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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后脖子竟然也随着阵阵发凉。
可谓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樊氏忽而想起，刚成亲那会儿，老爷也是个极爱看书之人，他不但爱书，也极爱练字，极爱吟诗作画的，他唯有一个不误正业的爱好，便是爱好研究戏文，他最爱的是王实际甫的《西厢记》，兴趣一上来，便让她扮作相国小姐崔莺莺，而他为周生，两人坐在窗前试唱，一开端樊氏还会感到新鲜，每每乐意奉陪，可日子久了担心耽误了丈夫的学业，每每樊氏见了都会忍不住唠叨他不务正业，唠叨久了，唠叨的次数多了，时间一长，老爷便不再与她对唱，后来干脆不再与她提及，再后来，再唠叨，竟然直接一脸不耐心的掀掉了桌上的纸墨笔砚，彻底荒废了课业，至此，开端慢慢的不着家了起来。
实在京城这么大，高官权爵这么多，哪家府里头没出那么点荒谬事儿。
许是重活一辈子，卫臻感到，活得自在才是最为要紧的吧，只要莫要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儿，未曾做出对卫家有害之事儿，即便伤了些许大雅又何妨。
凡事有利有弊，端看自个从何处往瞧，又如何选择。
待樊氏走后，卫臻一转身，只见老夫人坐在软榻上定定的看着卫臻，那眼神较往日锋利复杂不少。
卫臻心里头咯噔一声，未几时，只不漏痕迹的走了过往，一把搂着老夫人胳膊，朝着老太太吐了吐舌头道：“孙女儿厉不厉害，三言两语便将四伯娘给打发走了，哼，我可是一听说四房出了那样的事儿，四伯娘往您这来了便巴巴赶来解救您了，要不然，还不知四伯娘要叨扰祖母到什么时候了，祖母，您老人家感不激动？”
顿了顿，又忍不住叽叽呱呱的唠叨抱怨道：“一个个出了事儿就知道往您这跑，也不瞧瞧您回来才几天，脚上的淤肿还未消散了，只一门心思收拾了这么多烂摊子，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呆在老家安闲自在，哎，悔了，悔了。”
卫臻尽不粉饰的在老夫人跟前吐槽。
老夫人眼中的复杂刹那消散，很久，只摇了摇头，笑着道：“除了你个小丫头电影，还有哪个心疼我这么个老婆子。”
“放心，祖母，有孙女心疼便足够了，臻儿会心疼您一辈子的。”
卫臻一字一句认真道。
老夫人听了，伸手摸了摸卫臻的后脑勺，很久，只红着眼笑着道：“有咱小七这句话，祖母这辈子啊，值了。”
祖孙二人正“浓情深情”来着，却不想，这时雪芙增进来了，只抬眼看了老夫人一眼，隐隐有些无奈道：“老夫人，那个潘姨娘···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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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数年后，皇子们见长，朝堂上的形势日益严格，而卫家卫霆渊却一跃执掌户部，成为朝堂上的中流砥柱，同时，在那样紧张严格的时刻，任何一门显赫都会成为上位者忌惮猜忌的存在，可正是由于卫家其余几房的荒谬不显，才令上头越发放心重用，一个有缺点可掌控的家族是远比威严赫赫，不显山水的权爵世家更令人放心收用的，这也正是日后卫家日发受用的原因之一，荒谬回荒谬，只要其余几房行事莫要过了线，便足以。
何况，卫臻同时也回想到日后几年，三日先生的大名，四老爷的大名一时在全部京城名声大噪，大俗既大雅。
卫臻看着樊氏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片刻后，只立在原地松了一口吻，只冷不丁想起了一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同时不由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同样的适应这句话。
顿了顿，又忽而想起了前世的四房，前世的卫家。
说到这里，是越说越激动，立马从椅子上立起来了，只牢牢捏着捏着帕子，一脸如释重负道：“我···我手里头实在还是有些银钱的，我···我这便全部给老爷拿往，只要老爷不往侯府亲身卖唱，只要不往丢这个人，甭说盘活这个戏院，便是节衣缩食再买下一座戏院又何妨？”
樊氏说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着，立马就要转身往回往，岂料，刚转身，不知想起了什么，又一脸忧心忡忡退了回头道：“可若是回头将银钱给老爷送了往，老爷唱戏唱上了瘾，依然一意孤行的想要往侯府卖唱，那该如何是好啊？”
想到这里，樊氏又急得迟疑热锅上的蚂蚁，方寸大乱。
想到这里，想到这些，樊氏不禁感到一阵细思极恐，樊氏后知后觉的发觉，本来，老爷对戏文的痴迷，约莫着竟是由着她一手逼促成的。
