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你真是个疯子
他垂着脑袋，脑子里面细数着慕雪同自己提和离的次数，或许头两次提了，他未曾当真，可是次数多了，就形成了一种她的脑子里面随时随地都盘桓着和离的念头。
其实具体的次数他也记不清了，只晓得每一次她提和离，彼此之间都要不愉快许久。
须臾他语气沙哑的开口：“我们成亲才一年，你已经同我提过不下五次和离了，我的耐心也不是很好，再有下一次，你的海枫哥哥，你的阿泽学长，他们都要死！！”
她不怕死的盯着他的眼，直视他眼底翻滚的暗黑气息，像是把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
这也是第一次，她就这么明晃晃的当着他的面说他是一个疯子！！！
他豁然从床榻上面站起，像一个暴怒的狮子，狠狠的一脚将凳子一踢，凳子砸倒了屏风，屏风倒了之后压到了桌子和藤架，使得藤架上面的瓶瓶罐罐乒乒乓乓的砸了一地，溅起一地的碎屑。。
动静太大，吵醒了正熟睡的孩子。
孩子呜呜的哭着，慕雪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哄，仿佛是感应到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出了问题，这一次她哭的挺伤心，小脸上面挂满了泪珠....
“你够了，发疯你滚外面去发....”
孩子哭闹也让慕雪心头有火气。
后者还真听话的滚了。
王爷和王妃这一架吵的动静不小，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府，包括还躺在床上喝药的阡尘也知道了。
红菱在五年前原本就是伺候阡尘的，赶走了月琴和小二胡之后便让红菱过来贴身的伺候了。
红菱一边给阡尘喂药，一边小小声的道：“姑娘，方才我从药坊处给你端药过来，听那赵太医身边的人说王爷和王妃半个时辰之前在房里大吵了一架，听外面候着的乳母说还听见了和离的话呢...”
其实红菱是希望阡尘在府里得宠的、
慕雪身为王妃的时候，就从来没有重用过红菱。
尤其是那个云芝，在她的眼里云芝属于又笨又蠢的，做事都不如她们这些个二等的丫鬟。
她觉得自己得不到重视，又看到云芝比自己差却得王妃信赖和重用，她的心里就非常的不平衡。
前面还好，因为阡尘老早就知道，自己来到这王府，南宫哥哥和这个王妃肯定是要吵架的。
吵架就代表这两个人的心不齐，只要夫妻之间的心不齐，不需要外人怎么努力的挥锄头挖墙脚，他们自己就会从内里散开了。
她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也没有想到还能听到和离的话。
她惊的差点连一口汤药都没有正常的咽下去。
“诶，姑娘，您慢点儿...”
见她差点呛到了，她连忙抚慰了一句，然后给她顺气。
“红菱，你是一直都在这个王府里面待着的，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感情到底怎么样？”
从那南宫良的嘴里听过来，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应并不是特别的好。
“这个奴婢也不好说，王爷和王妃两个人之间有时候感情很好，有时候又闹得特别凶，记得以前有两回为了那慕府的慕少将....”
红玲巴拉巴拉的像是找到了愿意听八卦的人，一股脑的将王爷和王妃在王府里面发生的比较大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半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意思，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不是特别的好了？？”
好不好的，其实红玲这二等的丫头都了解的不是很全面。
“是的，王妃刚嫁来王府的时候，身上总有伤，后来怀孕了，应该是有了孩子的缘故，王爷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王妃言听计从的，也不喊打喊杀了，还为了王妃拒绝了原来文家的婚事......”
原本前面还好，但是后面这个听着似乎就有点不对劲了。
阡尘沉默的喝着药，并不多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不过任凭王爷和王妃如何，现在您回来了，又是正经的侧妃娘娘，王爷还为您撵走了宫里的眼线，今天同王妃吵架，八成也是因为您，可见王爷对您还是很看中的，很喜欢您的...”
喜欢吗？？
她沉默着。
眼神是撒不了谎的，此刻的他应是不喜欢自己的。
但是他又会做出许多迷惑她的行为来，若真不喜，为什么要替自己撵走宫里的眼线，又为什么不逼问自己那夜的事情，现在又为什么要跟才生产了两三天的王妃吵架...
众生愚钝。
总是会被眼前的事物所迷惑。
她甚至还是为自己找借口：“可是今天我问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他还喜欢我，红菱，你说是不是因为皇上不要他喜欢我，所以他不能够袒露自己的真实感情啊....”
