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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微微眯着眼,一字一句道。
“太太,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小的之前也不知为何,可可”刘土根眼珠子转了转,飞快道“可后来阮姨娘说她喜欢粗鲁粗暴的,就喜欢小的一身蛮力,弄得她爽快,不喜欢老爷那套温温吞吞的,这才这才纠缠着小的不放的”
刘土根满嘴淫、话还没说完,忽然只听到砰地一声,殷氏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用力往桌子上一砸。
“不曾,不曾。”刘土根抹了抹汗,忙道“这不小的正被姨娘勾引之时,老爷及时赶到,解救了小的。”
话音一落,殷氏忽而冷笑,正欲抬手唤人,这时,坐在身旁的冉氏忽而用力往小几上一拍,朝着那刘土根喝斥一声道“混账东西,真是满嘴胡言乱语,阮姨娘可是个有身子的人,便是再如何糊涂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干下此等糊涂事儿,好你个刘土根,你当着太太的面,竟敢如此鬼话连篇,你是活腻歪了不成,太太仁厚,向来不喜打罚下人,我的脾气可没那么好,刘土根,你若再左右言其他,不如实回话,我可自有法子收拾你。”
说罢,只蹭地一下起身,抬眼冲殷氏道“太太,对付这等刁奴,不赏他几板子吃他是不会老实的,妾这便命人将人拖下去,且先下他一层皮,再不老实,便将手脚都卸了罢”
冉氏面上温柔如水,说出来的话却令人胆寒。
刘土根下了一大跳,只拼命磕头喊冤。
冉氏转身,双眼如利剑一般射向刘土根,一字一句道“你还冤,阮姨娘不比你冤你即便要编谎言好歹也编个像样的谎言罢,一个有了身子的主子冒险勾引你,呵,这话说出来,你以为卫家全府上下的主子都是愚昧无知,任人唬弄的不成,你今儿个若是不说出个章程来,今儿个甭想竖着出府,非但是你,就连你们老刘家的一个个也甭想好过”
冉氏满腔愤怒。
可话里话外却依稀带着难以令人察觉的提点跟威胁。
听了冉氏这番话,刘土根顿时懵了一阵,他是又懵又惊又怕,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阮氏有孕一事儿,听到这里,抬眼看着冉氏那眼神,刘土根脸色一变,浑身止不住冒出了一身冷汗,见上头三位主子齐刷刷的看着他,面带冷意,尤其是那位冉姨娘,她双眼微眯,里头寒光渐露,刘土根身子一抖,只踟蹰犹豫了良久,终于心下一横,只咬牙一脸痛苦悲愤道“其实,其实阮姨娘肚子里的娃是小的的,如今既然到了这般田地,我也不再辩解了,我全都招供了,横竖要死咱们一家三口也要死在一块,要杀要剐,你们给个痛快就是了。”
刘土根态度忽然来了个大转变,说完,整个身板一跌,全身发软瘫痪在地上,整个人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似的,整个人就如同奔赴刑场的杀头犯,浑身死气沉沉,没有了半点之前的激动满满的求生欲。
对方的转变太快,也太过令人意外。
而到了这里,如论之后殷氏、冉氏如何开口审问,只一口咬定阮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今儿个两人通奸是事实,除此以外,一个多字多不再多说,一副要打要杀悉听尊便的意味。
事情进展到这里,俨然已经步入了僵局。
屋子里又是一静。
不知过了多久,冉氏忽而抬头看着殷氏道“太太,我看这狗奴才太过嚣张嘴硬,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是不会说实话的,您看”顿了顿,又抬眼往刘土根身上瞧了一眼,迟疑道“不过瞧那狗奴才那样子,即便将人打死怕也审不出个什么章程来,他说的该不会”
话还没说完,殷氏双目直直扫向她。
冉氏适时止住了话语,正要解释,这时,忽而听到外头有人禀告道“禀太太,七娘子来了,七娘子求见太太。”
这下人这番话,且不说淫不淫,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仅仅是在羞辱阮氏,更是在羞辱着屋子里这几位,顿时一个个脸色都不大好看,可殷氏除了短暂的冷脸后,瞬间又恢复成了往日里那一贯冷清之色。
她冲念雪摆了摆手,直直看向那刘土根,非但没有追究他的过错,反而乘胜追击道“你说,今日是阮姨娘勾引你,那么,你们二人今日可已行了苟、且之事儿”
说罢,尤不解恨似的,还要再打。
