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永远的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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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出现,那缺口中依旧能够看到现实中的床铺。

“别相信她,那是这个世界出现的阻止你的力量!”红袍女人提醒。

“信我,你一直坚守的东西,一旦碰了,就会前功尽弃!而且,这里的一切都是骗局,我刚刚去了别的房间,这里没有任何乘客,他们都是……”

但比她更意外的,是红袍女。

“我当然知道。那股香味不单纯是为了让我混淆究竟混上船的是米娜,还是那晚袭击米娜的人,也是为了隐藏左元的黑沙部下。而且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另外两件事。”

说着,我目光转向红袍女,“你是米娜。”

“你……”

“别这样,其实没什么好意外的,你太心急了,已经急躁到毁掉整个诡计。如果说,没有杜幽兰这个局外人的身份,以及那个从天而降的姚倩雯,或许你的计划还能继续很久,也许真的会骗我与百无忌完美接触,从而唤醒我的记忆。可惜意外因素太多,你只能加快速度,然后就顺理成章的毁了这一切。”

说到这,我目光转向杜幽兰,“接着是你,你就是杜幽兰,我知道。但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你依旧是姚倩雯的脸呢?其实关于姚倩雯,我疑惑很久了,现在看来,答案或许是姚倩雯对应你,就像我对应魏恒。你也用了假脸,米娜说的你披着别人的皮是真的。而你真实的容貌,和姚倩雯其实是一样的。”

“……”杜幽兰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我,但那眼神我从未在她的脸上瞧见过。

“别激动,这个我纯粹是猜的,要是猜错了,你就当我是一傻子。”

说完,我后退一步,随着我的后腿面前百无忌的样子逐渐崩溃,化为一滩黑沙。我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王虫的味道,是黑沙王虫!对,王虫,而不是普通的黑沙虫毒。

“我早就在想,为什么中了黑沙虫毒,会记忆混乱。”

“现在我大概知道答案了。”

看着那团逐渐汇聚的黑影,我眼神闪烁:“真的没想到,原来有一种王虫的虫毒,是可以寄生于一个人的思维之中。所以,我在他身上才嗅不到那股味道,而他又可以运用王虫的力量,对吧,左元?但我好奇,你是什么时候感染的,又或者说,他是什么时候住进你的身体的?”

那个“他”指的是左元之外,黑沙王虫真正的宿主。

“啊……怎么会这样,我就说过先知的‘完美世界’会毁掉这一切,你这个计划真是够蠢的。”黑沙逐渐构成人形,他的头转向米娜,这话似乎是在对米娜讲。

“住口……”米娜的红袍在颤抖,“思维的世界,不是你的世界吗?在这里你不是如神一般可以主宰一切吗?!今天就算是揪,也要把他脑子里的记忆,完整的揪出来!!”

她红袍炸开,异化为虫,是七人王虫的模样,但更加巨大,充满力量感。

“也对,在这里……他要么被揪出记忆,要么死掉,没有第三种选项。”左元恢复了他的模样,但有些奇怪,他的右半边脸是个陌生的男人的样子。那或许就是黑沙王虫原本宿主的样子。

他开始异化,浑身生出黑沙构成的长须,体态仍是人类的大小,但长须却遍布整个空间,而这东西的样子同样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它是——二十八人王虫!

二人眼看着就要向我攻来,我立刻抬起双手,“稍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最后还有一个小秘密,没有告诉二位。待我说完,你们再动手也不迟。”

“小秘密?”杜幽兰也很在意我所说的秘密。

“其实,我可能是有点精神不太正常。”我抬起头,看着不断扭曲的天花板,“最开始我还不太理解,坚信那东西不是我创造的,自欺欺人的否认她。不过现在,我真该感谢自己,在这个世界,创造了这么个可爱的小玩意儿。”

下一刻,我双手合十!用力拍了一下!

砰!

天花板炸裂!

“叔!!”完全异化为虫的姚倩雯从天而降,庞大的身躯将我与杜幽兰遮挡在身后。

“她?”杜幽兰疑惑。

“对,但她不是真的姚倩雯,而是我意念创造的假人。”我解释。

“怎么会……”但杜幽兰却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就连你也当她是真的?我以为与她共用一副身体的你,是最容易看穿这是一个假人的。”

“我倒是真没想过那小姑娘会去哪里,但貌似也无关紧要。”说到这,杜幽兰突然看向我,十分好奇的问:“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创造这样一个她?”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太懂。但仔细想想,我察觉到自己事实上是个懒人,除了需要一个先知属性外,最好还要有一个天下无敌的打手,但这个打手要足够蠢,方便我掌控,而眼前的‘姚倩雯’完美的符合了这一点。”

在我与杜幽兰对话时,姚倩雯已经与米娜、左元厮打在一起。

她对我的能力,控制的非常好,左元与米娜在这个世界都非常强大,可姚倩雯依旧可以与他们打得有来有回,不落下风。

这时,杜幽兰说道:“我们需要离开这。”

“为什么?”

