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匪夷所思,终现端倪
正在上官寒月以为是他们的思路不对时,宁芷莟的唇角已是牵起了一抹涩然的讪笑:“左相府中倒真是有那么一位位高权重,却又恨我入骨之人。”
上官寒月眼看着宁芷莟唇边牵起的那抹苦涩的冷笑,心中已是猛然一震,下意识地便已是想到了宁芷莟口中的那个人。
看着上官寒月震惊的神色,宁芷莟便猜到他已是想到了幕后之人是谁,却仍是重复了一遍道:“左相府中即位高权重,又恨我入骨之人,除却宁挽华与白氏,再者便是老夫人陈氏了。”
“芷莟,夫妻间若真是情比金坚,又何故会因为你的降生而离间了夫妻之情。”上官寒月眼看着宁芷莟为了连累母亲而自责不已,已是安慰着她道,“便如世人皆觉得父皇钟情于母亲,可帝王的所谓钟情,却又含了几分真心了?”
宁芷莟自是知晓自古帝王多薄幸,皇家乃是最容不得真情的所在,所谓的真情大多也是世人为了赞许帝王的深情,而故意臆造出来的。其实是否情深一片,红墙青瓦之外的臣民又岂会知道,怕是只有那金堆玉砌而成的紫韵城中的伤心人,方才懂得其中伤心人的伤心意吧!
“比起宫墙之内,高门显贵之家,我更羡慕清贫人家的女儿,没有了名利的束缚,过着简单自在的生活,无拘无束的岂不快哉。”宁芷莟说着已是黯淡了眸光道,“今生已然命定,若有来世,但愿再也不要生在官宦富贵之家。”
“你安之贫苦人家便没有贫苦人家的烦恼了,佛曰众生皆苦。”上官寒月眼看着宁芷莟有厌弃今生,期盼来世之意,这才安慰她道,“要知道富贵加身的无奈是苦,穷困潦倒的无奈也是苦,若一味期盼着来生,倒不如坦然面对今生的困苦。”
若不是叶氏满门的血仇,若不是身边的挚交好友,宁芷莟当真是厌恶了今生无休止的争斗与算计,说话间俨然已是有了些自怨自弃的意味。
“若真是老夫人暗中牵线使得恒亲王府的侍女搭上了宁挽华这条线,那老夫人又是如何识得红云的?”随着抽丝剥茧的的一层层剥开的真相,新的疑问又出现在宁芷莟的面前,从来深居简出的老夫人陈氏,她又是如何识的恒亲王府的侍女的?
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宁芷莟,上官寒月却是更加肯定方才得出的结论,左相府的老夫人与宫中的皇贵妃是相熟的,亦或者当年叶氏满门被冤一案,除却白氏一族与萧氏一族,老夫人也是牵扯其中的。
“宁相及冠之年入仕,身受皇恩,陈老夫人孀居十余载,细心栽培宁相,自然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上官寒月害怕宁芷莟窥探到真相后会一时冲动不顾后果,这才决定要先将事情的真相隐瞒下来的。
“宁相官场上的一套全是出自老夫人的言传身教,老夫人也自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了。”宁芷莟一早便知道老夫人是深藏不露的,却没想到她藏得那样的深,居然将手伸到了守卫森严的恒亲王府。
“又或许是恒亲王府的侍女主动找上了宁挽华,却被老夫人身边的人无意间遇见了,这才会一力促成了她与宁挽华的合作。”上官寒月知道宁芷莟已是起了疑心,这才想到了一套能够自圆其说的说辞的。
“红云大概是听说了我与宁挽华的恩怨过节,这才想着要联合着宁挽华来对付我的。”宁芷莟早在最初便发现了红云是个包藏祸心之人,不过是看在上官清峑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罢了,却没想到这一次却是阴沟里翻船,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中。
“如今已是知道是宁挽华联合了红云陷害于你。”上官寒月说着面色不觉又沉了几分道,“历朝历代的帝王无一不忌讳摄妖一说,恐怕你此番是要吃些苦头了。”
宁芷莟立刻明白了上官寒月话语中的意思,当下颔首道:“你的意思我知道,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我暂且被关入刑部大牢之中。”
“算着时辰,这会子皇祖母也该午睡醒了,你入刑部大牢,已是如今唯一能打破僵局的法子了。”上官寒月说着已是郑重地看向宁芷莟道,“你信我,我定会找到为你解了困局的办法的。”
“我信你,我入狱。”虽说帝王少情爱,虽说宁芷莟不确定上官寒月问鼎帝位后还能否保持一颗初心,但此时此刻宁芷莟却是真的完完全全的信任着上官寒月的。
“不必安慰我,其实我一早便已经知道了。”宁芷莟本来以为她可以从容面对的,心中到底也是不好受的,只能是勉力牵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道,“从我带着怪疾出身的那一天,陈氏便已是恨透了我,连带着也不喜欢我的母亲,说到底也还是我连累了母亲,若不是我母亲或许也不会失了左相的欢心。”
