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河诡事

好在他也不介意，微微笑着捋了捋胡子。

“我本来就是死人，只是现在你也已经死啦！”

这话让我浑身一颤。

姜子牙摇了摇头，才开始不急不躁地解释：“首先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是墨者——墨者是什么？介于人和神之间的存在。其次，他们只是站到了灵楼的外面，严格意义讲，外面都属于阴间的边缘——而你此时却身在灵楼的里面。”

灵楼？

我本想问问灵楼是什么，可话到嘴边，也已经明白了。

这座外形奇怪的宫殿就是灵楼。

听这名字吧！就知道不是啥阳光气息浓厚地方。

“我怎么好好的就死了呢？这可不行啊！我……我不能死……是他们几个骗了我……”我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也不知觉高了些。

姜子牙缓缓朝我走来。

“你急什么？进入到灵楼，你肯定是死了，可我没说离开灵楼后，不能再活过来。”

这话又让我心中一喜，竟然有跑过去拉住老头的冲动。

“真的嘛？死了还能活过来？那……那你为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死是自己选择的，而你只是暂时魂魄离开了躯体，就和当年的铁拐李一样！”

看着姜子牙想开口讲故事，我忙摆手制止。

“我说姜太公！我只想能顺利抱着种子离开这里，真的如你所说，死不了，就算是万幸啦！实在……实在没啥闲情逸致听你说一大堆别的事。”

姜子牙再次笑了。

“放心吧!难道我的徒子徒孙们没有把阴间的秘密告诉你？”

“秘密？什么秘密？我不知道啊！”

“在阴间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

“奥！这话他们说过，但我没明白，也就没琢磨什么意思。”

姜子牙没有正面解释，而是反问我：“你来到阴间前是什么时辰？”

时辰？

“奥！大概夜里子时吧！”

“那你无论在这里待多久，回去后，时间还是子时！”

“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公的意思是说，就算我在这里待上十年，也不会变老？”

姜子牙微微点了点头：“对！因为这里根本没有时间。”

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我似懂非懂——不过此时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

“你确定我还能活着回去？”我略带胆颤地问。

“你不能活着离开，这种子怎么办？”

对啊！差点忘记，我这次还是带着特殊任务来的，看来还真的死不了！

“那……那真是太好啦！太公……你刚才说铁拐李怎么啦？”想明白了这些，我心中喜悦万分，又开始害怕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姜子牙，他改变主意，不让我离开——所以接下来，我一定得哄他老人开心，一切以能离开这里为目标。

这短短几分钟的接触，我隐约能感觉到，老家伙很有说话的欲望，大概独自在这里待了几千年，实在憋坏了吧。

于是我打定主意，一定让他说个够。

“世人不知道，身为八仙之一的铁拐李其实还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铁拐李本名叫李玄，是一眉清目秀、身材魁梧的读书人。当时连年战乱，百姓民不聊生，李玄因而看破红尘，去学道访仙，几年过去，李玄自感收效甚微。

一日，他悟得不长进之因：修行道业没有名师指点，事倍功半，便决心跟随老子学道。李玄在石笋山修炼闲暇之余在山上漫步游赏，骤听仙乐嘹亮，抬头一看，空中祥云缥缈，霞光万丈，瑞彩千条，出现一头青牛和一只仙鹤，上面各自坐着太上老君和宛丘两位仙祖。

老君笑道：“你道术大有长进，实属不易，我和宛丘打算到各地出游，欲带你同去，你务必在十日后神驰我处，不可失约，切记。”老君言罢，驾牛、鹤而去。

转眼十日期限已到，铁拐李对徒弟杨子说：“为师应师祖之邀，神魂离去，肉身留在此处，你要悉心看护，如若过了七天不见我的神魂归来，足以证明为师已列仙班，你就把我的肉身焚化。

以七天为期，千万记住!”说完李玄盘膝而坐，气沉丹田，神灵出窍，飘然而去。

到了第六天半夜，徒弟杨子在睡梦中遇到一白发老翁，这老翁慈眉善目，红光满面，手持一把佛尘，微笑着对杨子说：“你母亲将故去，你快回去给你母亲尽孝送终吧。”

梦被一阵雷惊醒，杨子回思：“老翁定是神仙。”不敢大意，他感叹忠孝难以两全，师父铁拐李元神已经离去六天了，恐怕回不来了，况且母亲生命垂危，还是把师父他老人家肉身火化了吧。

