抟土师

“我……”向顷厉听到邓首领的质问，艰难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你怎么了，说啊！”邓首领见状，催促道。

“您之前跟我说了处理好伏锦扬爆炸事情的相关事情，我想着可能是这件事情影响到您之后的决策安排了，我当然不敢耽搁。正好之前伏锦驰入狱的时候跟伏老爷子承认过害死伏锦扬的事，我想干脆做实这件事，让他以后也没有辩驳的机会；而且之前伏锦驰的样子，明显已经是伏家的弃子了，我根本没想到他死后伏老爷子还能来替他伸冤。”向顷厉老实地解释。

向顷厉的父母是相亲认识的，向母对向父一见钟情，但是向父却是迫于家里的压力，还没有培养出什么感情来就和向母结婚了。

婚后，在日常的相处中，向父越发感觉向母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差，甚至开始冷暴力，并且放肆地在外花天酒地。

但是，向母因为对父亲的感情，再加上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她都是不会离开向父的，所以情愿忍受着向父的态度和作为。

好在，向父虽然对向母不怎么样，但是对待两个儿子的态度还是非常好的，所以即使他在外面勾三搭四、花天酒地，却从没有真正对着外人动过真心，直到一个再造人女孩的出现。

她是向父公司新来的员工，被分派给了当时做部门经理的向父做秘书，在一段时间相处之后，向父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甚至不在乎两个儿子，也要坚决地和向母离婚。

向母当然不同意离婚，但是却遭到了向父的拳脚相向，向母不堪忍受打骂，跑离了家，因为情绪激动，在跑的路上没有注意到路上的车辆，最后被一辆汽车撞倒，从而变成了植物人，这些年一直躺在床上。

“也不知道那个贱人用了手段勾引了向耀强，让老家伙这么袒护她！再造人就是低贱，努力工作好好生活不行，非得当小三勾引男人、拆散人家家庭。所以，我恨向耀强，更恨再造人，他们都是低贱的存在！”讲述到这里，向顷厉的语气又变得恨恨起来。

“哎~”听完向顷厉的叙述，邓首领理智地劝慰道：“虽然你父亲对不起你母亲，那个小三也有错，但是你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过错就怪罪一个群体。每个群体里面都有好人和坏人的存在。如果当初那个小三是普通人，难道如今你还要灭了整个社会不成！何况以你父亲和母亲的感情看来，分开反而是解脱，你母亲也有些偏执了。”

看着向顷厉站在自己面前沉默的样子，邓首领无奈地摇摇头，接着问道：“那我这次同意伏忻公布研究成果，推出‘精英计划’，你怎么又支持了呢？难道不恨了吗？”

“因为这是您的意愿！我当然会支持！”向顷厉听到邓首领的问话，激动地回道，“只要是您的决定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并且义无反顾地帮您达成的！我永远记得在我最落魄、无助的时候，是您给了我希望和未来。”

说起向顷厉最初见到邓首领的时候，正是他被领导批评、被公司开除的落魄时期。

那时，因为他狠厉的处事风格，不被同事待见，受到他们排挤，也入不了领导的眼里，在一次部门工作失误需要人背锅的时候正好把他推了出去。

虽然那次失误不是他的问题，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了他做替罪羔羊，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这么不受到大家待见！

而工作的丢失意味着母亲医疗费的中断，当时的他真的感觉已经陷入绝望了，正在这时他遇见了邓首领，给了他跟在身边的助理的机会，把他从深渊中拉了回来，这种恩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听到向顷厉真实情感的回答，邓首领瞬间有一点心软，但是想到他的计划，他展望的未来发展，终究还是狠下了心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忠心！也非常感谢这二十多年来你对我的付出！但是如今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保不了你了！我得为大局考虑，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吗？”

“我明白的，先生！”向顷厉露出一丝苦笑，“明天我就去自首，承认我策划了谋害伏锦扬和伏锦驰的事实。”

“伏锦扬的事情，伏老爷子还不知道和你有关，你为什么要承认？害死一个伏锦驰就算了，说到底他也有错，何况他还是伏家的弃子，再让伏家知道你还害死了伏锦扬，想来他们必会恨你入骨，这样一来你入狱之后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了。”邓首领听完向顷厉的话，连忙劝说。

“恨就让他们恨吧！反正这些事本来就是我做的，终究要入狱，日子好不好过又有什么分别！如果我这次没有承认的话，万一以后再让他们找到证据，我该受的苦还是会受，最重要的是那样的话还会连累到您，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了！”向顷厉解释。

