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急诊科那些年

“闭嘴，要不就给我下车！”司机显然已经够害怕和心烦的了，马上朝着后面大喊。

他很快就重新发动车辆，开始离开这条小道，我看到外面的天色飞快暗了下去，似乎有点恐怖的感觉。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之间响了起来，我打开一看，是一个未知的号码，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听了。

“挺重要的，我在医院等你吧。”他似乎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

“行吧，那我现在赶回来。”我只好回答。

“我还有一件事情拜托你。”他突然之间好像预料到我要挂断电话一样，对我说道。

“怎么了？”我总觉得有点奇怪，问。

“帮我找找我师父的尸体吧。”

“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带着你师傅的尸体走了么？”

“帮我找找我师父的尸体吧。”

“你没事吧？”他连续说了两次那句话，让我觉得有点鸡皮疙瘩，正好此时公交车到了一个站，我下了车走过去对面回头换乘，走过马路的时候，已经听到他的电话挂断了。

我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了下来，不明白他这是什么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最奇怪的是，他明明刚刚才带着他师傅的尸体离开了，怎么突然之间又说到好像失联一样。

难道道士们说话都是这么玄乎的吗，我想着平时和陈树说话，陈树最多就是和我卖关子，也不会说的这么玄乎，感觉也不是这么回事。

但我听他说的这么重要，还是很快坐上了巴士，重新回到了医院里面。

“刘楠，怎么又回来，漏东西了？”进门的时候，保安大哥看到我又回来了，笑着问我。

“保安大哥，刚刚殡仪馆的车不是早就走了么？”我顺势马上问他。

“是啊，怎么了？”保安大哥一直在门口，自然很清楚什么车进出过。

“那你有看到跟车的那个人后来回来医院了么？”我又问。

“我印象中就没有。”保安稍加思索，然后对我说道。

“谢谢。”我对着保安大哥点点头，感觉到这事情总好像不对劲一样，于是直接对着保安点点头说道，抬起脚就要走进医院里面。

“刘楠啊，走进去的时候小心了。”保安大声在我后面说道，但我已经走了进去了。

等我回到急诊科之后，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整个急诊科两边你的走廊上，到处都是人和病床在拉动，这么晚了，竟然整个一楼每个医护人员都在忙着将这些病床上的人推动。

“怎么了？”我随便抓了一个人医护人员问道。

“你不知道吗，听说两车对撞，其中一辆是旅游巴士，上面五十多人，撞死了四十多个，有的伤者爬出来了报了警。”

医护人员紧张地说道。

我第一时间就走过去急诊科，果然看到手术室里面的龙正明已经忙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可纵使他再快也没用，急诊科的走廊上此刻已经有七八个床位的病人在这里等着他，全都是生死一线的状态。

但他们已经是比较幸运的一批了，因为还有更多的病床是直接推到地下去的，我知道那些都是尸体，是送去太平间的。

“是在哪里发生的命案啊？”我问那个在手术室外面暂时拖延着这些病人情况的护士。

“好像听说是河边，就是在山泥倾泻的那条路附近。”她一边擦着伤者脸上的血，一边回答。

其实她也没什么可以在这里做的，只要不能进去手术台上，他们的危险情况是不可能接触的，我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所以并没有太过恐慌。

这么说的话，两辆车上的人应该都被清除出来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尸体一次过被集中送到这里来处理。

这个工作量可一点也不少啊，我走过去，想着至少能帮帮忙，完全将我这次回来医院是为什么给忘记了。

“小青，小青！”

我听到王主任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这事情没想到这么严重，连一直基本上都不怎么管事的王主任都急的走了出来。

“我在这里，主任。”小青好像是最近进来实习的护士，虽然是实习生，不过能力挺强的，至少态度比那些老油条要好多了。

“我跟你在核对一次所有送进来的死者尸体，现在已经全部处理完了没？”

王主任手上拿着表格，我一看就知道，这事情他估计要写的报告可不少。

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平间的事情突然之间又和我们急诊科拉上关系。

“一共拥有四十三个死者，全部都已经在太平间收容了。”

