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章 转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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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家逢很冷静,他很冷酷地打破了程展的美梦:“很难……如果我们不是在驿站那换过马。恐怕跑不到现在,而且他们已经到我们的前面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前方地那一点黑烟,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让程展觉得很不痛快,他只能把这种感情发泄在柳家身上:“该死的陇西柳家,老子会把这一切还回去的!”

在他们的身后,除了飞着无尽的黄尘之外,还有着那隐隐约约的黑烟和厮杀声!

程展感受着那半生不熟的马内在胃肉慢慢消化,觉得自己那疲乏已极的身体又充满了力量人,他对着遇家逢说道:“我一切把这一切还给柳家的!”

遇家逢冷冷地看了程展一眼,他的眼神冷得象刀锋,不带一点感情,他猛地叫道:“我们不能再退了,不能再退了!”

没错!他们不能再退了,这一路都是柳家的马队拼命在背后追击着他们,虽然他们凭借勇气一次又一次地突出重围,但他们终究是始终处于被动,现在是到了反击的时候了!

似乎是听到了遇家逢的话,坐在马上的马安突然大声叫道:“来了!来了!”

程展的耳边似乎听到了那战马奔驰的轰鸣声,那些疲惫得倒地就睡的战士在这瞬间突然变成了生龙活虎的猛士,他们以最快的动作跳上马去,随时准备战斗或者突围。

程展的动作同样是风驰电掣一般,但是更快是赵伟杰,他已经象一阵风那样站在最前线,大声叫道:“他们人不多!程将主,遇先生,你们带队从两翼冲击,绝不能放过一个!”

他是个在马上厮杀多年的老军官,一眼就看到这追击的马队虽然声势浩大,实际只是个斥候队。不过二十余骑,自己这方处于绝对优势。

程展一向很尊重专家的意见,当即一点头,大声叫着:“上马!都上马!弟兄,跟着我来!”

马安看了这战场一眼,然后紧紧地跟在程展的背后,嘴里说了句:“程老弟,老哥把性命都托付给你了!”

双方的马蹄声宣泻出来,有着惊天动地的气势,虽然是不到两百骑兵的搏杀。却依旧是不死不休地局面。

柳家的马队一看到对手就眼红,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全力地催动战马就冲击过来,他们的嘴里大声叫道:“报仇!报仇!”

他们象风一般。根本不爱惜马力,当冲到赵

面前的时候,马力竟然有所衰竭了,而赵伟杰把握住的机会。他大声叫道:“出击!”

他的骑兵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他们站在一个小高坡上借着地势向下突击的时候,有着排山倒海地气势,任是再强的军队都无法挡住他们,何况是马力有所衰竭地对手。

在那瞬间,血花飞射。战马发出一声声悲鸣。赵伟杰在马上大声叫道:“杀!杀!杀!”

双方都已经眼红。柳家的马队处于劣势,可他们根本毫无畏惧。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报仇!报仇!报仇!”

程展和遇家逢都很珍惜,他们行进地速度不快不慢,刚好是匀速前进,但现在是给他们以致命一击的时候,程展当即第一个突在最前面:“跟我杀!”

那边遇家逢的马队却已经在背后捅穿了柳家的马队,柳家地骑士仍在奋战,但谁都知道,他们即将覆没!

平时一向显得老实木讷的赵游波看得到这血腥的一幕,也发现一声欢呼:“哥!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所有的骑兵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无情,在他们的眼里根本没有俘虏的概念,他们只想杀光对手,但是柳家地骑兵意料之外地坚强,他们残存地五六个骑兵嘴里叫着报仇,刀剑入体依旧在奋战着。

程展地战刀深深地刺入了一个骑士的体内,但是这个骑士似乎根本不把自己喷涌地鲜血当作一回事,他狼嚎般叫了一声,继续朝着马队杀去。

双方的战斗很掺烈,这个骑士身中数刀才从马上摔了下去,他仍然大声叫道:“柳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程展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那边已经叫了起来:“敌袭!敌袭!”

