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疆异塚 第一章 天生异象
“这好像是晚霞啊!”
“这都已经三更天了,又不是傍晚,哪里来的晚霞?”有人驳斥道。
那片赤红的乌云在空中不停的变幻着形态,最后竟幻化成一张人脸的形状,而且云层压得很低很低,几乎再有十几丈远就要到了地面。那云彩所化的面孔,形神兼备,惟妙惟肖,让人不禁感叹天地之妙。
“快跑,有妖怪啊!”
士兵们哪里见过这种妖异的场面,立刻乱作了一团。
“全都镇定!”邢民生一声暴喝,一下子镇住了慌乱的士兵们,“你们慌什么?你们乱什么?没看见都督和我都在这里压镇吗?你们怕什么?左右,凡再有人敢高声呼喊、快步奔逃,皆以祸乱军心论处,就地斩首示众,绝不姑息!”
“是!”左右十名护卫应声而立,“仓啷”一声拔出腰刀,虽然是十个人拔出了十把刀,但却只发出一个声响,可见平日里训练有素。众位士兵见到护卫手中明晃晃的长刀,仿佛随时都要向自己落下来一样,一个个都变得噤若寒蝉,再无人敢随意喧哗、走动。
这时,高寒春才向着天空朗声道:“你是何方妖孽,敢在此装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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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寒春一惊,急忙向天上看去,发现那声音正是来自那朵异云。
“妖云!妖云啊!”
“天现异象怎么了?”
“凡是天生此种异象,必定是有妖邪祸乱,不是什么好兆头!”
高寒春听到兵士们的议论,眉头一皱,刚要张口斥责,忽然一个声音从天空传来:“高寒春,你可知罪?”
邢民生道:“我已按都督所言派人查探,整个事件已大致弄清楚。”
“说来听听!”高寒春道。
“穹隆和广西的苗民一直以来多是信奉苗巫,可是五年之前在这地区突然出现了一个自称是‘上巫教’的组织。他们向苗民宣扬神谕,说是只有信奉上巫之神才能在死后 进入神界,那里没有欺压、饥饿、痛苦、悲伤,有的只是快乐和幸福。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有大量苗民加入了其中,信奉起了上巫教。经过了这五年的吸收,上巫教变成了一个拥有数万人的教派,可以说是一呼百应,不,是万应......”邢民生说。
“这云彩倒是真有意思啊,变成了一张人脸。你还别说,这变得还真得挺像。”
“嘘~小声点,这是天现异象。”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外面兵士议论纷纷:“怎么会这样?”“天象变得这么奇怪!”“刚刚还是满天的星斗,哪里突然来的这么多的云彩?”“你们看那云的颜色变了!”
高寒春和邢民生快步走出厅房,来到院中,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天上乌云密布,遮住了明月繁星。在众多乌云之中,有一片云彩,不断的释放着雷电,每放一次那云的颜色便红上一分,很快就变得赤红。
高寒春皱眉道:“难不成那赵锋与张裕祥便是那上巫教的教主?”
邢民生摇头说:“这也是令我感到奇怪的地方。这起义军中的主力多是上巫教众,而那赵锋和张裕祥却并非上巫教中之人,可他们两个却能煽动无数的上巫教教徒参加起义,着实令人费解......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上巫教一定是这次起义背后的力量。哼,说是什么抵抗腐败的朝廷?当今皇上虽然年幼,但在太皇太后的辅佐下,也是圣明贤德,这样贤明的太平盛世又哪里去找?明明就是邪教煽动叛乱,还把帽子扣在朝廷的头上,这明眼人一看就能分清是非黑白!”
高寒春看着书信,心中思索良久。苗民不服天朝教化由来已久,而暴动起义,自明朝建立后,更是屡屡出现。他曾派人暗中打探,知道此次起义组织严密,策划周全,且声势浩大,绝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可想而知赵锋与张裕祥是密谋了很长时间,是有备而来。自己却是临危受命,仓促前来。可眼下朝廷不断下文催促自己接战、取胜,这才到了这里不过数日,就已经连续接到了三封书函,可见朝廷急于在少数民族中树立威信。但是,此次苗民起义不同以往,不光声势浩大,而且自打起义开始,各地苗民纷纷响应,一路攻来是势如破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取胜的。
就在高寒春暗自沉思之时,副总兵邢民生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高寒春一见是他,便问道:“吴总兵,我日前让你打探的消息,打探的如何了?”
“可惜,这世上被蒙蔽双眼的人也不在少数!”接着高寒春又问邢民生道:“既然这赵锋、张裕祥不是上巫教教主,甚至连上巫教教众都算不上,那这上巫教教主究竟是何人?”
邢民生道:“这我也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那教主自称上巫真人,拥有千年修为,本已已修成仙体,但不忍见人间疾苦,想要普度众生,因而留在人间。据说此人神通广大,能化水为油、点石成金、呼风唤雨、翻江倒海,可是真正见到他样子的人却寥寥无几,只有教中身处高位的人才能有幸得见。即便是参加教中一些盛大的活动时,他也是遮头蓬面,不露真容。”
高寒春冷哼道:“哼,故弄玄虚!那不过是城镇中走街串巷、竖旗摇铃的那些神汉神棍们欺骗无知民众的把戏而已......”
明宣德二年,公元1426年,湘南穹隆的苗族人民,因不满当地官吏的欺压,在首领赵锋、张裕祥的领导下攻占穹隆县城,举行起义。明朝廷派都督高寒春、副总兵邢民生、都指挥任廉等统率官兵前往镇压,并设立清源守备司,指挥驻防。
在高寒春等人抵达之后不久,便即派遣官兵出征,以一千兵士为前锋,意在试探义军虚实。
当天夜里,高寒春正坐在守备司中秉烛阅览书信。书信是来自京城,是兵部尚书亲笔写的,内容是要他尽快平定苗民叛乱,树立天威,令百族臣服,得胜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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