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商人

吃过接风宴该办正事儿了，我决定亲自会会那棵会流血的老树。我对老肥和大苏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没见到实物之前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们还是去工地瞧瞧吧。”

老肥还算较讲究，闻声客气地说道：“你远道而来，坐了一夜的飞机，还是先定间宾馆休息一下，明天再去也来得及。”

我摇了摇头：“凭我们这关系，你不要说这种客气话了！事情十万火急，耽误不得，咱们这出发吧。”

我微微一笑，平静地看向前方：“如果你想听到一些虚情假意的安慰话，对不起，我不会说，也说不出口。而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逃？你又不是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逃，你是凭什么走到今天的？如果一棵树因为别人对它动了刀斧伤及人命，你觉得它还配得神这个字吗？算真有灵性，它也只能被称为树妖。”

大苏眼神一变，诧异地看向我。

我继续道：“它再厉害也只是一棵树而已，人类能在几千年的繁衍变化适应生存，成为食物链的最顶端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苏眼睛微闪，似乎被我的话震撼到了。

我专心开车，没有再理他。

一个小时后，我们的车停在了工棚前。原本应该忙碌的工地此刻安静的有些吓人，挖掘机停在院子，四下里摆了很多工程用的砖头、水泥和黄沙，唯独少了忙碌的工人。

我们四人下了车。

大苏指着前方说道：“那里是树神……”他想了想，忽然改口道：“树妖所在的位置。”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半山坡的位置，此刻正值下午时分，天色晴朗万里无云。原本是难得的好天气，可那片树林却像是被盖了一层乌云似的，黑沉沉的透着阴霾的气息。

李麻子顿时清醒了不少，凑到我身边警告道：“小哥，好像是煞气！”

没错，是煞气，而且相当强大。

我站在原地静静地打量了半天，老肥前问道：“九麟，我们现在怎么办？”

“带家伙，去瞧瞧它的庐山真面目。”此刻我成了四人队伍的主心骨，一声令下，自有一番威信。

李麻子四下找了一圈，拿了几把铁锹和一把斧子过来，得意洋洋地对我说道：“我不信一棵树能有多了不起，老子给它两斧子，看它怕不怕！”

大苏显得十分不安，有些慌张地看着我们，显然不想再面对老树。

老肥鼓励他道：“有我朋友在不会出事的，放心吧！我们都不知道位置，你不带我们去，我们怎么找啊？”

大苏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我们往山爬。

“逃，为什么要逃？”我不解地瞥了他一眼。

大苏苦着脸说道：“我得罪了树神老爷，树神老爷是不会放过我的，它一定会来向我索命……”

大苏苦笑的对我说道：“看到了吧？这棵树已经快把我活活害死了。”

我握紧方向盘，专注地盯着前方。老肥和李麻子已经在后座睡着了，大苏因为要给我指路，倒是一直保持着清醒。实际我觉得他根本没有睡意，大概已经很多天都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了。

车子平稳地开在公路，坐在副驾驶一直保持沉默的大苏忽然问我道：“你觉得我能逃得掉吗？”

李麻子气哼哼地说道：“我的肋条骨您别惦记了，真插不下了，现在全是刀，你知道是谁插的吗？”

我故意气他：“该不会是我吧？”

李麻子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大苏听我这样说，浑浑噩噩的眼神里终于溢出了一丝感激！

因为老肥、大苏和李麻子都喝了酒，开车的人自然变成了我。大苏原本想叫个司机来送我们去，结果连打了四五个电话，司机一听是去工地，瞬间挂了电话，根本不给大苏说话的机会。

看来年龄也是个问题，有时候太年轻也没好处！

老肥有些尴尬地看着我，我冲他释然地笑了笑。这些年走南闯北，我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什么人没见过？大苏更恶劣的我也见得多了。

老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有些不安地望着我：“九麟，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大苏？”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格外忧虑，看得出来是真担心了。

如果不是对他了解够深，我几乎要开始怀疑他和大苏的关系。两个大老爷们能彼此关心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能用‘腐’字来解释了，快接近‘烂’了。

李麻子悄悄捅了捅我的胳膊：“我听这事儿有点玄乎，要不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天天嚷着自己仗义，为兄弟两肋插刀吗？老肥也是我的兄弟，现在到你隆重登场的时候了。”

我放下筷子，轻松地笑道：“你难得和我张一回嘴，放心吧，是没办法我也肯定给你想出个办法来！”

老肥得了我的保证，十分高兴地笑道：“够哥们，讲义气，我知道找你绝对没错！”之后拍了一旁呆呆愣愣的大苏一下：“我哥们九麟已经答应帮你的忙了，你还傻愣着干嘛，赶紧道谢啊。”

大苏看了我两眼，眼神里却写满了怀疑，显然对我的能力不太相信。

李麻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这么邪门？”

老肥点了点头：“最近这些日子，工人们吓得魂不附体，逃跑的逃跑，请假的请假，工地里已经空无一人。 大苏欠了银行一大笔贷款，如果还不铁定要破产，可是如果要还钱得开工，那棵老树杵在那儿，大苏哪敢动呀？现在这么拖着，大苏每天夜不能寐，整个人都快废了。”

我看了大苏几眼，只见他眼神迷离，人也傻傻的，再这么下去肯定要出问题。既然他是老肥的朋友，我又是专门为了老肥赶到哈尔滨的，这件事儿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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