与声音同时来的,是一整队浩浩荡荡的骑兵,他们呼啸而来,带着无尽的杀气,他们用一种凛冽无比的气质朝着这边奔袭而来,他们无人可档,准备扫荡面前的一切敌人,杀光他们追踪数百里的敌人,捅穿程展的马队,用血来洗血。

程展等人的马队现在仍在战斗的余波之中,谁都没有想到柳家的这队斥候队竟是一颗弃子,现在他们虽然消灭了这最前面的二三十骑,但自己也即将陷入重围,但到这个时候,谁都是无惧的勇士。

“跟我上,杀光他们!”喊出这句话的不是程展,不是遇家逢,更不是赵伟杰兄弟,却是那个胆小怕事的马安,他在马上狂暴地叫道:“杀光他们,让他们看看马家的威风!”

“杀!杀!杀!”喊叫声惊天动地,骑兵甚至没有好好地收容一下,但是他们的精神气质却是无可抵挡的,所有的骑士都变成疯狂的勇士!

狭路相逢勇者胜!

程展甚至连转身的念头都放弃了,对手既然占据了先机,那么就用自己的勇气来扭转战局吧!

但是在这种时候,有人大声地叫道:“你们走!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赵伟杰第一个冲了出去,他的声音:“交给我!你们,你快走!将士们,让他们柳家尝尝真正骑兵的厉害!”

追杀程展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曾经过程展下马威的柳家三少爷柳清宇,这一路的追杀他付出巨大的代价,死伤了百余人,但却只能换回同等数量的敌军尸体,敌军的主脑却几乎全数逃走。

一想到死去的亲人,他的眼又红了,他用一种沉稳的声音告诉自己:“从来没有人能欠柳家地!”

他终于让这些最可恨的狗贼上勾了,所有的柳家骑士都发出同一个声音:“不要放过一个!”

他们现在有七百名骑兵。而程展手上不过是马力消耗大半的百骑,他们早已疲乏不堪了!

而赵伟杰在这种时候,体现出一个真正骑兵军官的气质,他率领着他厮杀已久的马队冲了出来,他象一个箭头一样吸引着柳家军的注意。

而在他的背后,程展等人终于做出了决断,他们大声叫道:“不要让赵幢主的努力白白浪费!跟我来!”

他们撤退的速度比突击还快,而这个时候赵伟杰已经率领他地马队捅进了柳家的马队之中,双方立时暴发出惊人地血花,前排的战士甚至连一声掺叫地声音都没有。就被无数的兵器刺穿了身子。

双方都是以惊人的勇武交换着尸体,赵伟杰虽然处于劣势。却让柳家军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在视野之中,程展已经纵马狂奔。身后只是无数地尘土,他的身后赵流波只知道抓紧马绳,两只眼睛里都是眼泪。

这个一向不动感情的汉子也动了感情,泪水、尘土、伤痕混成了一团。他下定了决心:“哥!等着我回来替你报仇!”

柳清宇和赵伟杰的交战短促而血腥,但是这点时间让程展的主力跑远了,看着那只剩下烟尘的队伍,柳清宇第一个追了上来:“不要放过一个!不要放他们回长安城回享福去!”

依旧是无穷无尽地追杀队伍,柳家把他们地潜势力都释放出来,他们有着无穷无尽地棋子。在陇西到长安的路上。有着无数叛军。他们有地是地方的豪强,有的是属于官方的州郡兵。有的甚至是幢主一级的军官。

程展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只要呼吸一口空气,那体内就象着火一样在燃烧着,功力高强的程展尚且如此,何况是普通的骑士。

现在包括马安、遇家逢在内,整个马队只剩下了二十多人,马安在马上已经摇摇欲坠,但是他不敢下马,因为柳家的骑兵随时会在身后杀出来。

他甚至不敢换一匹战马,马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头,他相信自己这一回来陇西,至少减了二十斤肉!

他甚至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吃的全部苦头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次吃的苦头多!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到长安去,如果能活着回去,他真的去好好地上几柱香,谢谢老天爷的大恩大德!

所有人连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柳清宇的马队随时都会追上他们,因此程展很没义气地走在最前方。

前方还是有无数的黑烟,那是属于柳家的地下部队在攻打县城、驿站、堡寨,在这一波攻势之后,至少有数十个代表朝庭权威的地方已经易手了!

