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枝目前犯
“好好睡觉,就你懂的多……”
许不令轻轻训了一声,翻身而起穿上了袍子,便走出了房间。
夜莺眨巴眨巴大眼睛,忽的移动到了里侧,耳朵贴在墙壁上,认真聆听……
进入房间后,两道轻柔的呼吸声便只剩下一道,幔帐后面静悄悄的,仿佛只剩下满枝一个人再睡着。
许不令带着几分微笑,脚步轻柔走到跟前,抬手挑开了幔帐的一角——祝满枝睡在里侧,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圆圆的小脸儿露在外面,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是在做什么很拉风的梦,嘴角还带着几分甜甜的笑意。
宁玉合规规矩矩的平躺着,双手放在被褥上,黑亮的眸子已经睁开了,皎洁如银月的脸颊上带着几分惶恐,嗫嚅嘴唇,却不敢发出声音,不停眼神示意旁边的满枝,催促许不令快出去。
许不令笑容玩味,附身在宁玉合旁边躺下,抬手想掀开被褥挤进去。
宁玉合眼神慌张中带着几分祈求,都快急哭了,死死捏着被角,声若蚊吟的道:“令儿,你出去……你……我陪你到别的地方去,别在这里……”
许不令掰开宁玉合的手指,把被褥掀起来盖在身上,侧身凑在她耳边:“师父,满枝睡的深,你不乱动不会醒,要是不听话,待会满枝醒了,你可不好解释了……”
“你……”
宁玉合脸色涨红,却不敢有太大动作,偷偷瞄着近在咫尺的满枝,把许不令往出推。
“师父,转过去,背对着我。”
“……我……我不……”
“那我自己来了,吵醒满枝的话……“
“……”
宁玉合心都快跳出来了,又赶不走许不令,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磨磨蹭蹭的转过身,靠在许不令怀里,正对着面枝,脸色窘迫中带着羞急:“别了……我陪你出去好不好……什么地方都行,别在这里……”
“大晚上的,出去多冷……”
许不令抬手环住宁玉合,脸颊贴着耳侧,手在被褥里摸索。
宁玉合眼中水汪汪的,却是不敢动弹,捏着许不令的手,稍微推了几下,却也是毫无作用,只能转而握住自己的嘴,遮掩略显急促的呼吸。
“别扭……找不到地方了……”
“呜~……”
宁玉合微微蹙眉,嘴唇几乎咬破,强忍着没动一下。
许不令松了口气,搂着宁玉合,舒舒服服的侧躺着,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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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这几天怎么过来的?清夜没发现你守宫砂没了?”
宁玉合身上明显在轻轻颤抖,哪里有心思和许不令闲扯,只是闭着双眸,不发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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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镇子上彻底寂静下来,只剩下寒风吹过的呼呼声响。
宁玉合额上挂着汗珠,呵气如兰,有气无力的用手肘轻轻推了许不令一下:
“好了,你快回去……”
许不令缓了几口气,放开了宁玉合,坐起身来。
宁玉合连忙合上的小衣,瞄了熟睡的满枝几眼,见满枝还是闭着眼呼呼大睡,没有被吵醒,才暗暗松了口气。
许不令可没有离开的意思,把裙子丢到师父身上:“走,给你画画。”
宁玉合听见这话,顿时就恼火了,方才她都说了出去画画,然后再……
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画的。
宁玉合有些生闷气,背对着许不令,小声道:“不画了,你走。”
“那我继续了啊……”
“诶……”
宁玉合顿时焦急起来,对这欺师灭祖的孽徒毫无办法,只能拖着有些无力的身子起来,磨磨蹭蹭的穿好了衣裙。
许不令拉着宁玉合走出房间,在屋里取来画笔颜料,然后便从客栈窗口跃了出去,来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房顶上。
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宁玉合总算敢说话了,眼中带着羞恼,抬手就在许不令肩膀上拍打:
“令儿,你怎么能这样?方才满枝在旁边,我都说和你出来了……”
许不令事儿都做了,自然是有恃无恐,在房顶的雪面上坐下,拿出颜料画笔,微笑道:
“好了师父,快过来,天气冷待会颜料冻上,可就画不成了。”
“……”
宁玉合紧紧攥着手儿,水灵灵的眸子瞪了许不令片刻,最终还是无可奈何,慢条斯理在旁边坐下,看着北边的方向默然不语。
许不令在宁玉合肩头推了下,然后撩起裙子,执笔开始勾勒图案,瞧见宁玉合望着北边不说话,询问道:“师父,想什么呢?”
