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谷外埋伏
机会?曳莽听着李恪的话,先是一顿,一时间竟没有明白过来李恪的意思,李恪给曳莽一个机会,这与李恪带他随军有何干系。但是紧接着,曳莽又想了想,便明白了过来。
今日李恪是为伏击拔灼而来,李恪给他的机会自然也是与拔灼有关,曳莽问道:“三皇子莫不是想要我对付拔灼?”
李恪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正是本王给你的机会,待拔灼领兵来此,只要你能领兵入谷,伏击拔灼,你便是本王门下,不止能够保得性命,而且可以引为重用,如何?”
果然,李恪之言入耳,曳莽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仿佛以往拔灼同他为难的场面又在曳莽的脑海中重现了,曳莽不愿就此叛出薛延陀,但若是要自己为了拔灼丢了性命,他又不甘。
李恪看着曳莽左右为难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用,于是接着问道:“曳莽,你今岁几何啊?”
曳莽如实回道:“二十有七,空长三皇子八载。”
李恪道:“二十有七,正当盛年,若是就此死了岂不可惜。本王北伐,此战若胜,郁督军山之主的位子就此空悬,本王又无意于漠北,只想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坐镇郁督军山,难道你就不想做这漠北王吗?”
漠北王!
曳莽听到这三个字,“咯噔”一下,心跳竟加快了许多,身为夷男之子,生于汗庭,他又何曾没有想过这些,只是他出身不佳,才干寻常,又不得其父宠爱,无论怎么算,这可汗的位置都轮不着他,可今日李恪的一番话,却给曳莽劈开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正如李恪所言,李恪志不在漠北,绝不会自己据有郁督军山,当年他可以扶起夷男,今日就可以扶起他曳莽,若是依李恪所言,曳莽未尝没有建牙郁督军山,做这个漠北王的机会。
谁没有野心?尤其是曳莽这些从来都不为人所重的人,被兄弟踩在脚下的人,他们一旦有了站起来的机会,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珍惜,都想拥有。
曳莽小心地问道:“三皇子所言是真的?”
李恪道:“本王犯得着骗你吗?本王要杀你,不过举手之间,要灭拔灼,也是如此。”
曳莽听得李恪的话,深以为然,李恪确实没有如此大费周章地诓骗他的必要,今日李恪只是要借拔灼立威,要曳莽交上一份投名状。
曳莽想着,远远地看着似乎已经自西出现在视线中的薛延陀士卒,曳莽的手掌不自觉地握紧了。
李恪闻言,笑道:“哦?这倒是叫本王意外了,难不成你们兄弟相处竟如此得宜,你不愿伏击拔灼,竟肯为了他丢了自己的性命?”
其实李恪的话乃是故意言之,李恪知道,曳莽生母本是奴婢,而拔灼生母却是薛延陀可敦,拔灼一向瞧不上曳莽,往日在汗庭时也没少给曳莽难堪,两人的关系一度相处地极差。
降唐对曳莽而言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毕竟在大唐与薛延陀断贡绝婚之前,薛延陀就是大唐臣属,曳莽也算半个唐臣,真正叫曳莽左右为难的是伏击拔灼。
曳莽伏击拔灼,便是和薛延陀上下彻底撕破了脸,也算是薛延陀在北伐之战中第一个反攻旧主的人,将来李恪北伐若胜,届时许多族人归降大唐,同为唐臣,他又该如何自处,李恪北伐若败,曳莽更是彻底断了自己的退路。
曳莽想了想,对李恪道:“三皇子这么说,实在为难我了,我同拔灼毕竟也是同父兄弟,贸然实在是下不去手。”
可以说,这一战,夷男诸子,谁能立下大功,谁能击退李恪,保得薛延陀的国祚,谁机会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可汗。也正是因此,拔灼急,急地厉害。
在拔灼自汗庭率兵两万往东南支援浚稽山的时候,夷男同时也下令调了突利失自金山赶来,只是拔灼只是率兵助守,而突利失却是挂帅。
也就是说,只要拔灼在突利失赶到之前,未能建功,待突利失赶到,那拔灼便是突利失麾下之将,受突利失节制,到了那时拔灼再想有所作为,岂是易事。
曳莽为李恪所擒,无论生死,也都在李恪一念之间,李恪要杀曳莽,不过举手之间,要保曳莽,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是死还是活,这不必说,曳莽自然想活,但有些事情却也不是曳莽可以随性的。
李恪听着身旁曳莽的话,笑了笑,李恪带着曳莽在此伏击也有大半日了,曳莽能等到此时才发问,也算是憋得住的了。
李恪把玩着手中随手摘来的草茎,似是漫不经心道:“因为本王想给你一个机会。”
故而自打拔灼接了夷男之令,领军南下之后,便快马加鞭,只取了最近的路,想要早些赶至浚稽山寻机退敌。
拔灼固然是立功心切,欲赶在突利失之前退敌建功,但他却还不知,就在他火急火燎地赶往浚稽山的时候,达布河已失,浚稽山已经归属唐军所有。
相反的,在大度设叛出薛延陀之前,倒是当年在灭突厥之战中立功最多的大度设和突利失两人呼声最高,威望也最重,如今大度设不在,机会最大的便就只剩下突利失一人了。
这些年来,薛延陀可汗夷男的身子骨越发地差了,众人虽然嘴上都不敢说,但都知道,以夷男如今的模样,只怕是没有太多年头可活了,此番李恪北伐,意在平灭薛延陀,既是薛延陀立国以来最大的危机,同时也是可以说是夷男诸子定未来可汗的一个机会。
浚稽山西侧山口,这里是自西赶往浚稽山最快的山路,在谷坡的背后,此时谷下还一人未至,谷坡两侧的山上已经伏下了万余唐军。
达布河战败,曳莽成擒,李恪并未如惯例那般将曳莽押解看守,不准擅出,而是带着曳莽一同出军,在此地埋伏统兵增援浚稽山的拔灼。
“拔灼统军来援,也不曾告知我来路,我更是不知拔灼的行程,三皇子为何一定要拉了我在此?”谷坡坡顶的树下,李恪正卧于矮木之下,一旁曳莽看着身旁的李恪,问道。
拔灼,夷男第四子,也是夷男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嫡子,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拔灼年纪虽小但也最是狂肆,甚至尤甚于当年统兵五万,建牙浚稽山,不可一世的大度设。
不过拔灼虽然少年狂妄,虽然是夷男唯一的嫡子,但他在薛延陀的位份却不比李承乾在大唐那般。
薛延陀以武立国,又出自铁勒,不比大唐那般多的规矩,拔灼虽是嫡子,却也不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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