凶了一顿之后才安分守己下来,不情不愿的回:“哦。”
赵南钰什么都没说,蹲下将她背在身上。
宋鸾软趴趴的倒在他的背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从鼻子里呼出来的微弱气息尽数洒在他的脖子上,味道香甜。
她歪着脑袋,眯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视线从他的下巴慢慢的往上爬,他的脸部轮廓非常精致,鼻子、眉眼都是她喜欢的。
宋鸾看呆了,恍惚之中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赵南钰停滞了一瞬,面色依然清清冷冷,他单手托着她的臀,另一只手控住她乱摸的手指,低声道:“乖一点。”
宋鸾听见他的声音就不乱动了,乖巧的不可思议,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懵里懵懂,“哦。”
她想说,她已经很听他的话了。一直都敢怒不敢言。
宋鸾忽然笑了起来,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赵南钰。”
他继续背着她朝前走,侧耳倾听,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宋鸾细瘦的双腿勾住他的腰,在他身上动来动去,雪白柔软的胸口蹭着他,赵南钰的呼吸逐渐加重,哑声道:“不要乱动。”
宋鸾这回却不听话了,笑嘻嘻的在他耳边吹气,“你喜欢不喜欢我?嗯?”
赵南钰紧绷着脸,没作声。
宋鸾眉间被笑意染尽,她吹气如兰道:“我不够美么?还是身段不够好?不喜欢吗?”
不就是勾/引人吗?她也不是不会。
勾/引男主更是不在话下。
赵南钰将她背回了家,守夜的下人们瞧见他们少爷夫人这副模样还吓了一大跳,急急避开眼,不敢多看夫人一眼。
赵南钰粗鲁的将房门给踢开,将身上的女人丢在床上,宋鸾微醺着脸,衣裳凌乱,白皙的脖颈都有些发红,当真是娇媚的很。
他收紧下颚,面无表情,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嘶哑,“你醉了。”
宋鸾才没有醉,见挑逗不动他,干脆卷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喜欢我就算了。”
反正我也不喜欢你略略略。
赵闻衍年纪小小脾气却不好,他今年也不过刚刚十六岁,少年的脸尚有稚嫩,眉眼倨傲,神情不耐,虽然他和赵南钰并非同一母所生,但是两人的长相上也有相似之处,站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兄弟。
他瞧着宋鸾的眼神很是鄙夷,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生怕靠的太近恶心到自己,“父亲晚些时候才能来。”
赵南钰点点头,“知道了。”
赵闻衍越看越来气,他是不太喜欢他这个二哥,但是也不想看他在这个家被人说闲话,这个不知检点的二嫂进门之后,闲话却变得更多了!
宋鸾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心思却太毒,成天勾三搭四,丢尽了他二哥的脸。
“快到时辰了,进屋吧。”
一大家子的人基本上都来齐了,只除了赵大爷的长子因为外派离京没有回家,其他人都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
赵老爷子坐在正中间,年逾六十,看起来仍然精神奕奕,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目光将席上的人都扫了个遍,才出声道:“用饭吧。”
虽然是家宴,但宋鸾还是觉得气氛很僵硬,她捏着筷子不敢乱动,很识趣的伏低做小,巴不得没有人注意到她才好,偏偏她总感觉到有好几双眼睛都盯着她看,仿佛她才是这场家宴的主角。
她被盯的吃不下饭,味同嚼蜡,熬了大半个时辰,众人才一个接着一个放下筷子。
赵老爷子对每个孙子都很看重,没功名的就一个个问课业,有了功名的就问朝堂上的事,总之是非常的上心。
用过饭后,赵大爷借口有事先走一步,其余人却是走不得的,赵老爷子深深地看了眼赵南钰,忽然开口说道:“钰儿留下来陪我下一盘棋再走吧。”
赵南钰不卑不亢道:“是。”
老爷子将他最好的白玉棋盘给拿了出来,祖孙两个下棋时,其余人就站在边上看着。
赵南钰的棋艺不在祖父之下,他也没有让棋的意思,每一步都逼到了要害,周旋良久,老爷子还是渐渐落了下风。
这让其他兄弟们看的既眼红又好笑,眼红他在棋艺上能有和祖父一较高下的本事,笑的是,他分毫不让肯定会惹恼祖父。
“钰儿的棋艺又精进不少。”
“祖父谬赞。”
老爷子放下棋子,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输棋而生气,反而很高兴,这也是他每次都只留下赵南钰陪他下棋的原因,不会让着他,这样下起来才足够爽快。
下完了棋,老爷子大手一挥就放他们走了。
刚出院门,赵三爷冷着脸对他身后的赵南钰吩咐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赵南钰嗯了声,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宋鸾抱着已经睡熟的识哥儿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赵三爷脸色漆黑,难看的紧,满脸就写着不开心。
