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这是在不务正业啊(为‘也许那是幸福’加更2)
任守忠看着曹云,皱眉道:“圣人说了,曹家人要踏踏实实的做事,要谨守本分。”
周围的官吏都惊呆了。
这是皇后?
皇后的人来了,可却是在斥责你。
那么沈安呢?
沈安你也得斥责一下吧。
任守忠仿佛没看到这些古怪的目光,他对沈安点点头,微笑道:“圣人说了,沈安不错。”
啥米?
周围那些官吏的眼珠子都差点要掉出来了。
皇后娘娘,您这是唾面自干啊!
才将呵斥了曹云,转脸就对沈安夸奖有加,这是皇后?
沈安拱手道:“多谢娘娘体恤,下官有机会进宫谢恩。”
除非是皇帝驾崩,或是垂帘听政,否则外臣哪有机会见到皇后啊!所以他这话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任守忠微微点头,然后拂袖而去。
“不对,他的眼神不对劲,看着有些恼火。”
有眼尖的就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这是……皇后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那么今日的这一出大逆转就好解释了。
皇后依旧是那个皇后,依旧杀伐果断。
可官家却出手了。
沈安觉得这是预料中的事儿,所以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他微微皱眉,觉得这群官吏当真是闲的发慌,就喝道:“都回去做事!”
他转身进了值房,众人渐渐散去,只有曹云呆呆的站在那里。
“下雪了!”
不知何时,雪花缓缓飘落而下。
嘉祐三年冬,汴梁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没有征兆的来了。
张六福敬畏的看着沈安,然后怯生生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待诏……”
沈安在做表格,抬头看了一眼,只是微微点头,然后继续干活。
这是恨上我了?
张六福现在只想撞墙,好弥补自己先前的畏缩。他觉得沈安不会再看重自己了,以后他将会成为一个打杂的小吏,没多久就在枢密院这口深井里沉底了。
“去找唐仁来!”
沈安没抬头的吩咐着。
“啥?”
张六福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沈安会晾着自己,直接用冷漠让自己绝望。
沈安抬头,不悦的道:“是你的耳朵不好,还是我支使不动你了。”
张六福瞬间就冲了出去,甚至都忘记了反手关门。
一阵冷风吹着些雪花飘了进来。
沈安起身走到门外,正好看到曹云那步履蹒跚的背影。
他伸出手去接了一片雪花,然后看了看。
果果在家该欢喜了吧?
“待诏……”
唐仁来了,他笑嘻嘻的道:“某今早起床就听到鸟叫,果然是有喜事,待诏高明啊!”
这人还是习惯性的要吹捧上官一番。
“好好说话!”
沈安见到他在谄笑,就觉得这货真的不适合在礼房。
两人进去后,沈安指着桌子上的表格问道:“高丽使者每到一处,地方官必须出迎,并款待,这是谁的规矩?”
是这个?
唐仁对此很熟悉,就说道:“高丽那边也款待咱们的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事儿在他看来不算什么,所以觉得沈安的第一把火算是没烧起来。
沈安缓缓的说道:“他们是走登州那边吧?”
唐仁点头道:“那边最近。”
从登州出发,可以先到高丽,然后顺着海岸线摸过去,直至倭国。
唐仁觉得沈安大抵要重新选一个契入点了,就准备回去。
“待诏,小人告退。”
沈安压压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幽幽的道:“这是在搞迎来送往,不务正业啊!”
唐仁一听就懵了,说道:“待诏,高丽和咱们交好,好得很,这是必要的礼仪啊!”
哥,这是友好邻邦,你千万别去得罪他们啊!
沈安摇摇头,说道:“是别国重要还是大宋重要?”
“该停了。”
沈安随即就写了奏疏,然后叫来了张六福。
张六福现在是越发的恭谨了,沈安觉得自己是在熬鹰,只是看他有没有这个造化。
他屈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沉吟道:“接待使者,这是中枢之事,地方官掺和什么?”
张六福不解沈安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但他看到唐仁的脸上有些惊讶之色,人精的属性就发作了。
这是让我去散播消息?
他低头道:“待诏,他们都说小人的消息灵通……”
——我可以去传消息!
沈安微微点头道:“灵通就好,去吧。”
这是要告诉枢密院上下,我沈安来这里的第一把火就要烧在高丽人的头上!
服不服?
这个气魄很大,可唐仁却把担心都写满了脸上:“待诏,三思啊!高丽使者肯定会来枢密院……”
你会碰壁的,接着高丽使者会来找你的麻烦。
沈安淡淡的道:“为了大宋,我个人的荣辱算的了什么。”
这个比装的很好,唐仁感动的道:“待诏放心,下官和您共进退。”
稍后枢密院都知道了一个消息。
“相公,那沈安竟然要拿高丽人开刀?”
杜子陵惊讶的道:“他才将从皇后的手中逃过一劫,这接着就想动高丽人,相公,此事他怕是想差了,要碰个头破血流啊!”
皇后的退让只是一时,你沈安最好老实点。可你竟然不消停,接着要抽打高丽人,这个……真是没朋友了啊!
宋庠是宰辅,值房里烧的是最好的炭火,无烟的。
他把毛笔搁在笔架上,然后揉揉眼睛,含糊的道:“官家对枢密院有些不满,而沈安却是个不安分的……你明白了吗?”
杜子陵点点头道:“官家是让他来搅动一番。下官当年在乡下见到那些人熬煮猪食,那味道难闻,可农户却要不时搅动一番,那味道就传到了猪圈里,那些大猪小猪都嗷嗷叫着,精神百倍……”
“你啊你!”
宋庠笑了起来,指了指杜子陵说道:“你这话太促狭,把枢密院那四房官吏都比作了猪,若是被他们听到,少不得要在背后骂你了。”
杜子陵淡淡的道:“他沈安事前没有和某交代,若是出了事,那就别怪无人为他说话。”
随后消息竟然传到了高丽使者金诚道的耳中,但他只是轻蔑的说道:“一个少年人,新官上任就想拿此事作伐,咱们不必管,宋皇自然会教训他。”
周围官吏的目光渐渐变味了。
你不是说自己能搬动皇后来吗?
可曹云宁可任守忠说自己跋扈,却不愿这样憋着。
你曹云不老实,不踏实,不本分!
这话就像是巴掌,一下下的扇在他的脸上。
所以枢密院的官吏们都在等着看沈安的笑话……
于是任守忠来了,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皇后大怒,自然要给你沈安一个大大的教训,让你知道汴梁城的水有多深,以后你该谨言慎行……
这就是那位传闻中杀伐果断的皇后?
这话形同于呵斥,就只差说曹云跋扈了。
曹云的面色惨淡,期冀的看着任守忠,希望他能当面呵斥沈安。
“你……”
可刚才任守忠说了啥?
——沈安来枢密院,这是官家的决断,是英明的决断!
所以曹云才敢有恃无恐。
所以宋庠和杜子陵才撒手不管。
众人都看向了沈安。
沈安神色淡然的负手而立,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他刚才在里面整理四房的资料,思路被这一下给打断了,有些恼火。
曹家是顶级权贵家族,还是后族,权利是不能沾染了,可这个权利指的是重臣。
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谁都知道,所以曹家有些人就在下面任职,曹云就是其中的一个,而且是最出色的那几个之一。
这样的子弟自然是要护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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