“你说呢?既然这艘船上没有无辜受难者,你也就没有必要去救谁,你就是唯一的被诅咒者,只要你脱离诅咒,诅咒就会崩溃。所以我们应该离开这,之后去找打破你‘完美世界’的办法。”

我摇头,“不,我没打算走。”

“为什么?你以为,她能撑得住?”杜幽兰看向异化为虫,正在争斗的姚倩雯,而后继续说道:“等她败下阵来,你便任人宰割。”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难道你还没发现吗?”我看向这四周,虚幻的画面逐渐崩溃,目所能及之处,解释断断续续出现的黑沙,“其实左元没骗我。他的确要将我带到乌金岛,但所谓的乌金岛,并不存在于现实,它是二十八人王虫的栖息之地,也就是这片诅咒的精神世界。”

“可静夜不在这。”

“我知道,但为什么塞德里克会用这个做诱饵呢?我一直不想说出,甚至不愿意往这方面去猜。可是现在的话,答案已经显而易见。”我偏了下头,视线落到那个我完全不认识的米娜的身上,“那时我就觉得,为什么程海东的同学,都成了变态杀手。那其实本就不是一次巧遇,一切都在米娜的计划之中。那时,我只是她利用的一颗棋子。”

程海东说,我杀死了他的姐姐一家,而后在他的眉心种下虫毒。我曾模仿,被左元所见,他说那是种蛊毒的手法。蛊毒,控制人心的蛊毒。若是如此,程海东倒是莫名的听过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米娜。

所以,那时我才说,她不是“机关”,而是“蛊”。

杀戮小镇的中心迷宫,是米家机关的手法,虽然米娜并不是真正的机关传人,可数百年的时光,已经让她精通这技能。她了解那中心迷宫的规则,知道能够杀死迷宫中王虫的人,只有能够吸收王虫能力,且已经吸收了二十一人王虫能力的我可以做到。

而塞德里克,根本就是米娜的人。

无名村,遗忘潭之后,她没有如愿的得到我残缺的记忆,便设下了二重圈套。为了可以继续利用我,也为了让这圈套完整,她将一切杀戮的责任,甩到了塞德里克的头上。

接着,是在越南,我与杜幽兰的对话,米娜却完全知道。所以那天在我发现她之前,她便已经发现了我。而暴露在我面前,本就是她计划之中的内容,包括隐藏王虫气味的香水。

一切,都是为了骗到那段我已经抹去的记忆。

她为何如此执着?

这是个谜,就像我执着的要将那部分念头遗忘一样。

“……所以,你懂了我为什么不能走了吗?”我看着杜幽兰。

她点头,“懂,静夜虽然不在这,但只有在这,才能从米娜的身上得到静夜的线索。只是从这一刻起,你与她,便永远也回不到从前。”

“不是这一刻。准确的说,从我决定在遗忘潭抛弃念头开始,就注定我们会成为永远的仇敌。”

……

“那些人都是黑沙,对吧?”我回应。

杜幽兰一愣,疑惑的看着我,“你知道?”

红袍女有些激动,“你信了她?”

我没回应。

杜幽兰继续说道:“你相信我,这艘船是骗局,那些人……”

“触碰?”我疑惑。

时间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百无忌一动不动的站在我面前,女人也停止了呼吸,与挣扎的小动作。

“你住口!!”红袍女嘶吼,“你才是骗子!不要蛊惑他!!”

“喂,你们吵得我耳朵疼。”我突然放下了手。

而与此同时,四周再次开始扭曲,就在我身体的另一侧,空间打开一道裂口,一个人影钻了出来,她急切的看着我,以她少有的大吼的方式对我说:“佐乐!住手!!”

是杜幽兰,顶着姚倩雯的脸的杜幽兰。

他们就像雕塑,这里唯一真实的,似乎就只有我与身边的红袍女人。

“对,只要碰到他,你那部分缺失的记忆便会恢复。到那时,这个世界就会以你为核心,其余生命所见的速度,会趋近零,这是救他们的唯一办法。”

虽然是虚幻的存在,但也在疑惑自己混乱的记忆。

“要真实的了解他,就要触碰他,触碰……”红袍女人的声音,继续断断续续的钻进我的耳朵。

“真的吗?”我问。

“当然是真的!快,碰他……”

于是,我伸出手,走向百无忌。

百无忌将那黑影踩在脚下,接着,它逐渐消失。

“唉,真是没办法,越不想靠近这些破事,它们就是找上门……”但看样子,他似乎有些无奈,这时将目光转向我,露出带着三分天真的微笑,“哈,佐警官,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哎?不对劲,我们什么时候见过,我怎么觉得自己这记忆有点混乱呢?”

他眼神疑惑的看着我,又看了看四周,“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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