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突发状况
一切太过如梦如幻的时候,便容易恍惚。当溪梦落再一次意识清明的时候,已经是坐在前往麟国的马车之上了。
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苹果和如意,想起了自己临走前,孟氏的一番语重心长。漫漫长的和亲之路,她这辈子和上辈子都没有想到的是,她也会有这么一天,走在这样一条路上。
这条未知的路,没有人告诉她,前方是险是平坦,前方是危险还是安全。而她,就如同迷途的稚鸟,在迷茫和不安中,被扔在了这里。
很多事情不是你离开了,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即使你离开,记忆还在。时光永远是最残酷的东西,它会在一段时间里将一个人送到你面前,让他丰满你的人生,让你参透生活的苦辣酸甜。最后,在你感觉幸福将要压到生活的残酷现实之后,它会毫不犹豫的将那个人带离出你的生命。
“小姐,您怎么不开心啊?”马车够大,溪梦落并不是一个人在里面,还有身边陪侍的婢女小青。
“没有,只是感觉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般。”她之前不过是丐帮的长老,什么辛苦心酸没有尝过,自己带领的那一群手下,没有一个不是能够吃苦耐劳的。
从那次被丐帮赶了出去之后,她被人那样凌辱,早已没有脸面重新回到过去,回到自己最开心的那一段时光。
“这是小姐您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可是好多人家的姑娘小姐相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奴婢跟着小姐,可是沾了不少光彩。”小青得意洋洋的说道。
她看了麟国的阵仗,确实是全篇的王后仪仗来迎娶的小姐,没有半点儿委屈自家小姐。得意了一会儿,但是看看溪梦落的脸色,并无特别的开心之处,知道自己不但多言,而且也没有说到小姐的心里去。
“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溪梦落低低的说道。
“小姐……”小青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句话,她以为小姐能够嫁给国主毕竟是开心的,因为一直以来她也没有对这门亲事发表过任何意见,或者是任何不满。
“有些事情,不是看表面就能够下定论的。不说,并不代表自己就满意,更何况,你以为,在那群人的世界里,我是能够开口说要自己想要的,他们就能够给?”溪梦落在这个时候,才真正的说了一句,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这些没有人对她说过,可是,从小在内院中看到夫人小姐的争斗,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但是,远没有从一个人嘴里这样亲口说出来强烈。
溪梦落知道自己这番话若是传到了麟国的国主耳中,怕又是大逆不道之话,便转移了话题,随意敷衍了小青几句,便闭目养神了。
马车一路行驶的很安稳,这样同等频率的摇晃,很容易便叫人想要昏昏欲睡。一阵颠簸,突然间马车停了下来。
溪梦落睁开眼睛,道:“怎么了?小青,你下去看看。”
小青领命,便下了马车。溪梦落坐在马车上等着,却半天没有听到小青过来汇报,便想着自己下去看看。
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见外面一群难民,人头攒动。心中有股不详的预兆,看了看地势,这里貌似还在冰月王朝的境内,只是不知道冰月王朝出了什么事情,才惹得这般暴动。
刚想下车,不料前方有使者知道了她的意图,立刻驱马赶了过来,道:“还请姑娘先做回马车里去,前方不过是一些乱民,在下已经派兵前去镇压了,我想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将人群疏散,还请姑娘坐在马车里耐心等待,我们好顾全姑娘的安全。”
按理,她现在是未来的王后,这里她最大。只是,她现在还未嫁过去,还不是真正的王后,对于朝中元老来说,她只不过是身份尊贵的人。还说不上,任何事情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溪梦落听他说完,刚想要辩解几句,便见那人没有再看她,只是吩咐了身边的人好好守着她,便策马离去。
她张了张口,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目光还在人群中搜索张望小青的身影。
“姑娘,还请您坐回马车里去,这外面人多口杂,您身份最贵,到时候若是犯了什么冲突忌讳,倒是我们的不是了。”那人说的恭敬,但不过是为了让她不要惹麻烦而已。
这里人多,很容易引起大的骚乱,若是她在这里出了任何事情,他们也都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知道了,只是刚才我将自己身边的婢女派了出去查探情况,至今还没有回来,你派个人过去查探一下。”溪梦落想着自己好歹是未来的王后,端起了架子,说道。
那人先前是看着马车上的小青下去的,只是自己光顾着看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之间也就没有顾忌,只是,现在溪梦落既然发了话,自己就不能置之不理。
想着请示上面的人,可是,看着那边忙乱的众人,觉得这小事情也不用再去请示,便自己做了主。他示意身边的两个人去前面看一看情形,自己就在这守着。
溪梦落见他没有把自己的话晾在一边,心中好过了一些,便进了马车耐心等待消息。
如果换做平时,她不一定这般听话,只是现在穿着繁重的嫁衣,不好动作。就算是出去了,也一定万分招摇,反而不好,便乖乖等着。
