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风八万里

“英亲王英明至极！”

“张献忠与大西贼完全不堪一击，幸亏我们没有大举南征！”

虽然现在只要清军决心大举南征，多多少少能从越明军与忠贞营手里捞出一些大西军的将士，但是在场的清军将领都不愿意干这种虎口夺食的事情。

而忠贞营之所以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完全是因为承天皇帝刘永锡运筹帷幄的功劳，大家完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刘永锡今年明明才二十岁，而且之前一直在江南活动，怎么会对张献忠的习性如此了解而且做出的每一个判断都正确无误。

但既然大家都猜不透，刘永锡身上自然多上一重神话色彩，大家都觉得唐王、李自成、张献忠甚至那位清国的顺治皇帝都是为国先驱，承天皇帝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甚至连高皇后都变得格外热情。

而高一功现在更是到处卖弄他与高皇后之间的姐弟关系，反正只要承天皇帝在台上，他高一功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就不用愁了，而刘永锡也在最短时间内真正掌握住了忠贞营这支大军。

而现在他正在营中接待着两位有功之臣：“我这次东征如果最终能大功告成，都是徐将军与白将军的功劳！”

徐将军就是那个一枪刺死张献忠的徐震，在刺死张献忠之前徐震几乎是个无名小卒，身上连件皮甲都没有，而在刺死张献忠之后徐震已经是功成名就，直接就成了统领百人的队官，赏银与美人都已经到手了。

但是刘永锡却觉得赏格还不够，一见面就交代高皇后：“徐将军果然是难得人才，现在当个队官实在太委屈，先兼个副营官，如果有营官出缺的话第一个考虑他！”

徐震自然是千恩万谢，他对于自己最近的人生际遇非常满意，这也让他身边的白将军对前景充满了希望。

这位白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打着“与忠贞营合作”旗号向越明军投降的西营大将白文选，但是白文选虽然名义上表示自己并不准备投附承天朝，但是听说承天皇帝刘永锡要接见自己的消息，他毫不犹豫地过营拜见刘永锡并行了大礼。

而刘永锡也笑着说道：“白将军，你也听说过我给孙可望等三位将军开出的具体条件吧？”

虽然孙可望、刘文秀、艾能奇对于承天朝开出的具体条件秘而不宣，但是白文选作为仅次于四将军的大将还是第一时间得到了风声：“听说陛下都准备让他们领一万精兵？”

刘永锡非常明确地说道：“白将军也是这个待遇，不知道白将军是否满意！”

白文选听到刘永锡这么说自然是喜出望外：“多谢陛下赏识，文选一定报效朝廷肝脑涂地！”

如果说孙可望、刘文秀、艾能奇在内四将军对于刘永锡与承天朝提出的条件还心存犹豫的话，那么白文选是满意至极。

毕竟四将军手里都有两三万兵马，刘永锡开出的条件等于是他们手上的兵马减半甚至裁减大半，而白文选出川时的兵马虽然有过万之数，但经历出川之后的逃亡、伤病与战斗损伤，现在已经不足一万人。

这等于白文选不但不用裁兵还可以招兵买马，因此他是心满意足甚至自告奋勇：“陛下，川中现在仍然是一片乱局，文选愿意替陛下征伐巴蜀！”

刘永锡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川中我自有安排，我准备用杨展为四川总督全权经略巴蜀，文选觉得怎么样？”

刘永锡并不准备让大西军重新入川，很大原因是因为张献忠与汪兆龄在川中的大事杀戮已经彻底毁掉大西军在川中的名声。

虽然张献忠的败亡提前了将近一年，刘永锡在屠刀下救下至少几十万人，但是现在让大西军入川仍然是事倍功半之举，肯定会遭到川人的全面抵制，而且大西军回川也需要海量钱粮支撑。

而在巴蜀明军将领之中，杨展可以说是唯一既有能力又有进取心而且有着一片慈心的存在，杨展之死也是南明史上令人极为叹息的一幕悲剧。

虽然现在刘永锡可以让大西军回川，也可以选择更有声望的进士相公出任四川总督，但是杨展这位武进士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白文选听到刘永锡的安排也是吃了一惊：“陛下果然英明神武，川中明国诸将之中就数杨展最为智勇双全，而且最懂得收拾人心怜悯百姓，我们大西朝就数败在杨展手上的次数最多，只可惜他是个武进士朝中无人，不过陛下慧眼识人，情况自然就不一样了！”

