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巧遇剧组
康姐儿拍了拍白希萝的肩膀,拍得她肩膀一歪,“好姐妹儿,够义气。你放心,你爸就是我爸,白叔我帮你罩着。”
“……”白希萝揉了揉自己脆弱的肩膀,无奈笑笑。
两人入了水,康姐儿是从小在河边长大的,进了水,就跟水里的鱼儿一样,游得又轻松又自在。白希萝倒是很少在河里游泳,她从刚开始踩在松软的软泥的不适,到彻底在水里游开,一种从复活后一直没有的踏实感涌上心头。
白希萝听到那喊叫声,笑容一僵。忽然意识到,自己突然出现在镜头里,肯定影响人家拍摄了,吊威亚很辛苦,如果恰巧这一条人家在状态演的好,自己岂不是要给骂死?这么一想,白希萝想也不想就要溜。然而由于体力不支,只能游到对岸去,谁知对岸茂盛的灌木后,一个场工钻了出来。
“这位小姐,为了防止你是偷拍的娱记,请跟我过去检查一下。”
“……”见鬼的娱记,哪个娱记能跑河里去偷拍?
无奈之下,白希萝只能上了岸。她还穿着泳衣,风一吹,还有点凉嗖嗖的。泳衣是连体的,有小裙边,算是很保守了,更火辣的比基尼她以前也没少穿。
可小场工忙不迭地挪开眼睛,步履匆匆往前走。白希萝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看这跟她原本身体完全大了两个size的胸,嗯……找到问题的关键了。
对岸,于导正倒过去播放刚刚拍到的那一幕。只见平静的水面兀地冒出一圈波纹,缓缓浮出一双闭着的眼睛,水从湿漉漉的长发一路跌落至雪白的锁骨,侧颜精致,脸盘小巧,没有一丝妆容的脸上唯有耳垂处有一颗不怎么明显的红痣。
当那双眼睛睁开时,有些讶异,像是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直直地看了过来,好似要穿透屏幕,直击坐在后面的人,嘴角勾起笑,整个形象顿时活了起来。
寻常的人很难捕捉到镜头,让自己主动与镜头产生互动语言,更多的是需要摄像师去追踪。然而那女孩却并不是这样,她老练得就像专业的演员,明白如何让自己的美呈现在镜头的方寸空间之中。
所谓的上镜感,上镜感,光拥有无可挑剔的容貌是不够的。更何况,那个小姑娘或许是因为年轻,素颜状态好得惊人,还自带一种与年纪差异很大的沉稳气质。
几乎是一瞬间,于导就做了决定。有一个角色,他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演员,本来决定直接删除这个配角中的配角,戏份本来就少得可怜。可如果找对了人,那就是一次大爆的点,会成为画龙点睛的那一笔。
场工找来一块浴巾给白希萝搭上,她表示感谢后,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双眼浮肿,穿着花夹克衫的老人走了过来。白希萝知道这是导演了,忙道:“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游到了这里,不是故意打搅你们拍戏的。”
“既然感到愧疚,就帮个忙吧。”
“……”呃,这展开是什么个情况?白希萝以为导演会客气客气,结果他并不按常理出牌。
“我们演员吊威亚多辛苦啊,你一打搅,本来拍好的,又不能用了。”
白希萝这下明白这位导演是真要她帮忙了,应该是跑个龙套吧,不然她也想不出自己这么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孩,导演叫住她会做些什么。“需要我做什么吗?”
“道具组,化妆组,给她把鲛人的扮相给整上。”于导听到白希萝答应,三下五除二,便敲定了下来。
白希萝稀里糊涂地就被拉去换了身妆容。戴了白色的假发,眉毛睫毛也被涂成了白色,脸上却没有给一点点修饰,哪怕是一层基础的打底。若不是她本身就白,根本就hold不住这样简单粗暴的妆容。脸颊,脖子,胸前都画了雪白的鱼鳞,不知道是什么颜料,光线下反射出浅蓝的光芒。
然后身上裹了了绿布,里面塞了海绵,弄成长长的尾巴形状,整个人现实里看就像个傻子。
一旁一个脸颊还有些婴儿肥的圆脸女孩噗嗤笑了,看她也穿着戏服,应该也是演员。她发现白希萝看向她,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笑你的,没忍住,其实你很好看。”
白希萝以前在好莱坞也拍过这种特效电影,连脸都没漏的都拍过,倒也是习惯了。不过,片场造型确实挺好笑的,她故意压低声音道:“没事,我也觉得有点傻。”
圆脸女孩没忍住,又被白希萝逗笑了,笑起来时有甜甜的酒窝,“我还以为你是特高冷的人呢,原来也是个逗比。”
逗比?嗯?白希萝不太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不过猜测应该是说她幽默诙谐吧。“谢谢夸奖。”
“哈哈……你这人好有意思,加个微信怎么样?”圆脸女孩掀开古装裙子,从底下的牛仔裤里拿出手机,“我叫蒋茯苓,在这里演个女配n号。”
白希萝无奈道:“我的衣服包都在河岸上。”
蒋茯苓一拍额头,“是我傻了!唉,最近被导演骂得脑子都智障了。”她找了只笔,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塞进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等你拍完了给你。”
说着,她又愁闷了起来,“真羡慕你,你的脸生得好小,特别上镜。不像我,天生长了一张娃娃脸,跑了那么多龙套,也火不起来。你说,我要不要去h国整整?抽脂,做个削脸手术什么的。我是真的喜欢演戏,可是都没有人愿意找我演戏,所有的机会都是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
白希萝托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而蒋茯苓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在看什么。白希萝点点头道:“你的脸确实不适合大荧幕,或许考虑一下小荧屏?”