可是,她在马车上等啊等的,却一直没有等到小青过来的消息,再看看外面,那一片的混乱依旧。她想着事情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可能并不是什么暴民,道:“你知不知道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被上头拍下来保护她的人,也好奇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一直守在这里,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回姑娘,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属下也不知。只是,属下奉命保护你的安全,还请姑娘不要让小的为难。”那个人恳切说道。
溪梦落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可是,在这个事情上,她却偏要坚持,毕竟,在那一群混乱的人群中,还有自己在乎的人。
“既然你们派的人还没有回来,我还是亲自去看一看比较妥当。”她在马车上的时候早就换了一套平时的衣服,还将自己头上那些厚重的头饰去掉了。
还好当时出门的时候,没有应着孟氏的要求将自己脸擦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要不然,就算换了一身衣服,她也没有那个勇气顶着这个妆容出去。
那个人见溪梦落有想要下马车的趋势,便想要伸手去拦,刚伸出去手,但是想着两人的身份悬殊,便讪讪的收回了手。
溪梦落见此,更加没有了顾忌。原本就是有武功底子的,一下子就跳下了马车。那人拦已是来不及,吩咐了身边的人照看,便也跟着她一块儿过去。
她的主要目的是去找小青,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想怎么管,只是若是在自己的范围之内的话,倒是可以帮忙。
她一路走去,却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像是在蜘蛛网上肆意玩耍的蚊子,以为找到了一个地方玩耍,无忧无虑,却不料,这不过是别人早已布好的局,设下的圈套。
“大叔,请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溪梦落看着那边围着一大群人,自己挤也挤不过去,便随便抓了身边的一个人问道。
“姑娘,您是外地来的吧?听说前面的那一座城里出了瘟疫,皇上下令要要这座城一把火烧了呢。”大叔一边说着,不知道是心中凄凉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往人多的地方挣扎着走去。
溪梦落乍听这个消息还没有消化,眼见大叔走了,给自己解惑的人都没有了,不由也急了,往前面探着身子。
好歹这个侍卫也算是知道护主,一边给护着溪梦落不被这些人给伤到,一边护着她往前面走着。
“姑娘,再前面就不好过去了,您看……”人都是贪念生死之辈,在生命面前,人们下意识的就选择了自己的利益。
溪梦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面冲。直到走进了她才赫然发现这座城,竟然是当年自己被李旭糟蹋被放了之后,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那里的乡亲不问自己的来处,就好心的接纳了她,那里还有石婶和石头。
越是这样想着,她的内心越是不安。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段时间里,石婶对自己的照顾,知道自己无亲无故的,还经常帮衬着自己。那一份情,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忘怀的。
“若是你自己害怕,就不用管我了。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来,事情我一力承担。”她有自己的想法,但并不代表自己就要为难别人。
那个人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看着前方虽然有人看热闹,但还是都是用手帕捂着鼻子,生怕会传染,自己奋力的维护着溪梦落,根本无暇管自己,便深深的看了眼溪梦落之后,转身离开。
在生死关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溪梦落不怪他。自己与他非亲非故,他能陪自己走到这一步,已是不容易。
城墙下都是病死的人的尸体,一层一层的堆积着。尸体前面站着许多人,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那里面,有他们的亲人朋友,也有自己的母亲孩子。他们想把她们的尸体领回去,但是又害怕病毒的传染。
一群人自发的围成个圈儿,远远的围着不敢靠近,面上的神情哀戚。城墙外,有官兵在挖坑填埋,将尸体抛下去。
那几名官兵在这个大热天都是将自己全身的皮肤紧紧的包裹着,没有露一丝的缝隙。这样的全幅武装,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的疫情严重。
如果,这里没有溪梦落之前的记忆的话,她可能只是路过然后表示自己的哀悼之情,可是,她想知道这座城里的石婶和石林二人是不是还好好的。
那一段记忆,毕竟是她藏在脑海中深处,不可磨灭的关于人间的温暖。
“你们都让一让,让一让。”她拨开人群,想要靠的更近一点。周围的人,像是看外星人一般的眼光望着她,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个女疯子,在别人都相近而远之的情况之下,这般的毫无顾忌,难道她就不要命了么?!
