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身孕
云煞将岑昭侯身上破烂的不像样的衣服揭开,露出那处处都是烧伤的身体来。
云煞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她这十几年来不管再难都没有流过的泪,仿佛要在今晚都流尽一般。
云煞看着她已经渐渐显出癫狂之态来,她此刻也时恨毒了岑昭阳,她眼中满是阴冷,开口道:“无论如何,岑昭侯都是你的亲弟弟,他一直顾念着血缘之亲从未有过主动要害你们的念头,反倒是你们,一步步的要将他往绝路上逼!”
岑昭阳却是大笑出来,“岑昭侯从小便聪明机敏,不管有什么好东西母亲都想着给他,而一直苦心讨好他们的我却只能得到比他次的,这让我怎么甘心!”
她却又是忽然止住笑,面露哀戚,“只有我的鲍将军,他一直都听我的,什么好的都给我,他一直只爱我一个人。”
云煞见她还不觉得自己做的错了,又开口道:“你以为那鲍相率是真心爱你吗?你以为那鲍相率一直爱着的都只有你一人吗?”
岑昭阳闻言厉喝道,“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信口污蔑鲍将军对我的感情。”
云煞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鲍相率在京郊那处宅子放着干嘛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这京城中有多少女子在那里被鲍相率夺了贞洁,他每次回京城要在戏凤楼挥霍多少金子,你就一点察觉也没有吗?
岑昭阳听到这话,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那些府中对不上账的银子,那些个鲍相率彻夜不归的夜晚。
不,绝对不是,鲍将军一定是爱她的,她不相信!
岑昭侯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整个人也不愿意去接受那个已经昭然若揭的现实。
终于,她大吼一声朝墙上撞去。
云煞心下大骇,用银针打向岑昭阳的麻穴,岑昭阳整个人瘫软在地,晕过去了。
云煞长舒一口气,对下人道:“让大夫来瞧瞧吧。”
说完便又往岑昭侯处奔去。
岑昭侯被砸晕前最后一幕是云煞双眼含泪望着他的场景。
即使在昏迷中回想起来,也让他心疼不已。
他感觉自己身上被灼烧着,过了一会,灼烧的感觉没了,一双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能感受到,那个人是云煞。
他还感觉到云煞的眼泪落到了他的额头上,他很想起来帮云煞把眼泪抹干,奈何眼皮像有千斤重似的,无论他怎么挣扎,都睁不开眼睛,只好沉沉睡去。
云煞走进房间,看着岑昭侯还在床上昏迷着。
她走进,用水润了润他干燥泛白的嘴唇,又拿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便靠坐在他的旁边。
此时已是深夜,庙会也早就散了,暴雨过后,云又散了,天上那轮圆月又皎皎生辉。
云煞也觉着有些困了,便去将房中的烛火吹灭,就着月光轻轻回到岑昭侯身旁,趴在他的床沿上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云煞又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慌忙看向面前的岑昭侯,见他还好好的躺在那里,便长舒出一口气来。
突然,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醒来。
云煞见岑昭侯醒来,连忙问他,“怎么样,身上疼吗?”
云煞给他上药时看到他身上四处都被烫伤了。
岑昭侯却是双目清明,明亮的双眼此时直直盯着云煞,像是看不够似的。
他轻轻摇了摇头,对云煞宽慰一笑,“你活着,什么都好。”
云煞只觉着眼眶又要湿润了,岑昭侯却是让她躺到床上去,“今天也累了,早些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云煞点点头,二人沉沉睡去。
翌日,云煞小心的扶着岑昭侯洗漱后,二人来到餐桌上。
却见楼阴阳眼泪汪汪的看着她们。
云煞昨夜睡得十分安稳,此时心情大好,见到楼阴阳这个样子,笑道:“怎么倒还哭鼻子了,宗律还不快给她擦擦。”
宗律在一旁开口:“将军和夫人无事便好。”
楼阴阳却是嘟起嘴,“我早就知道那是个坏女人了,她身为岑将军的亲姐姐,竟然差点害了你们的性命,当真是坏极了!”
这时忽然有下人来报,“回将军,夫人,大小姐疯了。”
岑昭侯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他对这个长姐所有的耐心都已经耗尽了,这次差点害了云儿真是罪该万死,他开口道:“给她条白绫罢。”
那下人闻言又道:“将军,昨日的大夫说,大小姐已经有了身孕。”
云煞闻言,心下诧异,对岑昭侯说:“她已经疯了,如今也有了身孕,好歹留她一条性命吧。”
岑昭侯沉思了下,点点头,让下人将她囚禁于西凋馆。
复又对云煞说道:“此后你不论去哪里,身边务必要带上几个功夫尚可的侍从,而且不管去哪里之前都要跟我说一声,知道吗?”