宁芷莟有时也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若不是因着她的天生怪疾惹恼了老夫人,这才致使宁凡之左右为难,若是她生下来是个正常的孩子,宁凡之是不是也就不会那般绝情的抛弃她的母亲了。
上一世的宁芷莟天真的以为老夫人只是因为忌讳,这才会不喜欢她的,可如今重生一世的宁芷莟却发众子孙于老夫人来说,不过皆是宁凡之青云直上的纵云梯罢了,哪怕是从小与老夫人亲厚的宁挽华,也不过是多得了一些金器首饰罢了,老夫人对她哪里又肯施舍半分的祖孙之情。
当一切血淋淋的真相揭露之时,宁芷莟竟是连祖母都不愿意称呼了,而是直接冷冰冰地吐出老夫人陈氏这几个字来。
上官寒月知道宁芷莟虽是一副冰冷的语气,可心中必定也是不好受的,想要安慰她一二,可事实摆在眼前,一时间倒是无从开口了。
上官寒月的意思宁芷莟明白,如今的左相府早已不是白氏一个人的天下,由不得她只手遮天,若是红云暗中潜入了左相府,亦或者是约了宁挽华出了相府见红云,宁芷莟必不会完全没有察觉的。
宁芷莟揣测着道:“难道是皇贵妃暗中安排了红云与宁挽华在宫中见面?这才得以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若是在宫中见面必定瞒不过恒亲王的。”上官寒月立刻否定了宁芷莟的猜想。
宁芷莟与老夫人陈氏虽是血脉相连的祖孙,却早已因为暗中窥探到了老夫人的铁石心肠,而对她彻底失望了。
重活一世的宁芷莟自然是不拘泥于世俗的血脉之亲的,在她心里那一滴血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那颗心,若是真心对她好的,就算是赴汤蹈火她也是要维护的,若是对不起她的,哪怕是血脉至亲她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宁芷莟心知除了白氏与宁挽华是真的恨她入骨,哪怕是从前的宁墨茹也不过是厌恶她罢了。再者,宁馨予之流便更是没有理由恨她入骨了,且他们在左相府中也不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难道是咱们分析错了方向?”
宁芷莟亦是觉得上官寒月分析的在理,若是上官清峑当真想要陷害自己,大可以自己动手,又何必要牵扯上宁挽华,凭白饶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多半是红云私心里恨着自己,这才主动找上宁挽华与她联手的。
“恒亲王是否与皇贵妃母子不睦?”宁芷莟亦是向上官寒月问出了长久积压在心中的疑问。
“既然想到不到皇贵妃为何要陷害于你,不如反着推一推恒亲王府的侍女是如何与左相府的大小姐搭上线的。”上官寒月不动声色地便掐断了宁芷莟有可能会联想到皇贵妃的思路。
“你的意思是左相府中有人暗中帮助了恒亲王府的侍女搭上了宁挽华?”
上官寒月显然是吃惊于宁芷莟居然窥探到了如此辛秘之事的,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半分讶异之色的,只是平和地回道:“就算不睦,也到底是母子一脉,想来也是没有嫌隙可寻的。”
宁芷莟听着上官寒月如此回答,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她甚至隐隐有些怀疑着皇贵妃与上官清峑之间有着什么为人不知的辛秘之事。
“若真是左相府中暗中有人相帮着红云,此人必定在府中根基深厚,且对我有刻骨的恨意,想要将我置于死地。”宁芷莟没有过多的纠缠着上官清峑与皇贵妃的关系,而是继续分析道,“府中恨我入骨的除去白氏与宁挽华,应该是再无旁人了。”
看着宁芷莟还在凝眉思索其中的关窍,上官寒月却已是因为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而开始担心起宁芷莟了。自从宁芷莟知道白氏一族覆灭了叶氏一族,已然是对白氏恨之入骨了,若是被她知道了当年的害人的元凶巨恶有可能是皇贵妃,凭着宁芷莟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的决绝,定然也是不会放过皇贵妃的。
届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宁芷莟,自然是顾不得分析皇贵妃的手段和心肠了,可清醒着的上官寒月却是清楚着皇贵妃的凶黠和手段的,便是十个白氏也不是其对手的。
“你在想什么?”宁芷莟眼见着上官寒月走了神,跟着问道,“可是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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