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 若即若离若疏远
她受惊了,惶惑起身,重心不稳栽倒在了污泥浊水中。一股淤泥的臭味让乔安恶心,她回目一看,发觉来人竟是孙昭茗。
他已奋不顾身的靠近了她,朝她伸出了援助之手,乔安本能的将手交给了孙昭茗,他用力拉拽,好容易才将乔安给拖了出来。
沈乔安被“拔萝卜”一般弄到了岸边,孙昭茗眼神创痛极了,“你怎么一人跑到这里来了?”
“你别跟着我了,”沈乔安回头,孙昭茗点了点头,但脚步依旧不停止,乔安终于笑了,“或者仅仅是外貌相似罢了。”
“最近你帮帮我,不然我这帝王算是到头了。”孙昭茗恳挚的目光可怜楚楚的看向乔安,沈乔安淡淡一笑,“放心好了。”
这几天,李仲宣日日想要靠近乔安,但沈乔安却特意在疏远他,发展到后面,乔安老远看到李仲宣到了,急急忙忙就躲避。
李仲宣郁闷极了,翻来覆去的想,竟然也想不清究竟怎么搞的,自己就成了沈乔安心目中的洪水猛兽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乔安频繁往来后殿,日日和孙昭茗商量朝廷和民间的事,两人在很多事情的看法和裁决意见上,往往可以一拍即合。
“我中京的贵族太多了,他们食日万钱,对国家却一点贡献都没有,当拿掉他们的头衔。”
“好!”
这是重中之重的大事情,在叶钦国,所谓的贵族都是什么人?这是一群几百年前在尸山血海中和开国皇帝一起出生入死的人,叶钦国已建国一千年了。
这一千年中,经历过很多个朝代,但无论怎么更迭,每一个帝王诞生,都伴随着另一个帝王的陨灭。
这起起伏伏的过程中,贵族越发壮硕,他们获得了贵族的头衔后,住店比一般人便宜一半儿,吃东西可以赊账,皇族为了满足他们的日常所需,竟将最好的稻田给了他们。
他们是一群富贵闲人,而一旦他们有钱后就欺压百姓。
这是沈乔安第一个决议,孙昭茗听到这里,连连点头。之前他就想要削爵了,但唯恐这大刀阔斧一弄,立即遭遇到大家的抵制,甚至于可能会短兵相接。
但现如今他一点都不怕了,此事已有李仲宣在安排了,即便是再怎么弄的天崩地裂,到底也没什么好惧怕的。
“这第二件事情,是处理整顿军队。”
“这第三件事,是老百姓息息相关,但从明日开始,我们就削爵吧。”毕竟李仲宣留给孙昭茗的时限不过是是一个月罢了。
这一个月的期限,想要完成很多的事就必须提纲挈领,从小到大。
但削爵也不是一句话就能执行下去的,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因了这个,乔安出了一个主意,天子微服私巡,让众人来迎接。
而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处理这些事,这边乔安的计划才一展开,那边就有哦耳报神告诉了李仲宣。
李仲宣也在等沈乔安和孙昭茗的行动,但奇怪的是,这两人在前面七八天之内,完全岿然不动,不见丝毫的动作。
这已是第九天了,二人终于决定行动了,那探子将消息报说给了李仲宣,李仲宣剑眉紧缩,“明日他们做什么去?”
“不,不知道。”
第二日,乔安和孙昭茗在坊间开始巡游,说什么微服私访,其实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那些贵族们巴不得迎接一下天子,银子花费的好像流水一般。
有人迎接了他们,那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人,此人家里装潢的美轮美奂,其宅院之大,简直是个小王国,而在这宅院内,一切一应俱全。
宴会上,吃的菜品琳琅满目,简直是沈乔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吃过了宴会,招待乔安和孙昭茗去休息。
贡缎在这里就好像一钱不值,到处都是,这是一个多么锦绣的屋子啊,老天!
乔安反而是睡不着了,后半夜找了手下过来,这手下是最近在西局内挑选的一个公公,叫高成。
“我要你做的事,你可都提前安排过了。”乔安的手指轻轻的叩击了一下桌面,发出一种有节奏的声音。
高成点了点头:“明日一大清早,您就拭目以待吧。”
“甚好。”
其实乔安一点都不困,但她强调自己,一定要好生休息,否则明日需要处理的事情更多到数不胜数,自是难以应对。
而另一边,有人将沈乔安和孙昭茗今日去某贵族家胡吃海塞的事情已经传报给了李仲宣。
李仲宣只感觉奇怪:“怎么?他们就吃东西去了?玩儿了一天,这可是第九天了啊,剩余的二十一天难不成也这么过?”