想到这里，樊氏牢牢捏着手中的帕子，一时难以置信的立在原地，过了很久，只一脸心事重重的往了。
卫臻难得耐着性子，一脸认真的看着樊氏道。
樊氏听了，心下一片复杂。
卫臻看到这里，只暗自摇了摇头，忽而发觉这世间的女子果然全部都是围着男子转的，从某种程度上，卫臻在樊氏身上瞧到了阮氏的影子，只不过樊氏比阮氏荣幸得多。
虽四老爷颇不着调，至少，四房清安静静，四老爷就爱个逗鸟听戏，除此以外，虽身无长物，到底对妻子还是十分敬佩的，四房这么多年以来，院子里除了樊氏外，就只有一个不受宠的通房丫头，及一个病逝多年一无所出的姨娘，全部五房中，除了当年的二房，也就唯有四房最为消停，如今，四房虽并不显赫，可卫家家底并不薄，纵使四房为庶出，底下也是有地契有展子，这么多年来樊氏掌管着四房，底下又有两个嫡子作陪，丈夫虽不着调可夫妻二人却也一直相敬如宾，在卫臻眼中，樊氏算得上是这个院子里为数未几的安闲自在的妇人，他日只要好生管束好丈夫，方可一生无忧。
只见樊氏闻言，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急急拉着卫臻的手道：“是老爷常往的那家戏院经营不善，要关门了，老爷回京这两年以来日日在那里鬼混，自然舍不得让其关门，如今···如今他花了大价格将那座戏院给盘了下来，戏院里的班头走了，其它几位唱戏的角儿听说也被其它园子给买走了，老爷···老爷为了盘活戏院，这才亲身卖唱了起来。”
说到这里，樊氏忽而意识到什么，只忽而双眼一亮，看着卫臻，隐隐有些激动道：“是不是只要是消费些钱财，只要让那个戏院盘活了，老爷···老爷不会忧心营生问题，自然就不会往那侯府卖唱了？”
不像阮氏，类似之人，却并没有类似的好命。
这般想来，卫臻愣了许久，眼见着樊氏仅仅拉着她的手，一脸心急如焚，卫臻沉吟了片刻，只拉着樊氏的手道：“从前四伯伯之所以镇日不着家，爱好往戏院，爱好往听戏，是因着府里所有人都瞧不上他，瞧不上他嘴里的那些所谓的糟践玩意儿，所以四伯伯自然日日不着家，日日窝在了戏园子里头，可既然如今四伯娘乐意屈服他，何不试着多懂得懂得，宽慰宽慰他，何不等一会儿四伯伯回来后好生与四伯伯敞开了心扉将话都说开了，四伯伯历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犟性格，要挟告诫他听不进往，可但凡只要四伯娘温声细雨的好生顺着四伯伯，想来四伯伯定然会喜不自胜的，四伯娘实在也可以多听听四伯伯缘何那样痴迷听戏唱戏，四伯娘也可以自己多多懂得戏文，也多真真正正的懂得四伯伯，戏曲实在并非糟践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戏曲可是咱们老祖宗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文化精粹，一门老宝贝，里头的乾坤可也是一门大学问，连祖母，连宫里的娘娘们爱好看了，自然有爱好瞧得道理在里头不是，说不定四伯娘他日与诗伯伯心意相通，四伯伯一兴奋，从此便乐意待在府里只唱戏唱曲唱给四伯娘一个人听也说不定？”
卫臻笑着打趣，说到这里，想了想，又道：“实在四伯伯到底是个读书人，懂得很多大道理，臻儿听大伯说他当年还差点儿考了个举人老爷，如今身上亦是有着半个功名在身的，实在最是个明理之事之人，况且四伯伯也从来不是个离经叛道之人，身为咱们卫家人，他自是是晓得什么事儿是该做，什么事儿是不该做的，如今四伯娘既然乐意支撑帮衬四伯伯，愿意助他全了多年的夙愿，想来，四伯伯定然会十分激动的。”
卫臻趁机将樊氏扶了起来, 想了想, 只温声安抚道：“实在四伯伯爱好听戏唱戏蓝本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爱好, 权当个消遣的玩意儿便罢了, 可是这么多年来，四伯娘不喜, 府中所有人都不喜, 非但不喜，还隐隐有些藐视及嫌弃, 试问，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及热情的事情被所有人嫌弃反对, 自个会作何感想, 四伯伯自然会不快, 再加上久而久之, 无一人懂得他，支撑他，有道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越是不被待见越是想要往尝试往证实, 四伯伯一直哑忍到如今这般地步才慢慢爆发出来，实在，已经算是十分不易了。”
卫臻一字一句缓缓道, 见樊氏闻言一脸心急，只急急想要开口打断卫臻，卫臻却摆了摆手反将其打断道：“四伯伯从前只是爱好听戏，便是偶然跃跃欲试想要登台一试, 也左不过是想要尝个鲜，过过瘾罢了，如今听四伯娘的意思，四伯伯如今竟然是要自个亲身登台卖唱了起来，依着臻儿想，莫不是这期间遇了什么变故了不曾，亦或是遭到了什么刺激不成？”
卫臻微微歪着脑袋，做冥思苦想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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