他们千方百计地回避着这些战斗,希望能早点回到长安城去,只是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他们甚至没时间好好想一想,到了长安之后到底干什么好!

在队伍之中,遇家逢猛得停马不前

所有人都回过头去瞄了一眼,不用他们注视,他们可听到马蹄声,还有那战马奔驰而生成的烟尘!

那马蹄声敲在每一个战士的心底,让他们随时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马安终于受不住,他在马上嚷嚷道:“拼了吧!拼光吧,我们是回不了长安!”

他说出所有骑士的心声,这种日夜被人追杀被动挨打的日子并不好受,就连不动感情的赵流波都挤了两个字来:“拼了!”

程展看了看身后的烟尖,也有一种拼光的冲动,但是他知道有很多人在等着他,还有许多恩怨等着他来了解,他压制住同归于尽的冲动,催马向前,大声叫道:“我会带你们回长安去!”

在马队之中,他是最年轻的一个,但是这一刻他就是这么有威望,所有人都加速向前,朝着那黑烟和厮杀的地方奔去!

很快马安就发现这一切有点不对劲,他询问道:“程老弟,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没错!程展大声说道:“跟我来!我们一定会回长安的!”

他让自己相信这一点,如果他失去了信心,或许整个马队就这么跨了,那黑烟冒着更厉害了。能隐隐地听到厮杀声!

所有人都忘记了在身后跟踪的马队,他们突然被点燃了希望,他们每一个都握紧了兵器,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程展熟练地操纵战马越过两个小山头,终于看到战场的全貌!

下一刻他发出一声尖叫,第一个冲了出去:“杀啊!”

他的眼前是一个小堡,里面大约一两队的兵力驻守,而二三百名身穿布衣地柳家军正在朝着这个土堡猛攻,守军应付得很辛苦,眼见着土堡就要失守了!

他们把自己的后背让给了程展。而程展也把自己的后背让了出来,他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所有人都知道。胜负在此一举,如果他们能赶在柳家的马队之前解决战斗。那么他们就能与土堡里的守军合流,如果失败,受到前后夹击的就只能是他们,他们拼了!

所有人都忘记了身后的追兵。他们把这段时间受的气都宣泻出来,他们的冲锋就象钢刀刺进了蛋糕之中,这些没有披甲地杂兵根本无法抵抗他们的进攻。

“杀啊!”程展发疯了,他用力挥动着战刀,杀光敢于抵挡自己地一切敌人,柳家这些步兵只是临时武装起来的部曲而已。他们根本没有勇气敢于抗拒骑兵。

他们将柳家军地队形捅穿了两回。堡内的守军也杀了出来。柳家军不得不溃退出来,他们溃退的时候甚至把大旗都丢下了!

他们非常狼狈。他们足足有六十多人被俘,这个数字甚至接近守军的总数,他们扔下了可以抛弃地一切,失去一切指挥向后退去,而程展的骑兵甚至还发动了一次追击,而带队的马安甚至没有损失一名骑兵就砍翻了十几名柳家军。

但是当他们退入堡中的时候,柳家的骑兵也终于赶到了,但是柳清宇看了一眼眼前的土堡,却犹豫了一下没有发动进攻!

这个土堡是大周用来防御柳家地工事之一,在堡内大约有着两队以上地守军,有着坚固地防御,除此之外,还有数十名骑兵退入了堡中,如果光凭借自己的六百名骑兵完全可以一举攻破这个土堡,但是宝贵地骑兵恐怕要蒙受重大的损失。

是不是要用宝贵的骑兵去攻坚?他犹豫了!

他并不知道,经过这一刻堡内只有区区七十名守军,除此之外,只有程展的二十多名骑兵和六十多名俘虏,经过前一阶段的攻击,不但工事毁坏大半,而且将士都疲老了,如果柳清宇现在发起一次攻击,完全可以一举而下。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没下决心:“快收容步兵!快收容步兵!”

他把注意力集中那些被柳家骑兵打散的步兵身上,他觉得收容那些步兵让他们打头阵是个好主意!