赵三爷此刻的心情却是很差劲,他原本就对这个儿子颇有微词,甚至是有些厌恶的,对他那个出身低贱的母亲更是讨厌,他在朝堂上并无建树,不得老爷子的欢心,可他向来瞧不上的儿子却比他要更得老爷子的青睐,这让他觉得意难平。
“你母亲的侄子也在大理寺当值对吧?”赵三爷问。
他口中的“母亲”自然不是赵南钰的生母,而是赵三爷现今的正妻,也就是赵三夫人。
“是。”
赵三爷眼中闪过厉光,指着他怒声道:“你母亲嘱咐你多照看些她侄子,你怎的就当成耳旁风呢?不仅不照看,人落了难你也没帮一把。”
赵南钰竟是笑了一下,他不仅没帮,甚至那个人落的个被革职的下场也是他的手笔。
“父亲高看我了。”他语气中淡淡的嘲讽像是拿巴掌直扇赵三爷的脸。
赵三爷被他风轻云淡打回来的一句话气的半死,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憋在胸口难受的要命,指着他张口就来:“孽子,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过于愤怒,赵三爷的脖子都被气红了。
赵南钰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指着鼻子骂了,“孽子”“孽障”之类的话听的多了便心无波澜。
他拱了拱手,恭恭敬敬挑不出一丝毛病来,“父亲若是没有别的话要说,我便先回去了。”
夜里静,宋鸾站的地方离他们也不远,再加上赵三爷一生气说话的语气拔高了好几个调,她想不听到些什么都困难。
讲道理,宋鸾是很不愿意看见赵南钰被他父亲痛骂的场景,如此丢脸的场景赵南钰一定也不想让她看见。
话说回来,她居然觉得赵南钰有些可怜,现在无权无势,被人瞧不起,被亲生父亲嫌弃。不过想到她将来的死状惨烈,就觉得自己比他更可怜。
她正感叹着,赵南钰已经走到她跟前来,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一双乌黑的眸子冷漠的看着她,“走吧。”
宋鸾这会儿手很酸,识哥儿有些沉,她的细胳膊抱了一段时间后难免吃不消,她眨了眨眼,鼓足了勇气才敢跟男主卖个萌,“我手酸了。”
赵闻衍的话勾起了赵南钰不太好的回忆,他侧过脸眼角含笑的望着宋鸾,动作温柔的替她捋了捋脸颊边的细发,边弄边说:“她不会骗人的,阿衍你失言了。”
赵闻衍就是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护着她,这种人有什么好护的!?他憋红了脸,真的很想冲宋鸾大喊一句臭不要脸!
宋鸾如坐针毡,只想快点回家,她不想喝酒也不想参与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情仇。尤其是现在赵闻衍的眼睛还紧紧盯着她,不过他的眼神没有多和善就是了。
赵朝停了下来,但是赵闻衍却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谁知道这病是真是假,指不定就是装的。”
她去年就干过这种事,装病偷溜出府,去窑子里找小倌找乐子。
赵南钰的酒量似乎很不错,连喝了两杯面不改色,他在两个弟弟面前话亦不是很多,静静地坐着喝酒。
雅间里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没有同宋鸾说话,她也不觉得尴尬,她低着头百无聊赖的看着她眼前的糕点,无聊的数着一盘里总共了盛了几块。
赵朝替她倒了一杯酒,这回赵南钰倒是没有再拦着她喝酒了,只是默默扫了一眼,没有吭声。
赵朝浑然没脾气似的,无论怎么被甩脸子就是不生气,他张了张嘴,好像还想继续问下去,一直没吱声的赵南钰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好了,喝酒。”
他一开口,赵朝便识趣的收了声。
宋鸾的语气淡漠而又疏离,“是吗?我不记得了。”
赵朝不气,仍然笑嘻嘻的看着她,他生的一张让人轻易就能卸下心防的脸,他说:“听说二嫂前些日子病了,不知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宋鸾大概也是能感觉到赵朝是不太喜欢她的,哪怕他脸上挂着热心和善的笑意,看起来也有几分虚假。
她挺直了腰板,在旁人面前从来不像在赵南钰面前那样的卑微,宋鸾表现的如同个高傲的大小姐,连道谢的语气都显得那么不情愿,“多谢。”
这药一给就是三年,不过这段日子二哥倒是没有再问他要过。
赵朝猜,这药八/九成用在了宋鸾身上。
赵朝眉头微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寻常,但又总觉得宋鸾和从前也没什么不一样,依然是那个刁蛮无理的女人。
不知廉耻、不懂礼数、蛮横势利。
赵朝弯唇一笑,“我倒是很久不曾见过二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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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朝不仅擅长医人,对于毒也是相当的有造诣。三年前他二哥曾经问他要过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当时他打趣过,二哥不愧是当兄长的,发起狠来比他这个弟弟要狠多了。
那药名唤“天青”,二哥问他要,他自然就给了,且守口如瓶。他也问过这药是要给谁用?可惜他二哥并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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