“小荧屏?演电视剧吗?可我也演过,只能演一些丫鬟之类的配角,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参与于导的电影,虽然露脸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我就是希望有人能看到我,给我多一些演戏的机会。”
“卡!”
“你什么人呐,怎么乱闯进来?!小刘,赶紧把她抓上来!”
而现在,她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植物气息,能感受水流拂过身体的舒适,阳光烘得人暖洋洋的。白希萝扭身潜入水中,如同发泄般游了老远,直到感觉肺部传来缺氧的疼痛感,才缓缓浮出水面。
不远处,一艘木船横亘水面。几个吊着威亚的古装演员正挥着剑摆出各种动作,后面是一片绿幕,以及许多工作人员。
白希萝注意到扫了过来的镜头,几乎是本能地看了过去,水滴从她的头发上滴落在脸上,视线与镜头相撞,她莫名地笑了笑,真是熟悉的感觉。
“当初你说你要去京都,我都不敢相信,认为你是在说着玩儿。后来到白叔叔家找你,他就说你偷了家里的钱走了。”
“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出现在电视里。当初亮子不是特别喜欢你吗,他买了很多你的歌碟,到处送人。”康姐儿感慨道,“不过他现在刚刚结婚,不然我肯定要告诉他,你回来了。”
“你说,那时候我们在学校,也算是过得轰轰烈烈了,哪里知道生活会是这样子。大家都要说干一番大事业,没想到最后走出去的人,只有你一个。”康姐儿的皮肤是长期种田晒出的黑黄,她的嘴唇很厚,才20岁,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她一会儿潜入水中,一会儿浮出水面仰泳。闭上眼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蝉鸣鸟叫都远了。
那时在病床上,她做梦都想要这样再回到水里游一回。但无数次的化疗破坏了她的身体,到后来连坐起来都做不到。吃不了东西,只能靠鼻饲管维持生命。
“那怎么好意思……”康姐儿眼里想要,嘴上却仍是客气,“要不算我跟你买的吧,你告诉我多少钱,我回去微信转账给你。”
白希萝笑道:“我们还计较这个?康姐儿,你要是平时遇着我爸,看着有什么事了,告诉我就行。”
新月河很美,碧波荡漾,岸边有杨柳和茂盛的杂草。白希萝打开小包,从里面拿出防晒霜,“你要不要用?”
康姐儿看着那玉葱似的手指,乳白色的防晒霜在肌肤上化开,好看极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粗大的指节,生了老茧的手心,以及对比鲜明的肤色,局促地把手藏了藏,“我这手用什么都不好使。”
新月镇少有人来,风景还未被工业污染,河水清澈,乡下人常常在夏日游泳。白希萝也是喜欢游泳的,两人一拍即合。
穿过小路,康姐儿走在前面,白希萝跟在后面,听她絮叨着过往的事儿。
白希萝握住她的手,往她手上抹了些防晒霜,微笑道:“滋润的,抹着舒服。”
康姐儿感觉抹了那防晒霜,手好像白了些,“这东西好使,哪里买的呀,我也去买些。”
这防晒霜价格应该不低,原主不会委屈自己。白希萝想了想,“我屋里还有一瓶,这瓶用过了就不送你了,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拿新的给你。”
在白家的第一天并不难捱,倒是炎热的天气让白希萝有些浮躁。
这日恰巧有个名叫康姐儿的女人过来找白希萝,她是白希萝的初中好友,初中毕业后就没读书了,留在这里嫁人生子。
听说白希萝回来了,康姐儿马上就过来找她了,问她去不去河里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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