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选择

好像整座山都在微微晃动着。

眼前黑乎乎的世界，亮起了一点点火光。

我狠狠的坠落在地上，不停翻滚着，不知道滚了多远，身上的骨头好像再一次碎了。

模糊了大概三分钟后，我才面前看到了一些。

眼前的世界一片绿色，泛着点点光芒，还伴随着淡淡的银光。

好美啊！

只可惜，什么都听不到！

我眉头皱着，这是...死后的世界吗？

不然，周围为什么是绿色的光芒！

死了也好！

不会痛！

还那么美！

我要起身时，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我的耳朵一阵在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不停的晃来晃去。

终于，耳朵渐渐能听到一些了。

“沈杰...”

这是徐婉秋的声音。

很紧张，很焦虑。

渐渐的，眼前浮现徐婉秋那张迷人的俏脸，在点点绿色光芒的衬托下，显得是那么的美，好像人间精灵。

看到她在我眼前，没有出事，我用力的撑起右手，想要抚摸一下她的脸，感受那真实的感觉。却痛得我眉头紧皱，怎么都抬不起来，应该是刚才甩下车的时候摔断了。

单手撑着湿漉漉的草地，激动的爬了起来，用力抱着她，不想她再消失。

“你终于醒了！”徐婉秋在我耳边哽咽着。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努力笑着说。

“嗯嗯嗯！”徐婉秋用力的点着头。

“嘶...”

牵动了我身上的伤口，我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徐婉秋急忙放开我，查看我身上的伤势，我更关心的是她，抓着她的手，看向她胸口的枪伤，急切的问：“你没事吧？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走，我这就送去...去...”

我边说边咳血，把话卡回了喉咙里。

徐婉秋哭着让我别说了，她不停说她没事，让我赶紧休息一下，她这就通知人过来带我们走。

我摆着手，刚才我忘记了我要说什么了。

哦对！

我想起来了，我们的孩子。

我看着她的小腹，问：“我们的孩子没事吧？”

她含泪点点头。

我不由松了一口气，她和孩子没事就好。

我挣扎着要起身，徐婉秋要来搀扶我，我摆手拒绝，却接连摔倒三次，只能接受她的搀扶。

我连站都站不稳了，一只手搭在徐婉秋有些微凉的香肩上。

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这里是山顶一小片绿茵草地，沾满了露珠。

那绿色的光芒是漫天的萤火虫，银色的光芒是天空皎洁的月亮。

感受着淡淡的微风，伴随着一股熟悉的土腥味。

眼前就好像梦幻一般的世界。

我忍不住闭眼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被钢筋水泥包裹着的锦兰，竟然会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

“好美！”

徐婉秋轻捂着胸口的枪伤，忍不住感慨一句。

我也点着头。

我们俩就这么沉浸在这个属于我们的小天地，什么都不管！

就在我眼皮沉重得快要睡过去时，我左手摸着身上。

“你找什么？”徐婉秋问。

“想抽烟。”我咧嘴笑了笑，嘴里满是血腥味。

“我帮你。”

她伸手进我衣服口袋里，拿出红梅烟，她看着怔怔出神。

“还记得这烟吗？”我问。

“记得，我第一次抽你的烟就是红梅。”徐婉秋说着拿出了两根。

“嗯，当时我还把你的烟给抢了。”我回忆着她带我第一次出去跑业务。

“我爸第一次见我抽烟，跟你当时一模一样！”徐婉秋红了眼眶。

叮的一声。

我用徐婉秋送给我的打火机，点了两根烟，她一根，我一根。

递给她的烟，上面沾满了血，烟被湿透，燃烧的烟丝烧干了血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烟叼在嘴上，我微眯着双眸，已经没有太多力气睁开双眼了。

看着眼前的徐婉秋，一袭白色的薄纱婚纱裙，此刻，胸口已经染成了血红色，长长的裙摆在上山的时候，被树枝刮成了短裙，长长的拖在身后。雪白的美腿上被刮出一条条血痕，她没喊过一声疼。

而我，同样也是一身白色的西装，跟她一样，被鲜血染红了，还好的是没有变成破破烂烂的样子。

看着这皎洁的月光，还有这漫天的萤火虫，这空无一人的山顶，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一件我很早很早以前就想做，一直在计划着的事。

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让这件事情耽搁了。

今天！

现在！

就是最好的机会！

我浑身一震，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疼痛感袭来，让我有了点力气撑开沉重的眼皮。想要起身，这么简单的动作我都做不到。

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这就是我想要的世界和生活！

我缓缓闭上了双眸，好轻松，轻松得我想要搂着徐婉秋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婉秋！

车子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一条崎岖的山路，车子颠簸得难以控制。周围黑得我什么都看不到，不断的有树叶树枝狠狠的抽打在我的脸上，痛得我清醒了很多。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油门拧到底，忍着疼痛一直往前冲。

前面豁然一片开朗时，我再也撑不住，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痛得我不断咳血，鼻子里的暖流不断。

躺在地上，浑身比散架还要痛，不想起来，只想就这么一辈子躺在这里，这里没有任何纷争，还有婉秋的陪伴。

砰的一声巨响回荡着。

紧接着，轰隆隆...

我失去了对车子的掌控，此时，我的胸口重重挨了一下，就好像被小车直接撞在了胸口。

咔嚓一声。

我已经不知道我在公路上跑了多久，渐渐的，前面已经没有了车拦住我的去路，身后也没有车的声音。

好像整个世界只有我这一辆摩托车，只有我和徐婉秋！

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断了！

我和徐婉秋从车上掉了下来，我本能的反应是张开双手，紧紧抱住身后的徐婉秋，用力将她护在怀中，保护着她的头。

车子失去控制，咆哮着，十秒钟后。

猛烈的狂风在耳边呼啸着，吹得我睁不开眼睛，撕裂着我身上的伤口。

我已经感觉不到后背的疼痛，眼皮越来越沉重，我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鼻子里不断流出暖流。搂着我的徐婉秋，娇躯轻轻颤抖着，搂得更紧了。

我咬牙忍着，撑着车子，不敢摔，怕再伤了徐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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