其实每一个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心底的那一个真相。
她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南宫哥哥肯定是为了防止皇上插手，所以才不敢说喜欢自己的。
这个念头在她的心底发酵，她越想越觉得欢喜。
连自己现在正在喝的药都不苦了。
“是呢，皇上都派了眼线来监视您，可见皇上是不喜您的，不过姑娘您不要多心，皇上只是看不上您草根的身份罢了，若是皇上知道您这么真心实意的喜欢着王爷，以后肯定会同意你们的....”
从前的时候也是这样，红菱和阡尘两个人说话的界限很模糊了主仆的身份，像姐妹二人似的说着很私密的话。
提到皇上，阡尘的眼底闪烁着恶毒的光。
这让红菱有些诧异，方才那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小姑娘好阴沉啊。
“皇上是瞧不上我的，他认定我配不上南宫哥哥，便是我再怎么努力他心底的想法都不会改变的，我现在的身子又这么虚，其余的打算也是不敢有的，只盼着能够在余生里面好好的陪着南宫哥哥便好了......”
余生...
只有寿命不长的人才会用余生来形容，这两个字一下子就将气氛给拉扯了下来。
“姑娘不要这么说，咱们府里什么好药都有，而且王爷这么看重您，肯定会为您寻便名医的。。”
“呵...”
她凄惨的一笑，她的身子自己清楚的很，便是什么了不起的神医在世，她都是活不过五年的。
“现在外面天色也黑了，你自己下去安置了吧，我也要休息了...”
红菱退下去了之后，留着两盏烛火的房内便只剩下阡尘一个人了，她在黑暗之中休息，但是脑子却并没有休息。
不仅仅是她，在产房里面的慕雪也未曾休息。
云芝瞧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又瞧了瞧慕雪阴沉到能够拧出水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王妃，王爷自从晚膳的时候跑了出去，到现在还没从外面回来呢......”
更夫才打过三更的梆，接近月中了，皎洁的月光和洁白的雪花应和，将庭院照射的明亮一片。
但是此刻慕雪的心却并不亮堂，像这没剪烛心的火，好似要灭了。
李明泽和慕海枫只是慕雪的朋友和帮手，或许再有下一次的话，他可能会想着要动慕府，动慕雪的娘家人！！
“你真是个疯子！！！”
慕雪从前就知道他可怕又恐怖。
这一刻的他好像被地狱而来的鬼神附了体，眼底都是杀气。
他能够威胁慕雪的地方太多了。
慕雪极少在南宫离的面前有如此言辞锐利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她好脾气，所以此刻她的言辞如此锐利，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登时，他诧异的同时又怕她气出什么好歹来，连忙上前安慰：“没有，小雪儿我没有那么想，我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我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慕雪又开了口，又气又急的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会放过五弟，但是你想要将她给送回绵阳，远离京城的纷争，可是南宫离，你既觉得她如此重要，你又何必左右为难，我们两人和离，待我腾出了位置，你们何必远去绵阳卿卿我我，京城里面你们照样可以，甚至京城里面的人还要赞你们一句有始有终！！！”
说道最后一句他们都要死的时候他抬了头，猩红的眸光之中煞气尽显，并没有一丁点玩笑的成分在其中。。
可怕！！
在他的心底，若是夫妻之间出现了问题，应该是他们夫妻二人VS问题，而不是他VS她啊。
烛火沉沉，摇摇曳曳，将南宫离的影子投影在床上，使得慕雪整个人都浸在他的阴影之中。
慕雪从怀孕已经，已经有半年没有提过和离的事情了，这时间挺久远的，久远到让南宫离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再提的。
其实从两个人成婚开始，慕雪提过和离的次数已不少了。
慕雪自认自己不是一个酷爱杀戮的人，但是她绝对不是将委屈自己吞到肚子里面的人。
能够听得出来慕雪质问的这句话说的又气又急，才生产三两天的身子都气的直发抖。
南宫离的眼神里面溢出心痛之色，为什么她总是在遇到问题的时候轻而易举的提出和离的事情。
便是现在有了孩子，她该和离还是要和离。
这一瞬间让南宫离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她，一种缥缈惶然的失措感从脚底升起。
是啊。
凭什么。
当初害阡尘的人又不是慕雪，现在这人过来谋害自己，自己还要忍着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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