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世故
任由她抓着我哭喊了一会,她扯累了,失魂落魄的慢慢松开我的胳膊,低着头反复的呢喃:“把二哈还给我,还给我……”
“云朵不哭,你给我讲讲二哈是怎么不见的,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到它。”
停好摩托车,站到她面前,伸手刚要帮她擦眼泪,她激动的用力推开我,像发怒的小狮子,发疯的大喊:“为什么?我只有二哈了,你为什么要抢走二哈?”
不过我站着没动,让她砸一下也无伤大雅。
但如果躲开了她的石头,却会让她仅有的一丝力量,失去存在的意义。
呯。
小石子砸在我脸上,我用手一摸,看到手上有血,嗷嗷喊疼的说:“你把我砸出血了,你得说对不起。”
“你是坏人,该揍。”
她稍稍一愣,四处看了几眼,慌张的冲进了一旁的小巷子。
周围的村民手无足惜的杵着,我笑着冲大家说:“没事,大伙都散了吧!”
等村名们散去,我骑车来到九漩河段,见到警察带了急救箱,自己给伤口消了下毒,贴上了创口贴。
精心处理好了小伤口,估计不会在我帅气的脸上留下疤痕,我才向他们了解起这两天的情况。
过了不到两三根烟的功夫,李云朵徘徊不定的小身板出现了我的视线当中。
她在河提上走走停停,我看到她手上捏着一把草药,不禁会心一笑。
那草药有止血杀菌作用,虽然效果不怎么样,但却是在田间地头工作的人们,防止伤口发炎,最方便的选择。
我跟几个警察打了声招呼,爬上河提。
她看到我过去,把小手藏在背后,站了一会又跑了。
“李云朵,你给我站住,你还没说对不起呢!”
“你是坏人,你活该。”
“你不要找二哈了?”
“你把二哈还给我。”
听到二哈,她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又哭了。
我不快不慢的走过去,她瞥着我脸上的创口贴,偷偷把草药塞进了旁边的草丛。
我就当没发现她的小动作:“我没抓你家二哈,不过我能带你找到它。”
“真的?”
“嗯!”
“那……那……你能带我去找吗?”
“当然,我保证帮你找到二哈。”
“坏人的话不可信,拉钩!”
她紧张的伸出小拇指,我伸手过去跟她拉了个钩,她很认真的说:“盖章,如果你反悔的话,天天吃馒头拉肚子。”
“好,盖章,我保证带你找到二哈,不然我吃馒头就拉肚子。”
得到我的保证,她从地上爬起来,自个擦干眼泪,依然没给我什么好脸色。
我帮她拍干净衣服上的杂草,能感觉到她依然对我充满了戒备。
于是叫了她一声,率先走下了河滩。
她始终与我保持着两三米远的距离,跟着我走下河滩,防止闲杂人等靠近河边的警察问我,她是谁?
我说是我朋友。
在场的人虽然不再管她,但是瞥我的眼神却非常古怪。
“李青云,对不起。”
李云朵走过来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角,看着河边很没诚意的道了个歉。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盯着站在河中央的尸体说:“没关系。”
“你答应帮我找二哈的,什么时候去找?”
她惊恐瞥了一眼河心,拉着我的手就往河堤上拽。
“嗯?”
我疑惑的被她拽上河堤,她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大口气,我说:“听村里人讲,雷爷爷生前可好了,没什么可害怕的。”
“雷爷爷是挺好,但是……但是……”
“怎么?”
“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往外说。”
她神经兮兮的左右看了几眼,等我弯腰凑过去,她才紧张的说:“雷爷爷淹死的第一天,二哈告诉我,尸体旁边有九只黑猫,那些猫可吓人了,都没有眼珠子。今天早上那些猫才都没了。”
“九只没有眼珠子的黑猫?”
这个消息让我右眼皮狂跳了好几下。
这回可能要出大事了。
尸体在河里已经站了两天两夜,连掏沙的船开过来,用挖掘头挖尸体,也挖不动。
尸体就像是焊在水里一样,把吊车都弄短路了。
红西服的人也试验过各种惊尸的法子,连控尸法都用了,但是尸体就是没反应。
当然,红西服也查到了尸体眉心三道竖杠,燃魂点香向苍天喊冤这个情况。
中元会高层就这个事,已经议论了两天。
还是没人敢拍板,替八年前那两个营平反!
依旧是那个原因,在没有外部敌人的情况下,黄金营和特种营全折,只能是内部出现了叛徒。如果把此事推给鬼神,以后上战场,谁贻误了战机都往鬼神上一推,那还怎么打仗?
