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尴尬
“嗯。”
“大木头,蠢木头,死木头!”
小剑童抓挠着樊力的头发,一直到将其头发弄成鸟窝后才罢休。
“嗯。”
“他不是你的主人么?”
“嗯。”
“那你还同意我杀他?”
“嗯。”
“唉,但他杀了我师父,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他一个全尸。”
“嗯。”
“或者,我可以留他一口气?但我得把他给废了。”
“嗯。”
“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嗯。”
“我说,如果到时候我真要对他出手时,你会不会杀我?”
樊力顿了顿,
又很平顺地回答道:
“嗯。”
“你舍得?”
樊力露出了憨笑,
“舍得。”
“死木头,蠢木头,王八蛋!”
小剑童又开始糟蹋起樊力的头发。
前方,显露出阿铭的(身shēn)影,阿铭坐在城头上,手里拿着水囊,对月独饮。
小剑童把自己的嘴凑到樊力耳边,小声道:
“我告诉你哦,我觉得你们这群人里,长得最好看的,就是他。”
樊力抬起头,认真看着上面的阿铭。
阿铭低下头,看向下面,问道:
“看什么?”
“她说你长得好看。”
“…………”小剑童。
“呵。”
阿铭笑了一声,不以为意。
小剑童闹了个大红脸,真想一剑刺死这个大木头。
阿铭确实是好看的,私底下,府邸的小娘子们曾自己排过颜值坐次。
排第一的,就是阿铭,因为阿铭这种无处不在的忧郁气质,对年轻女人来说,简直就是药。
那种孤僻,那种淡然,以及那种安静………
其实,在颜值上,瞎子也是丝毫不差的,按理说,瞎子才是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否则当初在虎头城,也不可能去巡城校尉府里给其夫人送符水。
但瞎子平(日rì)里生人勿近的姿态太明显了一些,不是不和气,也不是不淡然,而是那种他瞅着你的目光像是能把你完全脱光的感觉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在小剑童这里,瞎子是最为可怕的象征。
至于郑凡,其实郑凡长得也不差,虽然称不上貌比潘安,但全府最闲适的一个人,再加点主上光环加持,像是开了美颜一样,还是有很大的吸引力了。
只是府邸的女人们自然清楚主上每晚是和谁在一起的,莫说是去和四娘争男人了,就是在私底下他们也不敢编排四娘的男人。
“阿力,这城墙还要修多久?”阿铭问道。
“很久嘞。”樊力回答道。
“奴隶不够?”
“不够嘞。”
“那等阿程回来,再去抓一些过来。”
“嗯。”
阿铭平时很少关心这些事(情qíng),他所负责的那些作坊,现在还在修建之中,不过因为城墙修筑这里分散了太多的人力,使得自己作坊的竣工有些遥遥无期。
其实这就像是沙盘类游戏开局,修城墙是为了军事,作坊是为了发展经济,如何平衡军事和经济,这本就是个老大难问题。
目前来看,眼下唯一可以缓解这种(情qíng)况的方式,还是去山里抓野人回来做劳力。
阿铭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樊力则对自己肩膀上的小剑童道:
“还看么?”
“看你个大头鬼啊!”
樊力笑了笑,走入城中。
他和小剑童都住在城守府内,住在一个小院儿,却不是一个屋。
小剑童从樊力肩膀上下来,挥手道:
“大木头,我去睡啦。”
“嗯。”
小剑童回了自己的房间,少顷,她又跑了出来。
院中那棵枇杷树下,樊力依旧站在那儿。
“我屋子里那个是什么?”
樊力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嗯?”
“就是那个,你跟我来!”
小剑童拉着樊力进了自己房间,房间角落里,被用木板隔出了一个小空间,还带着门闩,里头则有一个马桶。
马桶是木质的,下面是一个凹槽,凹槽下面有管子,通向一墙之隔后头专门拿来倒夜来香的大水缸。
毕竟,在这个年代弄个什么太复杂的排水系统,也不现实,除非把屋子墙壁都推掉重新埋设。
马桶上头还有一个大水槽,水槽里头蓄满了水,有一个拉扣,从水槽上延伸了下来。
“这是…………洗澡用的?”