宁玉合躺在雪面上,手儿叠在腰间,嗫嚅嘴唇沉默了下:“唐家……就在北边百里开外,镇子上有几家铺子就是唐家的……我小时候经常在这里混迹,在悦来客栈还住过一段时间,因为姓唐,倒是没人敢欺负我……其实唐家也不全是坏人,坏的就是唐蛟和他那几个兄弟,把唐家弄成了现在这模样,我娘也死了……以前都没想过会再回来……”
话语断断续续,似是回忆,又好像是吐露心声。
许不令安静聆听,勾勒图案的闲暇,柔声安慰:“既然我来了幽州,唐蛟就不可能活过年关,师父的仇我来报,你安心当小媳妇即可。”
提到这个,宁玉合幽幽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不能动手杀唐蛟,唐蛟和朝廷关系极好,你是藩王世子,按理说应该和他站在一边儿。祝六去杀他,是江湖人报私仇,朝廷没办法,你若是去杀他,就是藩王世子杀朝廷的功臣,皇帝肯定会兴师问罪。”
许不令画笔停顿了下,对此没有否认,想了想:“暗杀应该没问题,我没公开露面,朝廷即便怀疑我,没证据也不敢放肆。再者唐蛟不过是天子手底下一条狗,即便被捅出来,我随便找个冒犯我的由头,当今圣上也不可能让我赔命,顶多责骂一番……”
宁玉合思索了下,转过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颊,声音柔婉:
“令儿,我不想你为我做什么,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报仇,等仇报了也就没事了,到时候你把我带回王府,做妾侍也好、丫鬟也罢,我都不说什么,老实给你生个孩子,然后就这么过下半辈子……但你要是为我惹上麻烦,即便报了仇,我心也安不下来……”
许不令略显无奈,画完图案后,收起了画笔,手持撑着雪面,低头看着宁玉合的脸颊:“你是我师父,怎么会让你当没名分的妾侍丫鬟。”
居高临下的眼神,让人容易联想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宁玉合微微偏开目光,望着远处的点点灯火:
“我当年差点成皇后,肯定不能公开嫁给你,要是皇帝知道,非得气死……不当妾侍丫鬟,能当什么?”
许不令认真道:“当师父啊,常言道‘一日为老师、终生为媳妇’……“
“……”
宁玉合显然不怎么喜欢这笑话,轻轻推了许不令一下:
“你别胡说了,师徒名分大于天,都这样了,还怎么当师父……要么你以后别碰我,我把这事儿忘了,安心当你师父……”
许不令摇头,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宁玉合抿了抿嘴,除了认命的幽然一叹,也无话可说了,谁让她失心疯主动推自己徒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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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一下,应该还有一章……
客栈的厢房,陈设十分简单,除开桌子、板凳、床、屏风,便再无他物。靠窗的小桌上放着满枝和宁玉合的剑,帷帽也放在上面,床头的凳子上放着两件裙子,叠的整整齐齐。
许不令扫了一眼,满枝的衣服全在,宁玉合却只褪去了外裙,看模样是怕被发现了守宫砂的事儿,捂得很严实。
吱呀——
房门打开,关上。
许不令悄咪咪的进入厢房内,回手关上了房门。
厉寒生要去找什么东西,他虽然很想知道,但不一定非得自己赶过去,等厉寒生拿到手了,从岳父祝六那里打听即可。
祝六为了吸引注意力,已经从暗处透漏了风声,各方势力必然已经察觉。唐家不会坐以待毙,忽然过来的狼卫,恐怕就是为此事来的。
为了确保满枝爹爹不出意外,目前只能先去唐家,解决了唐家的事情后,再去飞马赶去辽西郡的菩提岛……
寂静冬夜,客栈里的客人都睡下了,只剩大厅里还烧着火盆,店小二和掌柜子坐在火盆旁边温着酒唠嗑。
许不令无声无息的走到隔壁的房间外,侧耳聆听了下,两道平稳的呼吸声若隐若现,应该都睡下了。
许不令又翻了回来,侧躺在枕头上,打量被窝里只穿着肚兜的小丫头,心里有点不稳。
夜莺脸蛋儿上满是认真,低头喵了一眼:“公子,你想湘儿姐了?”
这些事情其实早就想好了,再梳理一遍,也是差不多的结果。
许不令轻轻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就把缩在怀里取暖的夜莺给压住了。
本就没什么睡意,此时更加睡不着了。
许不令抱着后脑勺躺在床上,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夜莺体格清瘦,自然不扛冻,睡觉都是把脸蛋儿也蒙在被子里。察觉被自家公子压住,夜莺闷闷的呜了一声,睁开眸子看不到什么东西,只能稍稍偏过头:
“公子,你好重……”
“呃……”
寒风卷起客栈的酒幡子,黄口镇风雪连天中入了夜。
窗外是勾栏酒肆豪放的欢声笑语,许不令耳目通达,甚至能听到不远处妓坊中酣畅淋漓的贴身肉搏响动。
“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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