听完向顷厉的解释，邓首领心情又起波澜，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难为你了！我会记得你的付出的！你安心去吧，你牵挂的人和事情，我会尽我全力帮你完成的。”

说来向顷厉跟在邓首领身边已经二十多年了，他虽然知道向顷厉的处事风格，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向顷厉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这般凶狠和仇恨的模样，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这么些年是不是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因为我父亲！”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表情有点吓到了邓首领，向顷厉收了狠厉的模样，苦笑起来，“您大概也听外面传言过，我对自己的父亲心狠血冷，如同仇人一般。那是因为我母亲至今躺在病床上无法醒来的罪魁祸首就是我的那个父亲和他的小三贱人，一个低级再造人！”

“我不想可以理解，你不想是为了什么？不会就是单纯地支持我的想法吧。”

“因为我讨厌再造人！我不想他们的生活状态变得好起来，我想他们永远被压在社会的最底层，受着我们普通人的奴役！”向顷厉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狠厉起来。

“为什么？”看到向顷厉这幅表现，邓首领显得也有些惊讶。

为什么会突然除掉伏锦驰？邓首领脑子微转，就想到了原因，当时他说了让向顷厉处理好伏锦扬相关事情，紧接着伏锦驰就死了，看来当初伏锦扬交通器爆炸的事情，伏锦驰也有参与，就是不知道伏老爷子知不知道。

看伏老爷子现在来给伏锦驰讨公道的模样，应该是不知道的。那么就得死死瞒住这个消息，如果真的让他知道两个儿子都是向顷厉害死的，甚至其中一个娇子的死自己也是之情，怕是更不能善了了。

但是，如何处理得让伏老爷子觉得满意，又不会让他把情绪牵扯到自己身上，邓首领略微思考了一番。

“你呀你！之前外人都说你处事狠厉，我还觉得没什么，只好办好了结果就行，现在看来，哎……”邓首领无奈地摇摇头，“那你再跟我说一说，当初为什么要害死伏锦扬夫妇？虽然他们的研究成果会影响到当时的换届选举，但是当时我们这方明明已经占据了优势，压下了他们研究的正规渠道，短时间内也不会引起波动，你怎么就那么偏激呢？”

“因为我不想这个研究成果公布出来！”向顷厉闻言抬起头来，等着邓首领，“而且我也知道那个时候您也不希望这个研究结果公布出来。”

向顷厉捡起证据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派人杀害伏锦驰的事情暴露了，诚恳认错：“对不起，先生！这次是我疏忽了！”

“对不起也没用！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是‘精英计划’刚刚推行的时候，是需要抟土世家支持的时候，是离不开抟土行业大拿帮助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得罪伏老爷子！”说着，邓首领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跟我说一说。伏锦驰当初入狱也没有供出你，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事态都平静了，也没有人关注这件事，你怎么这会儿想起来要将他灭口？”

短短几分钟内，他将各种情况以及结果的利弊都在脑中想了一边，最终决定弃掉向顷厉，来寻得伏氏对“精英计划”接下来的支持和推动。

“既然证据确凿，我是不会袒护他的。”邓首领冷静说道，“您先回去，让我和他先谈一谈，毕竟他也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总该了解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您放心，等我了解清楚了，我会按照法律将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给您和伏氏一个完美交代。”

看到伏爷爷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一桩桩证据，邓首领的脸色当即就暗了下来。

他之前忙着制定“精英计划”的改革策略，疏忽了向顷厉的行为，没想到他竟然处理了伏锦驰！

得到邓首领承诺的伏爷爷也不再深究，对着邓首领感谢一番之后就离开了。

看着伏爷爷离开，邓首领立即派人叫来了向顷厉。

“你是怎么想的？以为害死了人家第一个儿子，就能再顺利地害死人家第二个儿子吗？就算你决定动手了，屁股能不能擦干净，怎么还会留下线索！”向顷厉一进来，邓首领就将证据甩到他的面前，严厉地质问道。

说动手就动手，第二天伏爷爷就申请了与邓首领的见面。

之前因为“精英计划”的推行，邓首领给了几位抟土领军人物一些方便，允许他们有申请与首领会面商谈的机会，其实也就是变相给了他们可以讨要好处或者告状的机会。

此时，这个方便正好被伏爷爷给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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