小剑童问道。
她是见过营房里的这种类似的装设的,是给士兵洗澡用的,看起来和这个差不多。
樊力微微皱眉,脑海中出现了小剑童站在马桶上洗澡的画面。
他摇摇头,
指着马桶道:
“坐上去。”
小剑童坐了上去。
樊力伸出手,放在了自己裤腰带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那句话,转而道:
“坐在上面,方便。”
讲真,樊力平时说话都是很直来直去的,让他用文明词儿,还真是难为他了。
“方便?”小剑童疑惑了一下,随即明悟了过来,脸上顿时一红,啐道:
“你干嘛弄这个啊,死人。”
樊力挠挠头,他是帮主上做的,这是第一个试验品,就装这儿了,主上那个是第二个产品,还有花纹嘞。
“那这个?”小剑童指着那个拉扣问道。
“拉一下。”
小剑童拉了一下,
“哗啦………”
水从水槽上下来,冲入了下方的坑槽之中。
“这样啊!”
小剑童觉得很是新奇,又拉了一下拉扣。
“哗啦……”
“嘿,有趣。”
“哗啦……”
“哈哈。”
“哗啦……”
“怎么没水了?”
樊力出去打水。
小院的夜里,
一直穿着女孩的笑声,
还有一道不停从外面打水来回的大块头(身shēn)影。
………
“夫君。”
“嗯。”
“四娘,真是很厉害的女子呢。”
“是的。”
“夫君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命运吧。”
“那夫君,是不是也喜欢四娘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
“四娘那么美的一个人,夫君应该是喜欢的吧?”
“我和她的关系,一定程度上来说,比亲兄弟亲兄妹的关系,还要更亲密,所以,不存在你说的这个可能。”
不过,说到这里,瞎子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个疑惑。
因为按照这种解释的话,魔王们因为诞生于一个工作室,且都被主上续过,那么魔王们算是超越“兄弟姐妹”的关系,然后……主上相当于所有人的父亲。
毕竟,作品一般都被称之为创作者的结晶,创作者的孩子,那么四娘和主上在一起的话,不就是……
“反正,我觉得夫君你们都是很厉害的人呢。”
“呵呵。”
“府君,能做你的娘子,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不觉得委屈就好,我毕竟是个瞎子。”
“但这世上,比夫君看得更透彻的人,也找不出几个了。妾(身shēn)觉得自己很幸福,很感激爷爷为我挑的这门亲事,因为我知道,换做其他时候,夫君是不可能看得上我的。”
就在这时,
瞎子忽然从(床chuáng)上坐起,
掌心之中出现了一串银针,直接对着房梁上攒(射shè)而去。
房梁上当即传来了连续的脚步声,
瞎子下(床chuáng),一件披风落在自己(身shēn)上,随即房门大开。
院子里,薛三正单膝跪地,显然是刚从房梁上下来。
见到走出门的瞎子,薛三也不觉得尴尬,拍拍手,道:
“哎哟,这么晚了,瞎子你还没睡呐。”
“我的房顶,好玩儿么?”
“没,没,我晚上睡不着,所以在屋顶上转转,看看有没有小偷什么的,你继续,你继续。”
“你用你的潜行能力来听我的墙角?”
“嘿嘿,事实证明你也察觉不到我吧,哈哈哈哈,只可惜了,老子一直在等着重头戏呢,谁晓得一直不开幕,实在无聊正打算走时就被你发现了。”
“下次再敢过来,你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哟,说得像是谁怕谁似的,其他几个我现在打不过,但你嘛,啧啧啧。”
“打一架?”
“回去找你媳妇儿打架去吧,爷爷不伺候!”
说罢,薛三闪(身shēn)跳过了院墙出去了。
离开瞎子住处的薛三直接来到主上所在的后宅,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shēn)体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开始靠近,悄无声息间上了主上的屋顶。
他今天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所以难免想要做一些更刺激的事(情qíng)来冲冲喜。
而在薛三((舔tiǎn)tiǎn)了((舔tiǎn)tiǎn)嘴唇,正准备伸手不揭开瓦片时,却忽然愣住了。
扭过头,
向(身shēn)侧一看,
发现一个娃娃正坐在自己(身shēn)侧,一脸(阴yīn)笑地看着自己。
“额………”
“嗯。”
“你不生气?”
“我想能早点练剑。”
“嗯。”
“我想杀了那个姓郑的。”
“大木头,你刚刚说的话,我师父也曾说过,他说,等你真正到了一定高度后,就可以跟自己较真了。”
“嗯。”
“你刚刚说的跟自己学,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快点长大。”
“嗯。”
抬头看了看月亮,沉思了片刻,
道:
“嗯。”
“但你比我师父可差远了,我师父虽说死得有点难堪,但他的剑,真的很高很高的。”
小剑童又坐回了樊力肩膀位置,
一大一小两个人开始往回走。
“嗯。”
“所以,你刚刚只是在和我打机锋喽?”
樊力停下脚步,
夜深了,
弯儿也遛了,
剑也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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