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回:算计依然在继续
“甭管怎么着,他现在最肥了。你不过去打秋风,那真是太可惜了。苗刃齐啊就像一块棉花,挤一挤总会给你惊喜。”隋御半蹲下身子,在刚刚康镇待过的地方烤手取暖。
隋御见康镇不吱声,须臾,又补充一句:“要钱就不能要脸。想站着把钱弄来,那是腰杆子硬了以后的事,现在就得装孙子。”
要说起不要脸这事儿,隋御最有发言权。他太了解康镇此刻的心境,他以前不也这样端着、挺着么?若不是凤染把他那脸面扯掉,来来回回不停地蹂躏,只怕他到现在还跟自己拧巴着呢。
“本想着哪日要你来府上,再和你饮酒详谈,但机会就在眼前,我怕你错过了。”
康镇腾地一下凑到窗口,扯着脖子瞧向在外卸车装车的东野人。他老早就怀疑过,那些东野人大抵有着东野朝廷的背景。至少那东野小郡主凌恬儿他不会看错,还有那个仪表堂堂的松针。他再怎么掩饰,康镇也能一眼瞧出他是个军人。
康镇只是不知该怎么和隋御张口提及,并且在他内心深处,不愿意把隋御和东野朝廷搅在一起。
“你内心的疑惑,待日后我再为你解答。我指的机会是夏家丢的那两千石稻谷。”
原来范星舒和安睿再次赶赴顺县,在顺意的辅助下,很快查清楚夏家购买低价粮的真相。顺县粮商卖给他们的是陈年旧米,绝大部分已经开始发霉变质。但由于夏家购买的很仓促,对方也使出不少小把戏,到底将夏家人蒙混过去。
弄清楚始末后,范星舒等欲赶回锦县复命。谁料在途中,又眼睁睁看到夏家粮车被流寇洗劫一空。范星舒明白,这件事弄不好又得扣到常澎身上,于是紧跟流寇踪迹追到他们的老巢。
这些流寇盘踞在锦县和顺县之间的山坳里,老巢易守难攻。范星舒花费老大的劲儿,才把他们的底给摸清楚。
“流寇的老巢在哪儿我知道,流寇都是什么身份我不清楚。可说不定他们其中就有东野人呢?苗刃齐是不会彻查此案的,这时候康将军挺身而出,剿一个山头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我明儿再写一道奏疏,就说边境野夷趁着临近岁末,又开始兴风作浪,滋扰我北黎安宁。”
“还可以说东野饥荒严重,百姓怨声载道,有很多东野人已悄悄越境,在锦县内偷抢不断。”
话犹未了,但见侯卿尘和常澎打门进来。
常澎朝隋御和康镇弯腰作揖,继而笑笑:“侯爷,五百石稻谷的银子东野那边已经付清。我这两日就找机会送回侯府。”
隋御轻点下颌,说:“没有亏待在外受冻的军士们吧?”
“这还用侯爷提醒,小的早就犒劳好了。”常澎笑眯眯地瞅向康镇。
他不仅把执勤的军士们犒劳好了,还有一众把总、守备、副将、参将以及康镇这位统领,通通“伺候”好了。
康镇佯装看不懂,虽然吃人家嘴短,但他还是想维护边军最后的尊严。
等到隋御众人离开后,康镇便迫不及待地回往大营中书写奏疏,经参将一番润色后,再命流星报马急急地送抵县上官驿。紧接着,康镇又马不停蹄地“闹”到苗刃齐那里,不消一一赘述。
且说侯卿尘回府之后,对隋御道:“这次东野人给银子给的特别痛快,明显是赤虎邑里粮食紧缺。阿御想不想再多卖给他们些?毕竟夫人那边已找到可持续供应的卖家。”
“今年只卖给他们两千石。待开春以后,再陆陆续续卖给他们,不必一次性把他们给喂饱。”
侯卿尘思索片晌,说:“我还留意到一个细节,郎雀松针他们仿佛都在绷着一根筋,我觉得东野的境况一定比我们知道的要糟糕。国主的病未必痊愈,各大族帐之间的争斗未必偃旗息鼓。”
“尘哥觉得东野要出大事?”
