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姐妹(一)
快走到屋后的时候,先是听到一阵喘息,菊子吓得立刻放轻了脚步,把栋梁拉到身后,她知道那对就在屋后呢,就扒着墙根往那里瞧,只见明亮的月光下,两个人搂在一起,那个火热劲儿,让听的人真受不了。听那声音可不是二姐翠竹吗,那男的也不知村里哪个小伙子,今晚村里的小伙子几乎都来了。
“姐,让我看看。”栋梁说。
菊子拽着栋梁就往回走,走到院子一角,说:“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听到没有,要不然,我就把你扔到井里!”弟弟虽然皮,是家里的大王,但三姐妹同仇敌忾,这小子这两年收敛了不少,也许是年龄大了的缘故。照小时候,竟往三个姐姐被子里撒尿,好吃的一人独享。
菊子都不会走路了,这个男人便背她回家去,到了家门口,把菊子放下来,两人约定,明天还是这个点。
男人走了,菊子回屋去,此刻闹洞房看热闹的人都走了,院子里静悄悄的,菊子瞅了一眼,大姐和大姐夫的屋子亮着灯,爹娘的屋子亮着灯,二姐和她的屋子也亮着灯(大姐红梅有了丈夫,不能和她俩住一起了)。菊子走进自己屋子,见二姐翠竹躺在炕上听收音机,收音机里有歌声飘出来,“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根本没空理会菊子,菊子此刻面色红红的,她自然也看不见。菊子心想,幸亏她看不见,便躺下睡了……
半夜,菊子突然听到一声那样的声音,是大姐红梅屋里传出来的,她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心里又痒痒起来,二姐翠竹也翻来覆去,想必也在心猿意马。她推了推二姐,假装不知道得问:“二姐,那是什么声音?”二姐翠竹说:“别问那么多,是野猫配对的声音。”然后,一声轻叹,像是自语,又像是对菊子说,但更像是自语:“大姐那么含蓄一个人也这样,大姐夫看来不一般啊。”说完,把一个枕头抱在怀里……
月亮也躲到云层里去了,仿佛也羞得没法看,周围黑下来,田野里很静很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菊子低头走着,还在琢磨刚才那火烈的情景,连害怕都忘记了,四周没有一个人,二姐翠竹和她的情哥哥早就走远了。突然,一个黑影子从道旁窜出来,一把撸起了娇小的菊子,然后又钻进道旁的树林里,速度之快,菊子都没来得及喊叫一声。那个黑影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个男人,这个男人很有力量,把菊子压在身下,还三下五除二脱去了菊子的衣服,可是,奇怪的是,菊子没有一丝害怕,还有几分期待,她还搂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和人家接吻,那个男人愣了愣,随即心花怒放,也不客气起来。两人在草丛里滚开滚去,把草都给压平了……
鸟雀再一次惊飞,不过好像不是那一群,毕竟地方不一样。菊子躺在男人怀里,心想,没想到,这么快就尝到了滋味,真是美妙啊。“哥哥,你叫什么名?”菊子问。那男人说:“我叫东林。”“哥哥真不错,听你的声音,你年纪不小了。”“是啊,我已经三十多了。你多大?”“我18。”“哦,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就像那潘儿,瓶儿和梅儿。”“好啊,你有那么多女人啊。”男人一笑,说:“那不是现实中的人,是书中的颜如玉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不懂,我没上过学,不识字。”“没事,我教你。”两人聊着聊着又搂在了一起,这次,菊子大胆多了……
话说菊子跟着一对野鸳鸯一直来到村口的松树林里,藏在一棵大树后静悄悄观看,你猜有多远?只有几步的距离,翠竹和那个小伙子在热火朝天,菊子就藏在他们旁边的树后,树叶子挡着,眼睛瞪得老大,一眨也不眨,她的心“扑通通”跳,没想到二姐这么疯狂,哪像个良家女子?跟那书里的潘金莲,李瓶儿,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个小伙子她也听出是谁了,本村南边一个叫建设的男孩,长得黑黑壮壮,一副力大无穷的样子。他什么时候和二姐好上的?菊子纳闷不已。
最后,树上的鸟雀被惊飞了,菊子也吓得大气不敢喘。二姐翠竹的说话媚声传来,“亲爱的,你可真厉害~”只听那男的说:“你也不错,小蹄子。”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才穿上衣服走了。
菊子也站起来回去,边走边琢磨,男女的事,究竟是怎样的呢?
田野里哪有茅房,草沟里一蹲就解决了。菊子跑到草沟里去了,很快看不见了。爹让翠竹跟上,翠竹是最不爱干活的,巴不得呢,也跑进草沟里去了。
草沟很深,菊子蹲在里面,翠竹站在边上,边上有一颗酸枣树,果子青青的,翠竹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啊呸”,一下吐了出来。
菊子站起来了,提着裤子,突然惊叫“有人!”
