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想到自己家可能积累了很多灰尘,汪沐晴也就没有邀请寇景生上楼坐坐。电梯一路上行,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汪沐晴这才回过神来。
用钥匙打开大门,一股灰尘的味道迎面扑来。汪沐晴打开客厅的灯,随手关上大门。鞋柜上,灰尘落了厚厚的一层,家里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模样,在此时的汪沐晴看来,却有点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从客厅到厨房,最后是房间。汪沐晴现在身体很弱,她弄完出了一身大汗。坐在沙发上,汪沐晴捧着一杯热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寇景生刚刚做完手术出来,见小杨眉飞色舞的模样,笑着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晴姐说她要回老家,把多出来的生活用品送给我。她人可真好,温柔又细心。”小杨想着,今天自己正好白班,不如下班之后买点菜去晴姐家。
寇景生推了推眼镜,“你什么时候过去,把我也叫上,我可以用车帮你把东西拉回你的出租屋。”
“好啊,谢谢寇医生,今天下班您有时间吗?”
汪沐晴吃过早餐,打算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她大学念的是设计专业,毕业同时拿到了设计和日语的双学位。老板抓住了发展的好时机,当初人数不到二十人的小公司,现在已经颇具规模。
公司前台见到汪沐晴,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不是说汪沐晴被陨石砸中变成了植物人吗?前台深吸一口气,难道……
汪沐晴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大办公室。
“哎,汪沐晴,你等等!”前台回过神,追了上来。
这时,汪沐晴已经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一名自己不认识的员工。大家听到前台追过来的声音,纷纷抬头,空气中出现了一丝让人尴尬的安静。
汪沐晴的眼睛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这会儿麻木地看着自己,好似自己消失了大半个月是件不关痛痒的事情。
勾起嘴角,汪沐晴微微一笑,“抱歉,打扰你们工作了,我来拿我的私人物品。”
人事专员邱阳从小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当初就是她把汪沐晴招进来的。
“汪沐晴,你什么时候出院的,没事了吧?”
半个小时后,汪沐晴抱着一个纸箱子离开公司。回想起曾经的同事,他们看自己好像是看外星人,甚至有人偷偷举起手机拍她。
汪沐晴知道,问题和麻烦才是考验人际关系的试金石。
烈日下走了一刻钟才到达公交站台,汪沐晴放下纸箱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开始有点怀念当鬼那会儿不怕热的日子,当然还有那个人。
登上公交车,汪沐晴靠在车窗边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环线公交车没有终点,汪沐晴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上车的那个站台。她戳了戳自己的脑袋,重生之后有个后遗症,她的精神很不容易集中。
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搜索凌宵的名字,却发现他和惠美子同进同出的照片。硕大的题目在汪沐晴眼前划过,她自嘲地笑了笑,郎才女貌!
汪沐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凌氏大厦面前的,她手里还抱着纸箱,定定地看着停在大门口那辆熟悉的房车。
司机从驾驶席位上下来,拉开车门恭敬地候着。没过多久,凌宵大步从里面走出来,他身穿黑色西装,手里惯例拿着一个文件袋。
汪沐晴不自觉地往旁边的铁树藏了藏,她紧咬着下唇,手中的纸箱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当眼泪滑落下来,汪沐晴这才恍然,那个叫凌宵的男人偷走了她的心。
上车之前,凌宵若有所感,他停下脚步,往外看去。
突然,他一阵狂奔,凌氏大厦的喷泉池面前,凌宵大声地喊道:“小核桃,是你吗?小核桃,你出来!小核桃!”
汪沐晴一口咬在自己手掌上,她蹲下来,环抱着膝盖。
“小核桃,求求你,回来吧……”凌宵的声音越来越小。
又有一些脚步声靠近,汪沐晴听到了司机的声音,“凌总,您在找谁?要不我们帮您一起找?”
声音离汪沐晴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她松开手掌,放声大哭。
凌宵,我在这里,在这里!
太阳彻底落山,汪沐晴抱着纸箱子徒步走回家。哭泣耗尽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她茫然地走着,抬头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小区楼下。
在电梯口碰到房东,她正好带新的租客来看房子。
“我告诉过你不租房要提前通知我,你怎么快要到期了才说?押金我可只会退你一半。先说断,后不乱!”胖胖的中年妇女说完才意识到对面的女孩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
房东靠过来,见汪沐晴面色潮红,眼神似乎没有焦距,她担心地摸了摸汪沐晴的额头。
“哎呀,好烫!你发烧了。”房东话音刚落,汪沐晴腿一软,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口来了一男一女,他们有说有笑,手里提着不少东西。
“晴姐!”小杨抬眼看到地上的汪沐晴,快步跑了过来。
拿出手机,汪沐晴给小杨打了个电话,“喂,小杨是我。你放心,我很好。我这边打算回老家,出租屋有些闲置的东西,不知道你需要吗?”
小杨接到汪沐晴的电话,很是感动。她刚刚毕业,还想着这个月发了生活补贴去二手市场转转。
她原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床的是一件事,汪沐晴给房东发了一条退租的消息。路过厨房看到寇景生买的大米,她给自己熬了一锅白米粥。将冰箱里坏掉的食物收拢倒进垃圾桶里,汪沐晴开始清洗昨天晚上换下来的床单、被套、外套。
房间里有了响动,汪沐晴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等寇景生下班,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他敲了敲病房的大门,得到允许之后推门进去,“抱歉,今天有个临时会议,让你久等了。”
汪沐晴摇了摇头,“应该我谢谢你才是!”哪怕是天黑,楼下的记者也没有散去,她只好在病房里等着。
寇景生开的是大众越野车,他主动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护着汪沐晴上车。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不忍心看着汪沐晴一个人面对困难。
叮的一声,手机传来信息提示声。这还是她自从醒来之后第一次有人主动联系她。
汪沐晴环顾了一圈自己租住了两年的房子,窗帘是她自己换的,阳台上的绿萝也是她从花卉市场买回来的。餐桌上的桌布、厨房里的置物架、门口的鞋垫,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回到这里了。
五分钟后,寇景生提着一袋五斤重的大米和一口袋水果跑了过来,“走吧,我送你上楼。放心,我把你送到电梯口就离开。”
汪沐晴的眼睛眨了眨,原来寇医生是帮自己买东西去了。
从地下室开出医院,汪沐晴说了自己租住的小区。车窗外灯火辉煌,汪沐晴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凌宵的面容出现在车窗上,汪沐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怎么?哪里不舒服?”寇景生正好在等红灯,关切地看过来。
小杨快步推门进来,“晴姐,你暂时先别出去,外面好多记者。寇医生说等他下班的时候带你从地下室走。”
汪沐晴脸上的笑容一顿,“嗯,谢谢你们。我就在病房里,哪里都不去。”
“没什么,我很好。太久没出来活动,看哪里都觉得很是陌生。”汪沐晴勉强地笑了笑。
一路无话,很快车子停在汪沐晴租住的小区大门口。寇景生跟着一起下车,“你在这里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寇景生说完,朝门口的超市跑了过去。
汪沐晴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心中竟然生出恍如隔世的错觉。许是躺久了,她总觉得提不起精神,好似连反应也迟钝了许多。
汪沐晴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邀约,被陨石砸中变成植物人,竟然在二十多天之后又被抢救回来。她身上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报道出来一定会吸引无数眼球。
幸好她的主治医生是寇景生,而且小杨看得严,不然汪沐晴的病房早就被记者包围了。
四天之后,办完出院手续的汪沐晴正在整理她的东西。好些都是小杨和寇医生帮忙添置的,装起来不过一个手提袋,她轻轻地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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