“饥荒就是最直接的导火索,其他的皆是老生常谈。岁末纳贡、主张和北黎撕破脸……东野国主只怕过不好这个冬天。”侯卿尘感喟道。
隋御垂眸笑了笑,道:“凌澈是位值得敬佩的国主,我想他能处置好。即便他摆布不好内政也无妨,不管换上谁来做东野国主,和我们分庭抗礼都是最有利的选择。”
水生正在同凤染主仆拢账,这次这么顺利筹集到五百石稻谷,吴夫人功不可没,是她在其中串联邱家和房家。
首次交易,双方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邱老爷觉得桑梓米铺信誉不错,也知他们还有继续购买的打算。遂让吴夫人递出话来,道以后可先付一半金额,待桑梓米铺这边售卖出后,再付尾款即可。
这等信任,自然是建立在吴家姊妹的面子上。
水生却是脑子转得快,他一边打着算盘,一边笑说:“邱老爷沉浮商市多年,怎不知银子流通的重要性。桑梓米铺经历和夏家这么一战,实力怎样,已不需要证明。他这么做一是想跟咱们卖个好,二是想把两家关系拉得近些。”
凤染认真地翻阅账簿,只叹跟东野交易,赚的银子太少。田地不掌控在自己手里,成本就是降不下来。好在交易规模不算小,不然真是赔本赚吆喝了。明年购买田地势在必行,她得把灵泉水的妙处好好利用起来。
“米酒坊那边是吴夫人在打理,买卖倒是不大,但还是让金生派一个咱们的人过去吧。先前提起的那个夏五,他被放出来没有?就让他去吧。”
水生应道:“丁易使了银子,那些被关押的夏家家丁都会被先后放出来。毕竟犯了罪,还是得受些牢狱之苦。夏五他身上有伤,算是走了后门,人已接出来调养。”
“丁易的那些手下呢?”
“夫人就放心吧,常澎和丁易都已打点明白,都赏了。”
水生将记录好的条目送到凤染手中核检,他指了指上面几条,道:“夫人,这笔是米酒坊的,还有您之前说要开博施生药铺的分号,金生那边已物色好铺面。”
“夫人,夫人我回来啦!”
凤染和水生同时抬眸,只见范星舒穿着一身银白裘衣大步跨进来。他浑身凉意尽透,脸颊和高鼻都冻得通红,唯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还水汪汪的。
“包夫人他们娘仨我已安顿好,买了几个小丫头、小幺服侍着,银子给的是钱票,房舍门窗也已加固上锁。”
“得亏你在岭县里替她们寻下这个好地方。”凤染笑盈盈道。
“不是赶巧了么,谁叫我和安大哥最近老在这几个地方上晃悠,无意间碰上了而已。”
凤染不以为然,仍夸赞道:“还是星舒有本事呀。”
隋御掀帘的手停在半空中,凤染每每夸赞范星舒真是一点都不吝啬!他鼻子里轻哼一声,又故意咳嗦两下,方才掀帘走进西正房里。
“离得八丈远就听到你在喊,这是到夫人面前邀功来了?”
屋内顿时溢出来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范星舒嘻笑着吹起龙须刘海,躬身说:“侯爷,星舒最近好辛苦的,成日里在外面跑。”
“也没见安睿像你一样。”
“安大哥是低调。不过侯爷,你真的不赏我点什么嘛?康镇什么时候去剿那帮流寇的老巢?我还得再带路一次,我啊,真是身兼数职,我怎么这么优秀呢?”
隋御睃向范星舒,照比他来说,自己的脸皮还是太薄了,他得跟这厮儿多学学。
“赏,赏你个窝心脚,保让你终身难忘。”凤染玩笑道。
众人登时窃笑不止,范星舒一甩裘衣,跟个羞涩的大姑娘似的躲了出去。
“别忘了,你镇守的是赤虎关,锦县设守备军的意义在哪里?就是因为锦县过于太平,雒都那边才会对你太放心。”
隋御点到这里,康镇已明白他的话中含义。康镇不想弄虚作假,他觉得有辱自己身上这身戎装。可眼下也只能在这上面做点文章。
“我再试试……只是榨他能榨出来多少?将士们还是没个着落。我这离开雒都已有好几载,早不知上面变成什么样了。”
“第二个法子便是长远之计,但关键在他们身上。”隋御伸指指向窗外。
“东野人?”
“最多一个月。眼看着炭火也快见底,我前儿又给雒都发了道奏疏。要是实在没法子,我想亲自回趟雒都面圣。”
“边疆大吏无朝廷传召,不得擅自回京。”
对于康镇的这番说辞,隋御早已预料到。他将眼神从外面交易现场收回来,转身抚了抚脸上不太熨帖的假胡子,道:“你若这么冒冒失失的回去,非但筹不来钱粮,反而容易被朝廷抓住口实。”
“之前不是没有试过。”康镇臊眉耷眼地咕噜道。
隋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抢白道:“那是你不够‘混蛋’!”
隋御又朝窗外瞟了一眼,笑道:“苗刃齐已把税银送往盛州,他今年这屁股擦得可是干干净净。”
“还不是吸夏家的血。”
康镇气急,差点把脚边火盆踹翻,口里骂道:“他妈的,雒都那帮王八蛋!”
“到时候再治你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也未可知。”
“东野人过来了?”康镇扬头问道。
隋御泰然自若的“嗯”了一声,顿了顿,说:“军营里的粮食还能撑多久?”
“老子到底图啥呢!”康镇大声抱怨道。
“我有两个法子。”
“侯爷快说!”
边境集市外,两国交界处,自赤虎关那头缓缓地驶来一排拉货板车。
康镇坐在一间简易值房里,他一面俯身烤着红炭,一面瞥头向外望去。
隋御负手立在窗前,将原本就狭小的窗口遮挡住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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