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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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整,客车准时发车。从火车站到龙驿县客运站需要五个小时的车程。

客车才没开出多久,汪沐晴又靠着窗户睡着了。

寇景生害怕她撞到头,将她扶过来靠着自己的肩膀。感受到肩上传来的重量,寇景生心中升起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责任感。

得知汪沐晴还需要搭车回远在五十公里外的村子,寇景生说什么也不放心她一个人走。

“你应该很久没有回老家了,家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一个人回去,我怎么放心?这样吧,我打个车把你送回家,看你好好的住下来,我再搭车原路返回。小杨知道我要来龙驿县,特意交代要我照顾好你。”

寇景生甚至搬出了护士小杨。

这一路他已经很照顾自己了,汪沐晴想要跟寇景生保持距离。见他坦荡地看着自己,汪沐晴知道自己再拒绝就矫情了。

山路不好开,两个半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汪沐晴老家所在的李家湾。因为李是当地村民的大姓,因而得了这样一个名字。

寇景生付了司机一半的车费,请他在原地等自己,他很快就回来。

当村民们看着汪沐晴带了一位英俊帅气的男人回家,还以为寇景生是她的男朋友。

“晴子是不是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我瞧着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不能吧,她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等会儿过去问问,我瞧着她怎么像是打算回来长住。”

打小汪沐晴就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娃子,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跟自家整日地上打滚,河里摸鱼的女儿完全不同。

村里有人八卦过,说不好汪沐晴就是被人贩子偷走的富家千金。听说她刚刚被捡回来的时候差点没活成,幸好老汪俩口子衣不解带地照顾,才有了现在亭亭玉立的汪沐晴。

只可惜,还没享过这女娃子的福,老汪俩口子都走了!

“晴子,你回来啦?”问话的人带着浓浓的乡音,汪沐晴听起来舒服极了。

“李姨孃,好久不见,你和章伯伯最近身体好吗?”

“好着咧,来,拿把青菜回家炒着吃。”李姨孃不由分说,非要塞一大把青菜给汪沐晴。可见两家人之前的关系处得很不错。

她原本想问这位帅气的男人是谁,却又怕汪沐晴脸皮薄。没想到,汪沐晴自己主动介绍了寇景生,说他是自己的朋友,帮了自己很大的忙。

寇景生还是第一次来到山村,看什么都是稀奇的。

步行了大约十分钟,汪沐晴带着寇景生推开一座院子的大门。这是一栋两层楼的木头搭建的房子,历史悠久。但是由于用料特别好,现在看起来依然结实稳固。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还得两个小时,我就不留你了。”汪沐晴转身看向寇景生,这一路,多亏有他。自己能够活过来,也有他的功劳。说起来,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寇景生见汪沐晴的家左右和背后都有邻居,位置也不偏僻,放心了不少。

“有事给我打电话。”

送走寇景生,汪沐晴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家门。一切还是上次她回来时候的模样,除了灰尘,什么都没变。

汪沐晴将阿婆的房间打扫出来,她根本提不起精神做饭,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夜里,凌宵又一次被噩梦吓醒,他下意识去摸身边的位置,没有人!

“小核桃?小核桃!”

长舒一口气,凌宵再也没有办法入睡。他来到书房,拿出q版头像和小核桃帮自己整理的文件。不知道通过笔迹找到一个人的概率有多大?

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小核桃是否曾经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小核桃出现之后的事情,奇怪的是他明明看不到她,却在有了她之后生活莫名变得温暖和充实。

凌宵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他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看到手机上闪烁的名字,凌宵本是不想接通,手指却划过了接听按钮,“阿宵,我在大门口,帮我开下门。”

凌宵没有说话,直接挂断手机。凌弘毅也真是的,他不是有钥匙吗?

打开大门,凌宵爸爸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饭桶,看向对面的儿子,“我熬了点粥,你要试试吗?”

其实,凌弘毅昨天在看了儿子的体检报告之后,忽然意识到,他根本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医生说如果儿子继续这么下去,患胃癌的机率远远高出常人。

凌宵有点手足无措,“你放那里就行。”他指了指餐桌。

谁知道,凌弘毅笑了笑,“我也还没有吃早饭,我们一起,好吗?”

