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篇 叶风停击溃鹰犬
明神宗并没有将云梦公主擅自离宫的消息广播于天下,只是暗地里命令锦衣卫诸遂良着手处理这件事情,却考虑到诸遂良乃是云梦公主的义兄的缘故,又在郑贵妃的鼓捣之下,于是将这件事情重新交给了朝廷办事衙门——六扇门。
经历了十五天的长途跋涉之后,叶风停终于如愿以偿地返回了苏城,在那里,她要寻求一个十年之前未解的答案,十年前,她就是从海娥山琼玉阁的山脚下来到苏城的,在苏城,风断涯恢复了她脑海中关于叶梦前世的记忆,解开了前世灵魂的封锁,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所以在风断涯的指引之下,她不惜一切来到了夙城,为的就是再度找寻到当初那个她一直系挂于心的梦中人,也是她前世的爱人。
然而,当她来到苏城这里的时候,却看到了贴满古城门的告示,上面分明画的就是“叶风停”的画像,难道说……朱邪没有劝告皇上成功,仔细一想,也难怪,谁敢在天子头上动土,迄今为止,她叶风停是第一个不卑不亢之人!可是她擅自出宫并不是小事,皇帝派六扇门的人出动,也是“赶尽杀绝”的赶脚了。
锵锵锵锵锵锵锵,如水浪般四溅开来的马蹄于刀剑偏移之下的炽烈激起了一层广阔无际的冰沙,厚重如毯的冰雪之上的那层薄薄的冰层由此被削弱无数个小块,顿时六扇门的人眼前晶砾漫天,这些狡猾的尖锐颗粒争相跳入他们忽然间睁得硕大的白色眼球,下一秒,他们的眼角处宛若被割裂一般,渗出了鲜红的血液,在一片杂乱的光色冲突之中,叶风停蹬开马镫,左手拿上双生之剑,一个后空翻来到了其中一人头上,继而踢出一脚,正中那人胸膛 ,那人翻身落马,即刻鹰犬般的少年便栽入一个圆形的冰窟窿之中,背脊中部八节脊椎骨已经断裂了。
另外几人急忙勒马回身,拔剑或斩或刺向叶风停攻来!
叶风右手握住缰绳,侧身匍匐在马旁,心中闻声不动、波澜不起地闪过迎面而来的几剑,遮面用的白纱之下脸庞除了有些夕阳晕染般的绯红,并未流露出任何的畏怯之意。
“锵”双生之剑出鞘,砍过了一条马腿,颗颗圆润的血滴呈现猩红色,瞬时间以刑场上刽子手斩落头颅的速度漫散开来,当染红了整片天际的时候,她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没想到她会用剑砍掉马腿!”六扇门的众人为此而深感惊奇,在这种无形的气压之下,勒住缰绳节节后退,不得不放这个厉害的女人一马!
叶风停支撑着最后一口气,看这群鹰犬之后离开之后,心中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当过了约摸十分钟过后,她才想起了要补充体力,随后便拉紧外面披着的衣袍,将马儿驶向远处,来到一个偏僻的湖岸,从口袋内掏出这几日在路上节省下来的干粮。
掏出的干粮早已在刚才的拼杀之中,被寒风冻得僵硬无比,难以下咽。但是,她不能不进食,眼前的三只窝窝头,一黄、一黑、一白,是她能够填饱肚子的唯一粮食了,她本想依靠扒手而来的玉石换些银两,奈何到处都有人在通缉她,所以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她半点儿都不能松懈,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万一被她“扒手”的那个人就正是要逮捕她的人呢?