在堡内又是另一般景象,现在堡内的最高军官只是一名队副而已,当他知道眼前这两位大人一位是马家的大人物,陇西宣尉使,另一位也是高品位的武官,陕西宣尉副使,而且他们还带来几十名骑兵,他赶紧把指挥权交回来。

对于得到的这点兵力,无论是程展还是马安他们都很满意,他们在堡内可以凭据工事死守,堡内的物资补给更是他们梦想的东西。

但骑兵在喂过战马之后才敢躺在地上略作休息,至于马安和程展,他们更是忙于布置着一切,程展发现马安在诱惑人心还是把好手,他向那些俘虏宣布了自己的身份:“在下马安,身居陇西宣尉使……”

对于这些小杂兵来说,马安是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大人物,在这一刻都被吓蒙过去,下一刻马安大声说道:“你们的上司丢下你们跑了,从现在你们替我卖命,老子是不会忘记你的!”

“要女人有女人,要官有官位,要钱有钱……只要肯给老子卖命,什么都有!”他的话不多,却能这些武装起来的部曲为之兴奋起来。

部曲中有人干脆直接跪在地上,下一刻,这些俘虏都派去修建工事,其中少数人干脆直接拿起兵器补充进步兵之中。

而堡外的柳清宇却是焦急如焚,他派去收容步兵的队伍到现在才收容得小猫小狗三两只,而他又欠缺将骑兵投入攻坚战的决心。

他并不知道。刚才程展的突击已经将这三百多步兵彻底打跨了,他们被完全打散了建制,再也无法收容起来了,他注定只能在堡下干等!

一直到眼见日落西山,柳清宇足足等了两个半时辰,他终于下了用骑兵攻坚的决心,他大声叫道:“跟我冲上去!”

他地骑兵追逐了数百里,又在烈日晒了这么久,得到这么一个消息之后,齐齐发出一声欢呼。

这时在堡内又是另一番景象。所有的士兵都休息过了,他们吃过了热饭热汤。养足了精神,那些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骑兵也美美地睡过了一个短觉。但他们一听到外面的喊声,齐齐站了起来。

仍旧是步兵先攻,但是那三十多步兵确实已经被程展的骑兵打跨,他们刚刚进入弓手的射程之后。就已经向后溃散了,他们给柳清宇制造****烦,险些让马队的冲锋都散了架。

柳清宇是无法指望他们了,他的马队重新集结,然后呼啸着冒着箭雨冲到了堡下,接着他们只能痛苦地跳下马来。搭成人梯向上冲击。

他们只是

健儿。却不是攻城的好手。程展和遇家逢指挥这一得心应手,甚至不用指挥。他们就把这支疲乏不堪地骑兵给击退了!

没错!是击退,柳清宇看着在短短的时间之内,骑兵已经损失了六七十人,而攻坚却毫无进展,他已经失去了信心!

守军伤亡了三十多人,而宝贵地骑兵却足足损失了近百人,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柳清宇对于以他地骑兵攻克这个堡垒已经失去了信心,他只能依靠步兵了!

他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准备与程展同归于尽,虽然他心头报仇的念头始终不受控制,但他是柳家的子弟,他必须为陇西柳家的长久而考虑!

六百名马队,这是非常重要地力量,有时候会决定一场战争的命运了!

因此他又派出马队又收容步兵,除此之外,在这一带有不少可以运用的棋子,他相信第二天他手上就有几百可用的步兵了,就是程展的末日!

但是程展已经等不了这么久了,他对着遇家逢和马安说道:“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再不走,明天就走不了!”

对于他的观点,遇家逢犹豫了一下,表示赞同,马安却表示了极大地不满:“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歇脚地地方!”

他在队伍是有权威地,而且他是整个队伍中品级最高的人物,但是程展只用一句话让他住嘴了:“那好!你不走,我走!”

马安只能痛苦地说道:“那好!我去睡一会,走地时候务必叫醒我!”

