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他的话好多啊!
王俭觉得心情大畅,就说道:“人立于世,首要就是信誉,没了信誉,那和猪狗有何区别?沈安此次随口应诺,可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阿珠的眉间都挂满了得意,她低声道:“官人,那沈安要是被官家一怒削了职,说不准隔壁能便宜些卖了……咱们……”
王俭的眼睛一亮,赞道:“果然是贤妻,到时候他们兄妹在汴梁无依无靠,哪里保得住这些东西。旁人把什么香露拿走,咱们压压价,把他的房子给买了……”
边上传来了母鸡般的笑声,沈安看了一眼,却是阿珠。
这女人……
沈安的目光淡然,就像是看着一个死物般的扫过,压根不在意这个人。
阿珠咬着嘴唇,不知怎地就觉得很恼火,想和沈安争论一番。
沈安皱眉看着这些泼皮,说道:“急什么?”
黄奇冷笑道:“沈待诏,那赌约可是被您给动了手脚,没有比试的期限……高明啊!”
他觉得自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而周围又来了不少人,所以就渐渐的肆无忌惮起来。
外面传言纷飞,大家都说沈安怕是不行了,所以要躲着。
此刻见泼皮来堵门,正合外面的传言,于是人人都想看热闹。
——吃*屎!
沈安叹道:“本想空几日让你清清肠胃……既然你急着要吃*屎,那沈某成全你又有何妨。明日吧。明日见证。”
呃!
黄奇本是觉得自己抓住了沈安的理亏处,所以才敢这般来堵门。
按照毛御史的说法:你大胆的去,若是那沈安恼羞成怒动手,我这边马上就上弹章,弹死他。
要不然黄奇是万万不敢来堵门的。
可沈安却一口应下了,这是什么?
难道他有把握?
黄奇看了沈安一眼,却只看到了平静。
他在装!
黄奇想起了以前和泼皮们一起殴打商贩时的经历,对方开始装老江湖,还摆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吓了他们一跳,以为是遇到了高人。
可等试探着一拳打去时,那商贩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然后鼻血哗啦啦,依旧又摆出了金鸡独立的动作……
这就是唬人的啊!
黄奇心中大喜,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那些泼皮不知道他笑什么,但想来应当是有了把握,于是个个都喜上眉梢。
黄奇请他们来可是许诺全包,不但要给报酬,而且出事了他也全包。
哪怕被打断了腿,他包治包好。
所以这些泼皮才得意洋洋的在奚落着。
沈安本想过几日再说,可现在看来却是箭在弦上了。
怎么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要那个啥呢?
“姚链!”
“郎君!”
泼皮们正在欢喜,里面却出来了姚链。
这是要动手?
黄奇喊道:“别怕,他就一个人。”
是啊!姚链就一个人。
可泼皮们却有十余人。
“遵道!”
“安北兄!”
这个安北兄沈安听着很不满意,他更喜欢水浒里的‘哥哥。’
比如说公明哥哥。
宋公明……
沈安打个寒颤,这位可是有出卖兄弟的习惯,为了招安,让一干兄弟们都去送死……
他定定神,见周围都在看着自己,有的在期待,有的在笑,有的不耐烦……
“打!”
沈安一声打,姚链当先冲了下去,一个泼皮就怪叫一声,然后抢了上来。
呯!
姚链只是一拳,就把这厮打的满脸桃花开。
他这边开门红,于是泼皮们都准备围攻他,却忽略了看着是个少年的折克行。
当两个泼皮狞笑着逼近了折克行时,只见他左手虚晃了一下,等对面的泼皮下意识的伸手格挡时,他只是一拳。
呯!
泼皮的脑门挨了一拳,眼神呆滞了一下,然后就此倒地。
后面的泼皮腾身而起,一脚就飞踹过来。
折克行的眼中闪过残忍之色,他想起了折家对付那些马贼的手段。
虐杀!
用战马拖死,割开伤口丢在野外,任由蛇虫和大鸟来啃噬……
“遵道!”
折克行刚想别住泼皮的手臂,然后身体一交错,借力就能直接撇断。
撕裂的断!
不能续接的断!
他叹息一声,只是单手别住了泼皮的小臂,然后错身时微微用力。
咔嚓!
“啊!”
沈安摇摇头,觉得折克行的杀气还是太重了些。
在府州他这般行事自然无碍,可这里是汴梁。
要是下手太狠,开封府现在可是欧阳修做主。
折克行冲了进去,所向披靡,顿时一阵惨嚎声传来。
姚链一见就心丧若死,只觉得自己的前途无亮。
怎么遇到个杀神啊!
黄奇没想到沈安敢动手,而且手下竟然有两个拳脚了得的家伙。
他刚想跑,却见对面来了官人。
“住手!”
折克行依旧一拳挥出去,最后一个泼皮倒地。
“遵道回来。”
沈安看向了左边,在那里,一个中年官员正板着脸走来。
“怎么回事?”
官员环视一周,眼中多了不悦,说道:“拿下!”
沈安有些懵,就问道:“敢问……”
官员不悦的看着他,说道:“某开封府推官司马光,你……你是沈安?”
官员说着把眉心皱起了一个川字,“少年人行事无忌某多见,但身为待诏,你这是想告诉他们官家识人不明吗?”
他是司马光?
沈安无法想象这个看着刻板的中年男子竟然就是司马光。
司马光砸缸……
那么机灵的司马光,为啥看着很是刻板?
刻板……
不,像是……
沈安冥思苦想了一瞬,得出了答案。
君子!
正人君子!
一脸的正气啊!
只是这正气好像多了些,溢出了,然后看着显得有些……
刻板!
司马光依旧在说着:“……官家把你简拔在身边,这便是机缘和重用,你不老老实实地为官,不肯踏踏实实的做人,你……”
沈安看着他的嘴唇只是微微颤动,然后一连串的话就喷薄而出,不禁就呆住了。
他的话好多啊!
黄奇想起了毛御史的交代,就说道:“见过沈待诏。敢问沈待诏,您和小人立下赌约,却不肯践约……”
“咯咯咯!”
十多个泼皮在大门外叫骂着,见大门缓缓打开,就住了口,然后都看向了黄奇。
黄奇的脚软了一下,但想到自己占理,就挺直了腰。
大门缓缓打开,沈安的目光扫了过来,然后微微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
外界的传言越发的荒谬,甚至有说沈安因为无法改良绑系之法,已经带着妹妹和家产跑路了。
一时间群情激昂,黄奇得意洋洋的带着一伙儿泼皮就去了榆林巷。
两口子相对一笑,都觉得自己当真是算计无双。
“门开了!”
一群人骂的酣畅淋漓,隔壁的王俭两口子正好在家,于是就开门出来查看。
阿珠看了一眼那些凶神恶煞的泼皮,就得意的道:“官人,我就说那沈安是在吹嘘,你看你看,如今和他立约的泼皮可不就来了吗。”
“沈安滚出来!”
“君子一诺千金,小人才会毁约,沈安,你可还有脸立于朝堂之上吗?”
“这是耍赖,可他得吃*屎啊!”
“没错,他要是不吃*屎,到时候看他还有没有脸在汴梁做人。”
“无耻之徒,那文书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立的,官家也要骂你不要脸!”
“……”
大宋重视契约,一旦签订了契约,宰辅都不能毁约,更遑论沈安这个小小的待诏。
“知道吗?”
“知道什么?”
“那沈安据说在家中躲着,羞于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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