“随便!”凌宵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索性回自己的房间洗漱换衣服。当他走出来,凌弘毅已经布置好了早饭。他正坐在餐桌面前静静地喝粥。

“爸爸,我想找个人。”

凌弘毅喝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眨了眨泛红的眼睛。这声爸爸,他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说说看。”

凌宵自然不会告诉爸爸自己爱上了一个女鬼,但是她现在消失了。把q版的自己和小核桃整理过的文件交给爸爸,凌宵语气低沉地说:“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只有笔迹可以吗?”

凌弘毅闻言挑了挑眉毛,他是应该高兴儿子主动向自己求助,还是应该担心儿子现在的状况?

“我会尽力帮你去查,你先调整一下你的状态。不用我说,你自己照照镜子。你觉得她看到这样的你会是什么表情?还有,既然喜欢一个女孩子,就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线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在意她。”

“爸爸,我爱她!”凌宵坚定地抬起头,无论小核桃现在是人是鬼,他一定要找到她!

汪沐晴对米线有着特殊的情感,这一根根的白色米线条,是阿公和阿婆无微不至的爱。

寇景生满意地放下筷子,“这家米线店我记住了,以后还来。”

下车后,汪沐晴请寇景生吃了一碗当地特色的米线,浓郁的鸡汤香味勾起了汪沐晴对儿时的回忆。

阿婆和阿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即便是没有孩子,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她是阿婆捡来的弃婴,听说是人贩子嫌她快要死了才扔掉的。

她被阿公阿婆一口米汤、一口米线喂大,两位老人在她身上倾注了无限的爱意。后来阿公病逝,阿婆一个人坚持看着她大学毕业,能够独立,才撒手人寰。

还好他跟着汪沐晴一起来了,不然她一个女生还真是不太安全。半夜的时候,寇景生看到了好几个行踪可疑的乘客,他们不睡觉,四处走动,看人的眼神也不太正常。

火车停靠后,寇景生背着汪沐晴的背包,一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手提着汪沐晴的手提包,口中还提醒着,“注意脚下,慢点我们不着急。”

大批乘客在这个站台下车,拥挤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汪沐晴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睡醒,有点晕乎乎的。

两个小时候,寇景生真正见识到了汪沐晴口中的山路蜿蜒是什么意思。他从没有见过这样陡峭的山路,上坡加急转弯,非常考验司机的驾驶水平。

开车的师傅一看就是老司机,客车匀速平稳前进,顺利抵达龙驿县已经是正午十二点钟。

“龙驿县很偏僻的,寇医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看向身侧的寇景生,汪沐晴心里已经有了对他的定义: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聪明、正义、善良!他身上有很多闪光点。

寇景生嘴角勾起,“c市的节奏太快了,我们根本不敢停下来。换一个环境,或许更加明白生活是什么。”

从火车站出来,步行五百米,便是d市最大的客运站。

这里有发往市区和各个郊区县的公交车和短途客车。汪沐晴熟练地给他们买好票,登车的时候客车上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

清晨六点,广播里传来到站的提示音,汪沐晴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我们到了吗?”

寇景生嗯了一声,把温度适宜的热水递到汪沐晴的手上。

“去龙驿县的山路有点绕,我们坐前排吧。”汪沐晴指着第二排的两个座位说道。

此时的天色才刚刚泛白,客运站里除了喇叭声,便是车辆行驶的声音,偶尔夹杂着早餐的叫卖声。

汪沐晴打开车窗,看向天空,东方已经有了一丝朝霞,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从c市到d市的火车需要足足十六个小时。身边有一个熟人的好处是:上厕所有人帮你看包,睡觉的时候有人借个肩膀,还有人帮忙接热水。

汪沐晴最近总是觉得困倦,她还以为是刚刚回到身体不适应。硬座的火车坐久了浑身麻木酸痛,但是可以忍受。

夜里,她靠在椅背上睡得踏实,是因为她知道身边有寇景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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