“先……吃这只白色的窝窝头吧!”叶风停将马儿拴在了湖岸的一棵枯树上,半蹲在冰面之上,不禁有些头晕眼花,她只怕她再不进食的话,下一秒就会双眼发黑晕厥了过去。
这冷冰冰的窝窝头冻得她的手指麻木,她不得不用剑在冰面上撬了一些碎冰,含在嘴巴里面,然后用自身的温度与热气加以融化,舌头感觉到半冰半水的混合物之后,便紧接着将一块又一块先前被扳得细碎的硬块给送入了口腔之内。
持续三分钟的进餐时间之后,终于进食完毕。
“剩下来的两只窝窝头如果不能支撑我活下去的话,那么……等待我的只有一死。”叶风停凝望片刻之后,便将那两只一黄、一黑的窝窝头给揣进了胸膛间缝制的口袋内,那个除了自己谁也不会识破的秘密口袋,还是昔日她在行走江湖的时候缝制的,用以装盛一些类似于迷烟之类的暗器,没想到救命时刻竟然会派上“吃”的用场。
“就是她,快跟上!”六扇门的人策马跟了上去。
叶风停引诱着他们来到一片广阔的空地上。
一转身,她盖住斗笠,薄薄的轻纱将她的脸庞给掩盖在扑朔迷离、阴晴不定的太阳之下。
其实她叶风停来到苏城,只是为了搞清楚前世乔南为何要“自杀”,对,那次掉崖,并不是意外,而是乔南早就预谋好了一切的,既然在苏城,她没见到风断涯的出现,这里只有充满蚀骨的杀意,躲在暗处的全部都是六扇门的手下,那么她索性只有放弃。于是很快,她便决定动身远离这一片不容纳她生存下去的尘土,天高任鸟飞,不管这些六扇门的人追到哪里,她都不会跟他们回去的!大千世界,总有一个人的容身之所。
带着这柄不断给予她希望的双生之剑,还有戴在她手指上的冥戒,叶风停从驿站旁的槐树之下随手牵了一匹官员的马,纤纤玉手一落剑靠在胀鼓鼓的马肚上,离地足有一尺之距的铁蹄便发出属于骟马的那种强劲有力的“哒哒”声,宛若迸裂出熔岩的银光四溅,倏然间,以脱弦之箭的速度飞驰而去。
“朱邪师傅,您怎么来了?”叶风停担忧其色道,“你……不用送我了。”
朱邪无言了一会儿,便启齿道:“哪有师傅不送徒弟的道理?”
接着,他们同时都沉默了一会儿,朱邪起先打破这份清晨之中的萧瑟冷寂,“走吧!不用再有什么后顾之忧,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朱邪师傅不会让你心怀任何的遗憾的,也不用担心我在皇宫里会……如何……如何……”
皇帝痛恨她,正如她痛恨皇帝一样,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永远都不会有消散的一天。追文
“如今一想……就算是我叶风停做了云梦公主,他也不会允许我嫁给一个同样羁傲不逊的人吧!呵呵,一个侠女,一个剑客,结合在一起,又怎会容他的眼?当年,他让我嫁给的人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草包,心无大志,这样一来……就不会威胁到皇权了!”叶风停遥望着那张告示,心里冷得发寒,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缺少水分与食物之下的青乌色的嘴唇显得更加的冷涩。
“但是叶风停毕竟犯了欺君之罪,尽管……罪不容诛,但是活罪难逃,三日之后,如果她不打算回宫的话,立马号令锦衣卫使前去逮捕,无论追到天涯海角,都要将她给捉回来。”迄今为止,明神宗他算是想明白了,叶风停就是叶风停,她永远都会不再是以前的云梦公主了,天高任鸟飞,而这是一只不可能被束缚在笼槛之内的蒙古鹨。
朱邪一方面身为皇帝的臣子,一方面身为叶风停的师傅,自然是两处为难,闷闷地答了一句,目光却暗自闪避,心思早就溜到了皇宫之外,暗地里不得不为叶风停而紧捏一把汗,没想到这次出宫会害了她。
“走吧!”
朱邪师傅的一句话,好像昭示着天下间所有的尘埃落定一般,使她心安,又不得不心生对他的担忧,他这一次欺瞒了皇上,一定会为此寻找一个“欺瞒人”的理由,以不致于犯下欺君的滔天大罪,让他这个执拗的傻徒弟就算是插翅也难逃皇帝的魔爪,以及深宫规章制度的束缚与监禁。
的确,一清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叶风停就于住宿的凤阳阁的西厢,开始收拾起行李了,唯一不能丢掉的便是那柄双生之剑。
当叶风停刚踏出神武门的时候,朱邪就追了上来,朱邪觉得应该去“送”她一趟。
神武门前,叶风停遥遥远望,视线所及之处,朱邪的身影渐行渐远,宽厚而坚实的背影也愈来愈模糊,“对不起,朱邪师傅,为了所谓的自由与幸福,我不得不自私一把!被关在牢笼的那种滋味儿,别人是不会明白的。”
她终持剑而去,如空中掠过的一只横斜的轻燕,朱邪回头顿足时,他早已不见她是何时离去的。
当太监将这个突兀的消息告诉给皇帝时,皇帝闷声不吭,眸中的珠光却暗了下来,朱邪原以为他会发脾气,但是明神宗好像心如死灰了一般,只面色凝重道:“郑早就料想到了,就随她而去吧!见了自己一生当中最想要见到的亲人被折磨成不成人形的鬼样子的那一刻,我懂得,她对皇宫的那种深入骨髓的仇恨!年少时,郑何曾没有对这偌大一个宫殿之中的人心怀过怨恨?”
“她走了?”朱邪坐在御花园中,一如往常,面不改色,心里却火急火燎。
“嗯,叶姑娘早在卯时之前就拎起包袱,动身向神武门了。”太监道。
“不是去夙城的那个方向?”朱邪眉端流露出一丝疑问,继而沉闷,终脱口而出,眸似深海,“她这是想要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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