以前可以放任不管,眼下尸体就站在水中央,能当没看到吗?
但是谁又管得了?
这就是一个死结,而这个死结已经横在中元会整整八年了,根本没人能解。
“你答应带我找二哈的,带我去找啊!”
“对,出再大的事也有高个子顶着,走,我带你去找二哈。”
如果那九只瞎眼的黑猫,是归来的灵魂烙印,那这具喊冤的尸体,就不能用老眼光看待了。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如果冲在前面探路,那就是作死。
我连吞了几口凉气,打电话给萧晗,问她小武的情况怎么样?
她说小武已经回魂了,等她和小武送走降头师,就能赶过来了。
我让她忙完了休息,明早到红杉家来报道,挂断电话,我给明月打去电话,她派了一辆车过来,把我接回了红杉家。
领着李云朵到我的住处,我刚安抚好这个暴躁的小丫头,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轮椅的声音。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推着红杉朝日来到厢房门口,我连忙领着李云朵出门,礼貌的喊了一声社长。
红杉朝日冲李云朵和蔼的笑了笑:“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
“我认识你吗?凭什么告诉你?”
李云朵把红杉朝日弄得一脸尴尬,推车的小姑娘绷着一张俏脸,一副大人的口气呵斥:“放肆!”
“小堂妹,社长都没说话,哪轮得到你教训我朋友?回去把待客之道抄十遍,明天拿给我检查。”
我一言给小丫头定下处罚,当没发生这事一样,说:“社长,我正好有事向您请教,我答应樱木将军查黄金案,结果九漩河段出现了燃魂点香喊冤的尸体,如果我强出头答应帮尸体诉冤,估计可以暂时解决尸体的麻烦,但是如果我无法兑现承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还请社长指点。”
“男儿在世当逞强,行不行?干了才知道!”
红杉朝日给了个准确的答复,笑骂:“你才二十出头,多向你这位小朋友学学。多一些年轻人该有的热血和冲动,少一点世故,才不枉此生嘛!”
“社长教训的是!”
我礼貌的答应一声,红杉朝日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差不多快晚饭的点了,走,带上你的小朋友,陪我一起去饭堂吃个饭。”
小姑娘推着他离开的时候,他扭头说:“小柔,记下你堂哥的吩咐。”
“是。”
“你啊,也得向这位小友学学,你们一个个老气横秋的,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很慢,真的很慢。
我要躲开很简单,想抓住也轻而易举。
村民小心翼翼的偷瞥着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云朵捡起一块小石子,抓在手心紧紧的捏了一会,用手背擦了一把鼻涕,一石子砸过来:“别人怕你,我不怕你,你们都是坏人。孤儿院一天十块钱的饭,你们只发三个馒头,捡瓶子卖的钱也要抢……”
石头砸过来,可能因为灵魂烙印的回归,飞来的小石子在我眼中像开了慢放一般。
“你是在歧视我吗?上流社会的人就不能啃泡面了?哼!”
我拿着矿泉水猛灌着,心情很不错的抢了一小袋凤爪,哼哼唧唧的走出小卖部。“这袋泡椒凤爪就当你歧视本少爷的赔偿了。”
出门启动摩托车,依稀听到老板乐呵呵的嘀咕:“这个青云少爷不仅专情还亲民,真是难得。”
村里人被哭喊声吸引过来,年纪大的村民紧张的说她还是个孩子,让我别介意。
有村民过去拉她,她连抓带咬的推开拉她的人,大喊:“你们都别过来,都别过来。”
她看到我停下摩托,飞快的跑过来,扔了凉鞋,撕扯着我的袖子,焦急的哭嚎:“一定是你家女人抓走了我家二哈,一定是。”
“你赔我二哈,你把二哈还给我。”
嚼着凤爪,骑着摩托,突然听到了李云朵的哭声。
“二哈,你在哪?”
这一笑导致面汤从嘴里呛进鼻腔,那感觉真是酸爽。
小卖部老板偷偷低声吐槽:“上流社会的人真古怪,吃个泡面也能乐成这样?”
“二哈,你别躲了,快出来,我再也不打你了。”
“呜……呜……呜……”
寻声找过去,李云朵光着一只脚丫子,提着一只用针线缝补过的凉鞋,在巷子里着急的瞅着屋檐和草丛。“二哈,你在哪?我再也不赶你走了。”
如果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得到灵魂烙印,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
我吃着泡面,畅想着未来的无限可能性。
嘿嘿直乐的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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