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过夜
侍卫干咳一声,老脸一阵通红:“对不起,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滚!”
赫连澈一个锐利眼光连同手里的烛台一起丢了过去,侍卫敏捷接过烛台,笑嘻嘻地说:“主子莫怪,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这话说的真是大义凛然!
她又不是钢铁侠,也不是在上演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这天寒地冻的,竟然让她出去冻死?
叶凌漪差点要给他鼓掌,敢情冻死的不是您老!
真是站着发言腰不疼。
“不过……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个变态和注……”赫连澈似一时想不起那个名词,好一会儿终于成功说了出来:“注孤生,那是什么意思?”
“呃……”
这下事大了。
叶凌漪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竖起大拇指使劲往他跟前戳,谄媚笑道:“那是夸您长得宇宙洪荒第一帅!第一霸气!”
宇宙洪荒?
“这又是在说什么胡话呢?”
很显然,这个古代老东西不能明白叶凌漪的意思,只狠狠拍开了伸到自己面前的爪子。
“这个这个……用古代话怎么表达来着?”
叶凌漪低头沉思,好久终于一拍脑门:“想到了,用您们的话来说就是三个字……太厉害了!”
一句话说出口,简直连她自己都开始佩服起自己胡诌的功力,可她能说实话吗?说变态是指您脑袋有问题,注孤生是指您注定一辈子找不着老婆。
她能这么说吗?
当然不能!
这边,自以为躲过一劫的叶凌漪长吁了一口气。
那边,赫连澈便摸着下巴自己分析了起来:“变,取意为变化,有变丑也有变好,我不认为你刚刚的一番话是在说我的好,而态,泛指形体特征,故此变态的意思应是形体变丑,而注孤生,这个更好理解,注是一定的意思,孤便是形单影只,生在这里可理解为生活,合起来乃是一定或注定一个人生活!也就是说你在骂我,还诅咒了我!”
叶凌漪瞪着眼睛,心里岂止一万个握草。
真是不怕有个猪队友,就怕遇上神对手。
她刚刚是怎么有自信觉得这老古人一定听不懂自己说的话的?她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这样,没有褥子,你还求我收留吗?”
叶凌漪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主子,你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
赫连澈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语气却带着半丝不屑:“看你白日前脚出门后脚又回来,就知道了!”
这……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故意看她笑话。
叶凌漪暗暗咬牙,心里忽然有种被人当猴耍了的感觉。
“你觉得我有必要收留你吗?毕竟你刚刚才骂过我。”
叶凌漪一抬头,望进他带着玩笑意味的眼,就知道这人真的是在把她当猴耍。
他不过是故意在逗她,想看她的反应而已。
叶凌漪一时恼羞成怒,起身说:“不必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她本不是容易求人的人,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若不是形式所迫,白日里也不必对他人低身下气左右逢源。
“爷?”
赫连澈被她的话彻底逗笑,望着她踩着重重脚步走出房门的背影,懒懒喊了声:“青枫。”
提着刀的侍卫简直是赫连澈肚子里的蛔虫,只是喊了一声,便扛着叶凌漪跑了进来。
“主子,给您送回来了!”
“嗯!”
赫连澈无比满意地瞅着那嘴巴嘟成晾衣杆的叶凌漪,朝青枫挥挥手说:“下去吧!”
“是!”
青枫老脸上挂着暧昧兮兮的笑,直叫人怀疑他根本一直在听墙根。
这样一看,这主仆二人竟有种说不出的猥琐。
“怎么?爷这个时候倒是有骨气,宁肯出去冻死也不再屈尊在这里留一晚了?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偷摸溜进来的时候?”
叶凌漪不说话,一双眼左看右看,就是不瞧向正主。
赫连澈也不在意,淡淡道:“这招是叫欲擒故纵吧?”
被点中心事的叶凌漪略有心虚却不表现出来。
神队友又开始自己分析起来:“你便是抓准我不会自找麻烦,毕竟你若真冻出个好歹我也没法向太后交代,所以你打定主意要在我这里留一晚,但又害怕我不同意将你扔出去,所以你干脆反其道行之,我说的对不对?”
叶凌漪看着雕梁画栋的屋顶,小声说了句:“这都是您自己的臆测,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行了,夜深了。”
赫连澈像是终于乏了,合被躺下,又说:“你不是冷吗?今夜你便在火炉旁睡着吧!”
“火炉……”
火炉旁睡觉?
亏他想得出来,难道她是什么猫猫狗狗吗?
叶凌漪气劲刚提上来,想到自己这艰难的处境又倏地降了下去。
算了,就一晚上,将就吧!总比冻死门外好。
“冷!我太冷了。”
赫连澈呆了呆,瞬间明白她偷溜进来的理由,映着烛火的清澈眼底逐渐升起笑意,语气却依旧是冰冷的:“你身为一个女子,再怎么着,就算冻死也不能擅闯男子寝房!这是古往今来的规矩!”
叶凌漪不说话。
赫连澈又望向她说:“你不在自己的屋子里睡觉倒溜进我房里,有什么企图?”
叶凌漪僵着身子,看他的眼睛里似饱含了世上所有委屈。
烛光落在银色面具上流转出耀眼光芒,一双汇聚了这世上所有星光的漂亮眼眸蓦地睁开,坐起身。
“主……主子!”
叶凌漪吓得不轻,正要起身请罪,脚下却突然一滑。她本能般伸手去抓放在床边的烛台,却没成想那烛台被她碰倒竟朝她砸了过来。
说罢便将烛台重新摆好,收回刀一溜烟跑了出去,并不忘随手带上房门。
赫连澈推开神情呆滞的叶凌漪,没好气道:“竟让人堂而皇之地溜进来,明日一定得重罚才是。”
少女因被拉上来的力道太大而单膝跪在床上,双手紧紧搂着赫连澈的肩膀,额头还保持着微微仰起的角度,迎着微弱烛火依稀能瞧见点点汗水的光芒。
二人像是在举行某种男女间的古老又神圣的仪式。
“啊!”
叶凌漪爆发出杀猪的惨叫。
见其无所反应,又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以后,终于放大胆将烛台坐在了他床上,抱着手臂蹲在床边,报复性说了句:“睡觉还戴着面具,难怪这么变态!你啊……听说你那两个兄弟都有美妾数名了,尤其是你那大哥赫连褚,孩子都会叫爹了,你这么变态,难怪是个孤家寡人!你看连你院里的青竹都不喜欢你,听说都栽下了十年了,就是从不长小竹!我还听说,曾经有个号称京师第一美人的女子主动送上门来要做你的小妾,你竟看也不看,直接就令婆子将人家给打了出去,阿澈啊,你这样可不行啊!要注孤生的!”
就在她装长辈装得津津乐道的时候,那原本躺着一动不动的人忽然说了句:“都是听谁说的?明天我就要拔了他们的舌头。”
外面熟睡的侍卫猛地惊醒,忙丢下手里的钳子起身,抽出刀雄赳赳地冲了进来。
可谁知,里面的画面却是极其的诡异。
赫连澈只穿了件贴身的衣物,单手揽着少女的腰,另一手举着火焰跳跃的烛台。
叶凌漪拿起烛台,蹑手蹑脚地凑近那躺在金丝锦帐里的修长人影,烛光将她俯下身的倒影映在铺着鹿皮地毯的地面上,很模糊。
“主子?”
她小心翼翼地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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