小青也拿起自己手上的手写记录回答。

“四十三个？你确定吗？”王主任听了之后，却马上皱起了眉头。

“是四十三个，我是守在门口一个一个用计数器记住的，不会错的。”

小青似乎有点倔强，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可是我这边的救护车记录写的是四十四个啊，他们应该是从案发现场数了人头然后送过来，不应该错，你再核实一下。”王主任摇摇头，对小青说道。

“好吧。”这护士显然仍然觉得自己没错，但还是走了下去，我看他一个女孩子，就追了上去。

“我帮你吧。”我追上她旁边，说道。

很快，我和他在下面就重新一个个翻牌重新检查过每一具尸体，重新点清楚了一次数量。

最后两个数字报出来一看核对，确实就是四十三个，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此时我也可以确定，太平间这下面就只有四十三个新增的尸体。

因为太平间这边一直都是有记录的，今天刚刚送走了两具尸体，一个就是老先生，一个是警员下午过来验尸带走的那个凶手，只要统计有人的雪柜和没人的雪柜，数量一下子就能计算出来。

于是我们两人跑了上去，王主任还在处理其他事情。

“王主任，我也重新全部重头数了一次，确实就是四十三个。”

我马上冲着王主任说道。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下班了么？”王主任看到我，倒是有点意外。

“我约了朋友。”我没打算解释太多，只好随口说道。

“你都帮她点过了？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会少了一个。”

王主任皱着眉头说道，而小青则凑过去王主任这边，一个一个病人的名字看。

“主任，我们下面好像没有这个人。”小青突然之间指着那名单上的其中一个名字说道。

“黄土，三十岁，好像不是本地人的样子。”王主任的话让我马上震惊在原地。

他的声音虽然确实是黄土的声音，但是却有点奇怪，听起来好像有点模糊，或者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勒住了他的脖子一样。

“可以是可以，很重要的东西吗？因为我在回家的路上了。”我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处境，不过如果是比较重要的东西的话，我下车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今天下班挺早的，也没什么事。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事么？”我疑惑地问他。

根据行程来看，他现在应该已经跟在殡仪馆的车里面，一路去了殡仪馆，正在商量怎么样处置他师傅的尸体了。

“我漏了点东西在医院，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来拿给我？”

外面的大路上静悄悄的，这条路本来就没什么人走，所以周围安静得跟什么似的，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连落叶都没有一片，除了司机急刹车留下的可怕的划痕之外，一无所有。

我有点懵了，而司机走下来之后，他更加是慌张了起来。

“不会吧，我刚刚明明看到了有个红衣服的女人的……兄弟，你也看到了对吧？”

“哪位？”我第一时间就问道。

“是我，黄土，你现在已经离开医院了吗？”我万没想到打来的人竟然是黄土，不过我认真听了一下声音，倒是很像。

“司机怎么回事啊，你会不会开车啊，别这样急刹车啊！”

车上的乘客还在埋怨，一个个都大声说道。

司机的样子非常害怕，马上走过来我这边问道。

“看到了，不过她现在人呢？”我甚至连车底都看过了，但是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把她卷入了轮子下面，不可能没有被发现才对。

我自然是先他一步走了下去，马上着急地下车，如果这个人被撞到了的话，估计会需要现场处理。

但是等我下车走出去之后，我顿时就傻眼了。

这事情无论怎么说都不对劲，我有些茫然地看着静悄悄的四周围。

车上的乘客自然很不满都探头出来骂司机，有的乘客干脆直接就在这里下车了，我当然是管不了这么多，马上走了回去车上了。

司机也很快就屁颠屁颠跑了回去，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谁愿意还待在下面啊。

我回头看过去，其他没有看到前面的乘客们自然是全都吓傻了，不过还好他们后面的情况还好，没有受到什么伤，只是一个个都处于被惊吓的状态而已。

“司机，你流血了。”我马上指着司机的鼻子说道。

“别管我，快下去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了！”司机却马上着急地按动开门，挂挡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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