一想到马背上的痛苦日子,再想到那温暖的床铺,马安就要发疯,但这是命运的选择。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人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选择,在这之后,人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如果,但是马安如果真的留在这个堡垒的话,或许程展的历史会少掉许多趣味。

过了子夜,几乎每个战士都美美地补了个觉,虽然他们仍旧很疲劳,但是充满了斗志,那些俘虏们也全部补充进了步兵之中,马安向他们保证:“到了长安城,少不了你们的富贵!请记住我,我马安不会忘记这个承诺!”

柳清宇也提防到程展要突围,但是他对地形的熟悉根本无法与这些堡垒的守军相比,他们捉了一条小道在黑夜之间突了出来,等柳家军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

但在黑夜之中,柳清宇也根本无法控制部队,他甚至不知道程展是朝着哪个方向突围,他们只能等在天亮之后再行动。

马安看着身后行动的步兵,犹豫了下,朝程展轻声询问道:“老弟这不是个法子,我们是不是先走一步!”

程展看了一眼这些步兵,很理智地说道:“不能抛下他们,如果柳家军追上来的话,他们也是有用处的!”

马安看着这些携带着干粮的步兵,点了点头,觉得他们可以为自己的突围付出一点牺牲的代价。

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掌握着这么多的步兵,他又回头看了看这三百多名步兵,总算放弃了将他们全部抛下的念头。

昨天柳家军一直没有追上他们,而这些步兵驻守有年,非常熟悉当地的地形,他们会合了几支或是被打散,或是已成孤军的官军,现在程展的手里有着四十名骑兵,三百多名步兵。

但是有了这么多的部队,马安的心才定了下来,只要不是六七百名的突袭,他都有反抗的能力了!

而这些步兵对地形极其熟悉,昨天一天他们都没有遭遇战斗,却反而收容了这么多的士兵,他不后悔与这些步兵同甘共苦!

更紧要的是,他们的苦难日子快到尽头了,今天只要越过这一条小河,他们就算进入到长安的地境,根据步兵打探的消息,柳家的势力还没有渗透到这里!

大河就在前面!

程展很小心,在最后关头他还是摆开了战斗队形,毕竟有着太多半渡而击的战例了!

但是一切都很平安,柳清宇的马队并没有出现,当步兵全部过河的时候,骑兵也欢快地奔驰起来,那河水看起来如此美妙。

当越过河流的时候,骑兵们仍在留恋着这河水,遇家逢用水洗了洗白净的脸,然后轻声说道:“我们又回来了!我们真的又回来!”

没错!又回来了!我们又回来了!即便是遭遇这么多的苦难之后!

马安没忘记他的承诺,他大声说道:“弟兄们和我马某人同甘共苦,我忘记不了大伙儿!大伙儿的荣华富贵,包在我的身上了!”

所有人都发出欢呼声,他又拉了拉程展的手说道:“程老弟,这一回多亏了你!”

这时候人群突然哭了出来,程展转眼一看,却是赵流波,他一向不动感情,但是想到战死的哥哥,他的泪水变得和河水一般清澈。

对于这个徐珑月安插在自己身子的棋子,程展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这一刻他变得冷静下来:“让流波好好哭一哭吧!”

长安们,我们终于又回来!

终于回来了!在经过这么波折之后,我们才知道你是如此迷人!

特别是那些从柳家堡突围出来的骑兵,他们一路上经历了太多的曲折,他们大小数十役,在这样的历程之后,没有任何困难能阻挡他们,他们都成了真正坚毅的战士。

所有的步兵和骑兵都松懈下来,或许现在只要一次突击,就能把这些百折不挠的战士给打跨了!

有的人用河水洗脚,马安则很用心地捧起一口水,那水并不甜美,但是马安仍是陶醉在这种感觉之中:“长安的水,真的很美!”

他又朝着遇家逢看了一眼:“遇先生,咱们各为其主,但是这一回遇先生……”

他没有说下去,应当是很佩服遇家逢的意思,遇家逢遇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九死一生中归来,他的感觉很好:“关中马安,果然是关中马安啊!以后咱们虽然是对头,可也别忘记了今天这份交情!”

他和马安都笑了起来,他们都说道:“回长安真好!”

程展看了他们一眼,笑了,他说道:“我现在倒有一个念头,不知道两位答应不答应!”