“这个还真不好说。”讲真的,李仲宣是越发不能琢磨明白沈乔安要做什么了。
孙昭茗和乔安都休息的很好,第二天一大清早,老爷早就起来了,各种吃的也是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
“这可以吃?”乔安指了指盘子里的查头鳊,这种查头鳊生活在溪涧中,渔民对查头鳊敬而远之,查头鳊有剧毒,又被叫做河豚鱼。
“皇上,知制诰大人放心好了,此乃经过特殊料理的,我府上的庖厨是个了不起的角色,您二位放心食用。”
看那老爷吃了一口,乔安才放心了,握着筷子也不情不愿的吃了起来,反角这查头鳊肉质鲜嫩到了极点,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清香。
两人吃了查头鳊和其余的东西后,准备道别,乔安道:“叨扰了。”
孙昭茗摆摆手就走,才刚刚出了府门,乔安就看到一个老头子跌跌撞撞走了过来,那老头子手中握着一个铜盆,老爷嫌恶的皱眉,对家丁道:“你怎么做事的,今日吾皇在府上呢,外面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那老人握着铜盆在府外走来走去,好像夜游神一般。
沈乔安指了指那老人,“敢是你有什么事呢?”
“大人啊!”被乔安这么一问,那人立即靠近,铜盆翻转过来,盆子底部竟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冤。”
“小人有天大的冤情啊,大人,大人啊!”那老头子当场就跪在了乔安面前。
不一会儿,走过来一个女子,那妇女也哭哭啼啼,“皇上,大人,小妇人也有冤情啊。”
“皇上,半年前我媳妇出门买糕点,被柳老爷抓走了,如今生死未卜啊,还请大人处理小人的事情。”
“去去去,”另一人声音更高,“小人是个泥瓦匠,小人的朋友阿吉也是个泥瓦匠,前今日因给老爷修筑摘星楼,老爷克扣了工钱,我们找柳老爷去理论,那柳老爷竟找人打断了我这朋友的手脚,想他一个可怜人, 日后可怎么生活呢?”
“大人,这柳老爷是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棍啊,我也有冤情!”
孙昭茗追在背后,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却毕竟还是缄默了。沈乔安没能想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她现在是矛盾的,既希望找到那残缺不全记忆的拼图,也希望彻底将一切都忘个一干二净,索性做个稀里糊涂的人。
那记忆果真是美好的吗?
“之前的记忆,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乔安想要从孙昭茗这里获得答案,孙昭茗转动了一下瞳眸,轻轻吸口气,“那可真是一言难尽,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开心和不开心旁人很难说。”
话虽如此,但孙昭茗还是将李仲宣和沈乔安之间一波三折的感情经历言简意赅的叙述了一般,这是一个粗略的梗概,但虽仅此而已,乔安也发现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引人入胜的故事。
“我知道了。”她转过身往前走。
“你放开我!”乔安冷哼了一声,威武不能屈,李仲宣的耐心已逐渐消失了,他捧着乔安的下巴,疯狂的吻已雨点一般的落了过去,乔安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明明该当机立断的推开他,但那熟悉的感觉却蓦地唤醒了潜伏在乔安心头的某些东西,在这一横征暴敛一般的缱绻中,乔安脑海中的闪烁过一片电光石火的画面。
他们之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他的温柔和狠戾,最后,乔安似乎看到罡风浩荡的悬崖,他就那样步步紧逼靠近了自己,那邪恶的手推向了她。
好像她一切的痛苦,无论是身体的还是心灵上的,他都可感同身受。这么一问,乔安定定的看向孙昭茗,“问你个问题,我果真是他的皇后吗?”
“这!”这问题想要回答真是难上加难,孙昭茗短暂的迟疑,讷讷道:“你是,但我不知你为什么失忆了。”
“喂。”身旁有人轻拍了一下乔安的肩膀,乔安一慌,急忙起身,哪里知道眼前一黑,竟一头栽倒在了碧波粼粼的鲤鱼池内。
乔安刚刚跑过来并没有注意周边的环境,而最近秋雨绵延,让鲤鱼池内的水暴涨,已接近了乔安那块石头。
然后,失重感导致她极速下坠,记忆的魔盒一瞬间关闭了,乔安用力一推,一把将李仲宣推开了。
“不,不!”
他靠近乔安,握住了乔安的肩膀,他豁然一靠近,惊异到了乔安,乔安急忙后退,但李仲宣钳制她的力量如此之大,让她并不能逃离。
“安儿,你是朕的。”他似乎在警告。
沈乔安离开了宴会,李仲宣追赶了两步,终究还是退了回来。他明显感觉到了,他这一追,她跑的比刚刚还快了。
乔安从夜宴上退下,感觉心烦意乱,她难受极了,痛楚极了。她拔足狂奔许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耳边李仲宣的呼唤声消失了,李仲宣追赶的脚步声也消失了,她累积了,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太湖石上。
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都粉墨登场,然后都悄然无声的消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那经年累月培养的默契竟剥蚀掉了呢,李仲宣有点心寒。
当年的沈乔安“对事不对人”“帮理不帮亲”,是那样黑白分明的人,但现在的沈乔安呢,她竟逐渐开始和他倒戈,几乎要剑拔弩张了。
他一想到乔嘴角荡漾的美丽微笑,一想到孙昭茗自如伸出手为乔安擦拭嘴角的动作,一想到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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