栋梁点点头。菊子又轻声训:“不许再去看!”栋梁又点点头,跑到屋里玩去了。
菊子见弟弟走了,心痒痒的又来到屋后,这时不见了二姐和那个小伙子的身影,只见两跳黑影子往前方跑去。“好啊,动真格的了。”菊子自语道。也连忙追了上去。
还未过门的女婿叫满仓,隔了一个村,两人见过面,算是郎才女貌。满仓长得长脸,不黑也不白,高高瘦瘦的,挺实在一个小伙子,人品也是四邻八村认可的,人人都说红梅有福,老赖有福(老赖就是红梅她们的爹)。满仓是个男人,自然不愿意上门,觉得没脸,但是爹娘都死了,叔叔伯伯不疼,姥姥舅舅不爱,穷得叮当响,不上门谁愿意跟?
结婚那晚,村里的人都来热闹热闹,那个喜糖瓜子买了好多,满地都是糖纸瓜子皮,拜过天地后,开始闹洞房,村里的小伙子们和满仓不熟,自然不好意思闹,但满仓那些好哥们儿都来了,那个闹啊,拴个苹果让新郎新娘子啃,那嘴一下子就对上了,周围人都笑,菊子也站在边上笑。这时,栋梁跑来了,扯扯菊子的衣角,说:“三姐,二姐和别人亲嘴呢。”菊子吐了他一脸瓜子皮,训道:“少扒瞎。”“不信你去看呀!”栋梁抹了一把脸委屈地说。菊子就随栋梁去看。栋梁领着菊子走出院子,四周一下子安静了,“哪呢?”菊子问。栋梁嘘声说小点声。
翠竹吓了一跳,顺着菊子的视线往后看,菊子是盯着她的身后的。果然,一个黑影子闪到树林子深处了。
“姐,我怕!准是那个疯子。”菊子急急地从草沟里出来。
爹那被太阳晒眯缝了的眼睛斜斜地看向正在干活的三姐妹,说:“也是,要是被那家伙……我这老脸还不丢尽了。”随即喊道,“你们三来回搭伴啊。”
这时,菊子说:“我得上个茅房去。”
“怕什么,我看他敢!”翠竹扭头走了,边走还边唱“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
翠竹最爱唱歌了,也是三姐妹中最美的一个。
红梅要出嫁了,只能说是“嫁”,她不出门,男人要上门来,当上门女婿。至于老爹为什么要让女婿上门,还不是想多个干活的,宝贝儿子他舍不得让他累着,家里的活他又一个人干不过来,孩子的妈身子骨又弱,三个姑娘又不老实干,只有红梅还实在点,那两个小家雀儿,偷懒,磨洋工,一聊起电影就没玩没了(村里隔一段时间就播出电影)。
这是一个年代不算久远的故事。这个年代,大多数人恐怕已经模糊了。
红梅、翠竹、菊子是三姐妹,红梅是老大,翠竹是老二,菊子是老幺。三姐妹的年纪其实差不多大,像台阶一样挨着。她们的关系很亲密,因为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弟弟。弟弟叫栋梁,名字很好,但人不如名,他是家里的小皇帝,受尽宠爱,无法无天,从不把三个姐姐放在眼里。只有爹娘宠爱他,三姐妹心中不满却不敢说什么,他们害怕爹那凶恶的眼神,娘那拉长的脸,栋梁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弟弟年纪有12了吧,上过几天学堂,但每天都和人打架,哭着回来,没错,弟弟是家里横,外面怂。爹娘心疼儿子,干脆不让他上学了,珍宝一样留在身边,带着他下地,但干活的只有姐姐,他只负责玩,捉蝈蝈,钓鱼,放风筝,田野里有一个疯子,爹娘嘱咐栋梁要小心点,但三个姐妹却希望弟弟被那个疯子捉去才好呢。不知从何时起,田野上来了一个疯子,三十多岁年纪的一个男人,见了女人就直勾勾的看,吓得村里的妇女都不敢独自下地,大强子的媳妇曾经哭天喊地从庄稼地里往村子里跑,边跑边喊“来人哪——”。后来她说,那个疯子追她,还发出怪异的笑声,一直追到村口,没敢进村子。“真吓人啊!”大强子的媳妇说,“那男人‘心疯’啊,看见女人就两眼发直。准是让那事给憋疯的。”人们好奇心重,就去打听这个“心疯”的男人是谁,结果还真打听到了,是临镇的一个叫苏家村的一个人,家里穷,三十好几,没媳妇,让那事给憋疯了。更隐秘的事都给人家打听出来,说是这男人还识字呢,一到晚上就看书,看那《金瓶梅》,村里人不知道啥是金瓶梅,只知道里面有个西门庆和潘金莲,那两家伙能干什么好事,怪不得疯男人看了就疯了。
“爹,娘,我怕啥疯子啊,我是男的,又不是女的。你们应该嘱咐嘱咐我姐。”栋梁扭头说,手里捏着一只蝈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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