大西皇帝张献忠原本是有希望拿下四川与湖广两省的一代霸主，但是半天之后就直接被砍成了一堆肉酱，大西军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没抢回去，不然还可以玩秘不发丧的把戏。

而大西军在张献忠死后也是土崩瓦解，虽然还有十万大兵，论兵力战力都胜过了当面的忠贞营，但是大家都清楚不但大西朝的旗号打不下去，就连西营的旗号都恐怕打不下去了。

而此刻的越明军营中却是一片欢天喜地，大家都觉得刘永锡确实英明神武。

如果刚到荆州的时候，许多大顺军将领还觉得承天皇帝刘永锡可能是侥幸走了狗屎运异军崛起才会有今天的成就，但是现在的形势变化却让大家都觉得刘永锡“承天皇帝”的尊号绝不是浪得虚名。

毕竟李自成虽然从山海关之后一直走下坡路，但从一片石战败到九宫山败死也坚持了一年多时间，而承天皇帝刘永锡解决张献忠的这一幕就太神奇了。

阿济格明白吴三桂与佟养和为什么会反对自己的意见。

当时的想法是大西军与越明军两败俱伤，但是谁也没想到大西军如此不堪一击，张献忠亲自出马才半天时间就被忠贞营的无名小兵一枪击杀，而在张献忠毙命之后大西军已经完全不足为患，而且还隐藏更大的危机：“你们的意思是说两股流贼有合流的可能？”

吴三桂非常明确地说道：“不是有合流的可能，而是有多少流贼合流，毕竟闯营与西营都是出自陕北。”

毕竟越明军与大顺军残部合流之后已经让清军胆战心惊了，而再加上即将与他们合流的至少数万甚至十数万大西军，这次南征必然是凶多吉少，前景比去年多铎与豪格南征还要糟。

多铎、豪格南征的结局大家都是了如指掌，当时光是一个越明军就是如此难以对付，何况现在还要加上大顺军与大西军合流，因此大家都觉得不必自寻死路了。

“张献忠成色不过如此，比李自成逊色太多了，幸亏英王英明没有大举南征！”

“是啊，张献忠与大西贼都是浪得虚名！”

闯营与西营不但都出自陕北，而且在历史上闯营与西营还有过无数次合作，过去闯营与西营之所以分开独立作战是双方实力已经强到容不下合作的地步，但现在闯营失去了李自成，西营失去了张献忠自然就有了合作基础：“哪怕只有半数大西军投向荆州贼，咱们也会遇到大麻烦！”

之前阿济格的南征方案可以说是充分考虑到了一切可能性，甚至把荆州贼与越明军合流之后的诸多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但是谁也没想到会跑出一个郝摇旗并出现忠贞营、忠信镇、忠勇旅三路大顺军会师荆州的情况，让越明军一下子多出一个强大的机动兵团。

他言下之意是指责当时全力劝阻出兵的吴三桂，但是吴三桂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英王，我觉得幸亏我们当时没有大举南征，不然我们这亏就吃大了！”

湖广总督佟养和也赞同吴三桂的看法：“没错，谁会没想到张献忠与大西贼如此不堪一击，当时若是大举南征，恐怕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如果越明军与大西军顺利合流的话，那越明军又至少多出一两个精锐的野战兵团，湖广的越明军将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

那阿济格大举南下肯定是自讨苦吃，即使能够全师而退也必然是损兵折将，因此阿济格只能把张献忠给恨上了：“说来说去都是怪张献忠这厮太不堪一击，我原本以为他亲自出马还能搞出什么大场面了，结果一出场就被荆州贼弄死了，都说什么八大王，真是太浪得虚名！”

清军众将听到阿济格这么说都是心中大喜：“没错，张献忠确实浪得虚名！”

当时李自成在宫山死难之后，不管是东路大顺军还是西路大顺军还是白旺所部都是彻底失去了斗志，都想着招安就抚，不但与何腾蛟有过“合营”的举动，甚至还向阿济格有过求抚的举动。

只是流贼的民族气节永远强于官军，在明确剃发令无可挽回之后大顺军又重新投入了反清斗争。

而现在张献忠一死加上万州失守，大西军肯定是处于绝境之中，不但成不了越明军的对手反而要为承天朝所用，因此阿济格不由埋怨起来：“早知道如此就应当及早大举南征说不定还能捞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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