这时,殷氏缓缓开口道“念雪,放开他。”
冉氏跟谭氏齐齐看了她一眼。
只低头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那个浑身肥肉颤颤的大汉。
他这话,男人听了许是会生疑,可若是女人听了,只会觉得冷笑不止,眼前这人不过就是条狗,还是一条留着哈喇子的疯狗,他跟老爷卫霆祎比起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跟过卫霆祎的女人,会看得上此等疯狗,简直是稀世罕见的笑话。
更何况,那人还是老实巴交的阮氏。
整个屋子里一静。
刘土根见了整个身子一颤,念雪飞快上前将帕子一把堵住对方嘴里,毫不留情的往他脸上抽了两巴掌道“大胆,在太太跟前也敢放此厥词,你是嫌活腻歪了么”
刘土根听了一噎,忽然发觉自己的思绪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若说对方遭到庄子里的苛待,那么整个庄子上下怕是谁都讨不了好,可是若没有,又怎会寻他庇护了,刘土根是个肥头大耳的爽直性子,为人鲁莽,性子暴躁,并不是个会耍小心眼的,当即话语一顿,过了好半晌,只结结巴巴道“庄子里并无苛待姨娘,是是她久没男人,饥渴难耐这才这才”
“好吧,就依着按照你的说法,冉姨娘在庄子里时有这般行径也情有可原,可如今冉氏回了府,且备受宠爱,如何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于你,何况,她在府里光明正大的行此等愚蠢之事儿岂不是自寻死路不成,刘土根,我是吃斋念佛之人,从不爱见血见泪,可并不代表不会动粗,你最好老老实实招供,省得少吃点苦头。”
况且,但凡下人犯了错,无论是招供还是没招供,只有一个个脱身辩解的,如今,主子还未问起,就还一口一个通奸的罪名自个往自个头上安,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招供得这般透澈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念雪只上前用力的踹了刘土根一脚道“太太问什么你便答什么,问你这些了么,还不赶紧闭嘴。”
刘土根说着说着开始激动了起来,只又连着在地上狠磕起了头来。
上头三位主子都没有说话。
刘土根悻悻闭嘴。
这时,殷氏端起茗碗饮了一口茶,一边吹着水面上漂浮的茶叶,一边垂下眼帘,道“阮姨娘当初不过才在庄子里待了半年,缘何要勾引你讨个依仗,她虽被打发到庄子里,却依然是卫家的姨娘,更何况她底下还有个卫家的七娘子,依仗你一个主子竟然依仗个奴才,倒是好笑,还是莫不是她遭到庄子里的苛待了不成”
殷氏漫不经的道,说到最后一个字,忽而抬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刘土根,眼神慢慢变得精悍犀利了起来。
那个彪形大汉咕噜咕噜一口气将整碗水灌光了, 只捧着碗舍不得松手, 念雪在殷氏目光的肯许下又给他倒了一碗, 彪形大汉再次一口气喝完, 只累得瘫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歇了好半晌, 神色微松, 这才开始一一回道“禀太太, 小的小的叫刘土根, 上头有个兄弟叫刘老根,世世代代皆是卫家的家生子, 如今如今在陈家村的庄子上当差。”
刘土根擦了把汗,停下喘了两下,顿了顿,又道“小的力气大,往日在庄子里干的皆是体力活,庄子里的牛车、骡子车都是小的在赶, 小的第一次入府是在去年夏天的时候, 每月月初初五送庄头的儿媳吕氏入府给太太送账本, 不过小的鲜少踏入主子们的内宅后院, 通常皆是在西门的角门外候着,今日吕氏染了风寒,卧病不起, 便命小的将账本送了来, 哪知, 哪知小的刚给姨娘汇报完,刚出了姨奶奶的院子,领路的小丫头便被人支走了,小的便稀里糊涂被个婆子领到了这儿,太太,小的冤枉啊,真的是冤枉的,都是是姓阮的那那骚、娘们”
说到这儿,面对着满屋子的娘们,突然意识到这些粗话有些不妥,又立马改口道“是阮姨娘主动勾引小的的,她原先被发落到庄子里时察觉无望回府,便勾引小的想要在庄子里讨个依仗,没成想如今回府竟也不放过小的,她是主子,小的是奴才,主子的吩咐奴才不敢不从啊,今日通奸一事儿小的也是被逼无奈,求太太给小的做主啊,还小的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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