云煞只觉好笑,却也体恤岑昭侯心中担心,便点点头。
岑昭侯脸色这才轻松下来,四个人又吃起饭来,又回到了从前其乐融融的样子。
司玢玺在岑府外,一袭黑衣不时引起身边路过的人的注意,他却置之不理,只抬起头深深看了那岑府的牌匾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岑昭侯也将他受伤的折子递给了皇上,皇上许他在家休息几日不用上朝,让他在家中好好清闲几日。
折子中,岑昭侯又悉数写下司玢玺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连同他害的那十几个朝廷命官和妃嫔,全部告知皇上。
皇上见之大怒,让侍卫连夜出宫将皇上的回复折子亲手交之到岑昭侯手中,命他务必将司玢玺捉拿。
岑昭侯领命。
秋日的日光都是温馨的,透过枫叶落到云煞一行人的身上,令他们整个人都惬意了起来。
自从岑昭侯在家养伤之后,岑府众人便都闲了下来。
云煞心中也不惦记着去找焕魄丸了,只想着好好帮岑昭侯将身上的伤养好。
今日天气爽朗,又有阳光,岑昭侯身上的伤口也尽数结了疤,只要用云煞特配的药膏抹上那疤痕,不日便会痊愈。
几人趁着这晚秋,便来到附近的枫山中游玩。
此时正是枫叶飘落的日子。
只见山中处处红遍,层林浸染,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四人在楼阴阳的提议下躺在这厚厚的枫叶上,闻着泥土的芳香,只觉前些日子的阴霾都尽数退去。
岑昭侯看着身边的云煞,只觉着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云煞也看着他,朝他清浅一笑。
她第一次见他,对他使毒压制住他身上的另一种毒时,也没想到此时会这样深爱他。
二人情投意合,互相信任,如此便是最好的。
翌日,多日不去上朝的岑昭侯也穿好朝服,来到那大堂中。
皇上还是那副无心朝政的样子,之前对一些事还插两句嘴,如今只顾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等着下朝了。
只是今日的朝堂却不想以往那样,寥寥几个人出来夸一夸皇上治国有功,百姓们都安居乐业,又或许是几个激进觉得自己是当朝大贤臣的新上任的言官,跳出来大骂皇帝,让皇帝快些管起事来,宰相不可把控朝政云云。
云煞推开西凋馆的门,便看到岑昭阳披头散发,双目通红的坐在椅子上。
看到云煞来了,整个人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疯狂与哀戚,“凭什么,凭什么无论遇到什么你们都可以获得好好的,而我的夫君却要惨死虎口,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突然听到下人来报西凋馆的岑昭阳吵着闹着要见她,她眼中划过一丝冷意,便往西凋馆走去。
西凋馆位于岑府中最为冷清的地方,距离前院和岑昭侯他们歇息的地方都十分的远。
而且西凋馆的附近花草都十分凋零,只是一些杂草和一颗要死不死的歪脖子树在门前。
那座房子也很快成了一片废墟。
云煞瘫软在地,却又马上连走带爬的扑向那废墟,徒手便在其中翻找起岑昭侯来。
其他几人见此也迅速开始翻找。
云煞小心翼翼的为岑昭侯擦干净身子,又为岑昭侯煎药、敷药,又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用手轻轻描绘他刀削般的面容和精致的眉眼,云煞只觉得此刻只要他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云煞长舒出一口气来,紧紧抱着岑昭侯泣不成声。
几人带着岑昭侯很快回到岑府。
暴雨始终也没有缓和下来的趋势,云煞暗红色的衣衫被雨水打湿,她的身体在雨幕中更显得单薄。
突然,云煞碰触到一个柔软的身体,“岑昭侯,是你吗岑昭侯?”
将军府的暗卫也很快赶来了,他们很快便开始灭火。
突然,天上下起了暴雨,明明是不该有这样暴雨的秋天,这雨却比夏季雨下的最凶时的雨还要来势汹汹,很快便将这场几乎摧垮了云煞的大火扑灭。
她迅速将那身体上面压着的废墟都搬走,终于露出个浑身破烂的人形来。
云煞颤颤巍巍的将手探向岑昭侯的鼻息,心中默念着菩萨保佑。
终于,云煞感受到一抹温热的气息。
楼阴阳眼中也饱含泪水,却也是哽咽地劝道云煞,“云姐姐不要冲动啊。”
云煞拼命挣扎着便要冲向火中,她早已泣不成声,只一味的喊着岑昭侯。
声音中的绝望让闻者皆是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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