人群自动自发的让开,溪梦落一下子就站在了最前头。她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官兵将尸首抛下去,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若是看到石婶和石林的尸体时会是什么样子,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里,眨都不敢眨一眼,深怕因为自己的忽略而错过。
“溪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地方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宋轩原是被华山派派过来了解这里疫情的情况的,早就在这里了。
想着朝廷颁布的旨意太过冷血无情,便想着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控制这疫情,希望能够多挽救几个无辜的生命。
可是来了这么多天,依旧是毫无收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虽然他相信人定胜天,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几乎绝望。
“宋大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溪梦落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忧愁的说道。她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一句复杂二字就能够概括的了。
“我是奉掌门之命前来了解这边的疫情,都已经过来了好几天,但是一直没有找打解决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生命在流逝……”宋轩不无难过的说道。
溪梦落听这句话几乎绝望,难道,她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去么?她做不到。当初,自己遭李旭那个畜生糟蹋的时候,也想过就这样一死了之。可是,她后来相通了,她不能用别人所犯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这样对自己不公平。
“那你……你知不知道有个叫石婶和石林,她们,她们……”说着,她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宋轩知道这两人肯定是她认识的人,不然她不可能这般难过的不可自抑。回想自己这些天来接触到的人,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人。
前一段时间,疫情还没有这般难以控制。得病的人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难以控制,只是像平常一样的感冒发烧。只是以为是平常的风寒,但是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感染了,才意识到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放心,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宋轩安慰道,见她像是不相信,以为他这只是说辞,便道:“这是真的,我这几天都在这城里,村子里大大小小有人病了的话,都会往城里送。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我肯定也是知道的。”
听他这么一说,溪梦落的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定。道:“你知不知道这疫情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就突然这般了呢?”
她着急,就算她们现在没有事情,但是皇上已经下令将整座城池下面发生瘟疫的村子都要烧毁,就算她们之前侥幸活下来的话,现在也是在劫难逃了。
若是不能将此次的瘟疫控制住的话,那么,那里的人,都只能……
“这件事情我们待会儿再说,倒是你,不是应该在和亲的路上吗?怎么会现在这一身装扮出现在这里?”宋轩不无好奇的问道。
溪梦落见自己一身,再看看停下那一旁的队伍。宋轩沿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便道:“那我还是送你过去吧,他们找不到你,也该着急了。”
听他这话一说,她才想起自己是来找小青的,只是刚才自己太过悲痛,才将这事情给忘记了,不由叫出了声。
“怎么了?”宋轩担忧的问道。
“我的婢女……”她脱口而出,但是一说出来,自己却先不好意思,毕竟,他以前认识的自己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怎么了?”宋轩问道。
“我是过来找她的,之前我叫她过来看看,却见她一直没有过来,便急了。只是没想到下来之后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是自己以前的呆过的地方,于是……”溪梦落将实情说了出来。
“这样吧,我陪你去找。只是那里……”宋轩欲言又止的说道。
“没关系,我已经跟那边打过招呼了。先将小青找到再说。”溪梦落说道。
两个人,就算是兜兜转转,若是有缘,还是能够再相见。溪梦落以为自己逃开了,便不用再一次面对自己的心,可是,现实就是这般,不是自己想要逃开就能够逃开。
通往麟国的路,这座城市是必经之路。这样,她才能有时间有机会待在这里,看着这座城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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