马安很痛快地说道:“真好啊!马上就可以回长安了!程老弟,有什么念头就说吧!”

程展很有力量地说道:“我们不回长安了!”

每一个,哪怕是最怕死的马安,在这种威胁前都变成了无畏的勇士,他们以惊人的毅力穿越了数百里的路程,朝着长安进发。

但人与马都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这次休息,恐怕这残存的骑兵会在下一次战斗中彻底崩溃,不过柳家的部队已经到了他们的前面,他们又能逃多远!

无数地豪强、帮派,甚至是下层的军官们都纷纷树起了柳家的战旗,沿路经过的驿站、县城、堡寨纷纷落入了柳家的手里。

只需要一道命令,柳家就可以改变陕西的实力对比,当叛变的飞燕军派出骑兵追击的时候,程展一行人什么雄心壮志都没了,他们只有一个愿望:“回长安去!”

大小数十役,斩首百数级,柳家虽然没讨得好去,但是他们越来越疯狂,在程展的背后,有一支六七百人的骑兵大队拼命追逐着他们,有着无数的柳家游杂部队在前面堵截着他们。

没有盐,没有香料,没有任何的调料,就是那么普通的马肉,简直让人难以下咽,可没有遇家逢的冷静,恐怕还没有机会吃到,程展闭上眼睛,强自往嘴里塞了两口中,以感激的神情看了一眼遇家逢。

遇家逢还是在那不言不语,按着人头分配着马肉,经过这一路的厮杀,他们只剩下一半稍多的人马了。

马安坐在那里,啃了一口半生不熟的马肉,嘴里愤愤不平地说道:“真他娘的没法吃了!”

没错,柳家已经动员起来!

在陇西附近地官道,有着无数地轻骑在传递着命令,那只是一道简单地命令,却让程展一行人尝到柳家的实力。

在这一路来的狂奔恶战,让所有人珍惜自己地战马。也让所有人拧成一条绳,就连马安都明白,只有这个团体活下来,他才能活下来。

程展的战马吃得很快,对他来说,油条并不是什么难以下咽地东西。然后美美打了一个响鼻。让程展稍稍宽了宽心。他对着遇家逢说道:“我们的马力应当还能到长安……”

埋怨终究是埋怨,他的手里握着两个馒头和一根油条。平时最最普通的食物,这时候却成最最极品地美味,只是他没有往嘴里塞,反而送到了战马的嘴里。

那匹健马一路狂奔,浑身也是从水捞出来一样,看到马安手里的食物不由打了个响鼻,几口就解决完毕了,马安的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你们歇着,咱去盯一眼!”

外围几个汉子笔挺在站在那里监视着一切,但在这高地中间却有许多人倒头卧在地上,直想好好睡上一觉,他们咪起来的眼睛总是留着那么一条线,只要一有警讯,他们就会跳上马去,和敌人展开不死不休的博斗。

遇家逢和几个骑兵利落地点起了火头,把马肉放在上面慢慢烤着,遇家逢是少数几个仍能保持着冷静的人之一,他在刚才那次短促的遭遇战之后,亲手斩杀了一头受伤的烈马,一路奔出十余里后,终于开始了这次难得的休息。

程展也是看了一眼随身携带的油条和馒头,然后递过去喂马。

只要是有经验的骑兵。都会随身携带些油条油饼之类的物事。

再怎么名贵的宝马,终究是血肉之躯。不停不息的狂奔会耗尽他们所有的体力和生命,到了最后。会让他们再也走不动了,在这时候喂食一些油条、馒头地东西,会让它们立即重现活力。

离长安近了,望着远方点点滴滴的绿意,总算是为大地多了点春色,但是这个小高地上的骑兵却根本不敢大意。

他们人人都披甲乘马,但是现在的处境却比长安城内的乞丐都不如,他们脸上蒙着一层黑灰色的尘土,即便站在对面,根本看不清他们本来的面目。

他们的衣甲也成了大杂桧,飞扬的黄色尘土沾满了全身,喷涌而出的鲜血已经凝固成黑紫色,那原来威风凛凛的衣甲几乎成了一团泥,而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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