杨子跪在师父面前，磕头哭泣着把师父肉身火化，然后匆匆回家探望老母，回到家中果然如老翁所说，母亲已经生命垂危，不久便死去。

到了第七天傍晚，李玄元神回到石笋山，刚到石笋山上空就闻到一股烧肉的味道，他顿觉大事不妙，元神立即飘落到坐化台，他定睛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他的肉身已经被焚化，坐化台上面只剩下一个早已烧焦的躯壳。

正惊悸余，忽见不远处有个饿死的乞丐，于是他慌忙依附了饿殍的躯体。他起来后发现这饿殍是一个瘸腿，正想离开时，忽听山顶传来太上老君的训斥声：“这是天意，不可有违”。

太上老君现身并说：”道应该在表相之外求得，不可只看相貌。

只要你功行圆满，便是异相真仙“。这一番说教使他最终接受了这身躯体，于是太上老君便给他一只金箍束住乱发，赐李玄铁拐杖和酒壶，引渡李玄成仙。

他又用两手揉眼，把眼眶揉得象两个大窟窿，于是自号李孔目，而人们常忽视他这特征只注意那条拐腿，所以便叫他铁拐李。

成仙后，铁拐李精专于药理，并炼得专治风湿骨痛之药膏，恩泽乡里，普救众生，深得百姓拥戴。因为传说他背上的大葫芦里保存着神奇的丹药，所以被封“药王”，后来中国社会上从事膏药行业的人就把他看作自己的祖师。

说实话，这故事神神叨叨的，并无多少意思，可我表面上还是装着很投入的样子。

“那后来呢？”

“后来就有了八仙的故事啦！”

“奥！”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可是这和我现在的处境有啥关系嘛？”

“你现在就好比灵魂出窍的铁拐李，不同的是，铁拐李当时的躯体没有人看守，而你的身体此时正由我的徒孙们守护着。”

“我明白啦！”

“姜爷爷……我其实有很多疑问想弄明白答案！”

“奥？你说吧！”

或许是听我喊他“姜爷爷”，老头一脸很受用的样子。

“墨者到底算是什么人？是不是神仙啊！”

姜子牙又一次笑了。

“你能来到这里，而且见到我，会把拯救苍生的种子带出去，这里面除了缘分，还是大功劳一件——我倒是也不妨告诉你。”

我朝他走进了几步，仔细听着。

“万能的造物主在创造人类的同时，也创造了一类外表普通人无异的特殊人类，并赋予这些特殊人类一些能力，目的是他们维护普通人类的延续，以及文明的发展，所以说，自从人类单身的那一刻，墨者也就存在了，而且属于更高级的存在。”

“你们一直在干预人类的发展？”

姜子牙摇了摇头：“准确说是纠正！目的是让普通人类能更好地发展。”

“不用怀疑，这里本就是阴间！”他顿了一下，又补充说，“活人是没法进入到阴间的！”

我更急了，反驳道：“可是李淳风、袁天罡他们几个不是也来了吧！难道他们也是死人？”

我忙摆手：“这不可能！我好好的怎么会死掉呢？再说是不是真的死了，我自己还不知道嘛!”

姜子牙再次微微一笑，反问我：“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这里……这里是阴间？”

我赶紧问。

“在那边的小坛子里！”姜子牙指着他左侧的一个小黑坛子说。

那是个黑色小坛子，很像是以前的骨灰盒子。

“太公……你说什么？”

“之所以能看到我，是因为此时见到我的是你的魂魄！”

其实开口前，怎么称呼他，我十分犹豫。

直呼名字吧！显然不礼貌，叫“姜太公”，又似乎太古板，稍一犹豫还是干脆喊他太公吧！这样应该没什么错。

“那……那我能带走嘛？”

姜子牙笑了：“当然可以！这是你的使命，也是我在人世间最后的羁绊！”

没等我说完，他便摆了摆手：“这些我都算到了，所以提前布置好了一切，以防止种子在此前的这三千多年时间里消失。”

“那……那种子呐？”

我心中一喜，唯一的恐惧在这一刻也瞬间消失了。

“太公……你虽然已经死了，可我竟然可以看到你，而且……而且看着你和活人没有区别。”

我尝试着反问姜子牙。

“你来的目的不就是找我？”

姜子牙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我，其实这也算回答了。

“对！对！现在外面世界爆发了一种古老的病毒，中了这种毒的人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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