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后一课（下）
“我并不是因为绝望而放弃抵抗。”陈言悠悠转过头，看向不远处坍塌的门扉，淡淡道：“你的把戏我已经看穿了，出来吧。”
张君宝一怔，旋即无比惊愕的看着陈言。
不多时，前者化为一道沙尘，缓缓消失了。
而后者只是后撤半步，紧接着，双目的脸颊暴起狰狞的青筋。
一颗星星，两颗星星，三颗星星......
七颗，八颗，九颗......
原本自认为稳操胜券的后者，在看到陈言眼中的变化后，第一次惊恐的瞪大眼睛。
“什么？这不可能！”
星星的数目还在增加，直到张君宝抵达他的身前，陈言眼中的星辰已然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这不再是星图，而是整个星空，其中何止是包含了太阳与月亮？
“小鬼，这可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境界啊！”张君宝一拳轰下，脸颊扭曲道：“两年踏入半步极境，一朝再进一步——那个人怎么会教出如此怪物？”
陈言微微一笑，他举起手，轻而易举便挡住了张君宝的拳头，随后抓住了他的手，轻描淡写道：“现在，是谁逃不出佛祖的手掌心？”
张君宝闻言，脸色顿时杀意弥漫。
“你这个......嚣张的混蛋，我独创天下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竟敢如此对我说话，混蛋，混蛋！”
张君宝怒极之下，长发飞舞。陈言看到所有的力量全部被他聚集于鬼眼之中，刹那间幽光弥漫，前者将所有力量灌于一处，径直打向陈言的心脏处！
“去死吧！”现在的张君宝已经顾不上再夺取陈言的眼睛，他只想杀掉他！就像当初那个逆徒对他所做的那样！
陈言眼中星辰密布，旋即射出一道璀璨的匹练。
他背靠佛头，面对天魔。
在这一刻，从小到大所遇到的战斗与师傅所灌输的理念全数涌入他的脑海，经过了长达两年的思考酝酿，开花结果。
银色匹练摧枯拉朽的打碎了幽光。
而陈言也正式踏入鬼眼极境。
咔嚓！
张君宝痛呼一声，他眼中飚出两道血雾，旋即重重栽倒在地，生死不知了。
不一会儿，他颤抖的爬起来，想要继续战斗。
陈言的视线落下，后者再度被压到地上，无法动弹。
“为什么......我苦求多年的境界，会被你如此轻易的达到？”张君宝眼睛赤红，嘶哑道：“这不公平！我才是五百年一出的天才！凭什么做了你们父子的背景板？又凭什么成为你的试炼工具，注定被你打败？”
陈言眼中闪过一丝哀悯，他走过去，轻轻抱住了张君宝。璀璨的星辉渗透进后者的身体，张君宝身体一颤，面露迷茫之色。
他旋即睁开眼睛，露出一对慈祥的视线。
“你......变得比我想象中的更强了。”短暂苏醒的另一个人格看着陈言，忽然皱起眉头：“不对，你的极境怎么如此瑰丽？简直就像是踏入多年极境高手一样？”
陈言微微一笑：“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花，但最美丽的，还是一生只绽放一次的昙花。”
张君宝闻言瞪大眼睛，他怒其不争道：“愚蠢！这可是极境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你竟然只想当一个过客？”
“师傅。佛指拈花，手指亦可留香。”陈言笑道：“待我打败那个讨厌的神明后，这个世界自然不会需要第二尊同样讨厌的神明，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张君宝瞳孔一缩，旋即释怀一笑。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选择的道么？老九，现在的你，已经超越我们了。”
张君宝哈哈大笑三声。
而后死去。
砰！
说完，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陈言。
陈言摇了摇头，道：“我并非是看穿了你的幻觉，而是看到了你的幻觉。”他顿了顿，道：“我的咒杀审判人类的内心，没有内心的人，自然对其无效。”
“原来如此。”
张君宝冷笑连连，旋即道：“就算被你看穿了我的真身又有什么关系？极境之下，该杀我一样要杀！”
哪里的水滴滴落在地，发出有序的滴答声，它滴落在地，轻轻的拍打着陈言的思绪。
眼中七星图缓缓黯淡下去，陈言闭上了眼睛。
他在这里待了两年的时光，还从未见过大佛倾塌的末日景象。
破碎的门扉处，站着一位面目阴沉的老人，他正是之前已经离去的张天来。
“这具身体是我用极境之力造出来的终极之术，就连那个人都没有看穿，你凭什么能看破？”张天来一边说着，同时面皮破碎，一层人皮自外表脱落，一位长发飘飘的少年从中走了出来，正是张君宝本人。
与此同时，张君宝的封印开始崩碎，他睁开眼睛，催命的幽光再度显现！
“终于放弃抵抗了么？”张君宝看到陈言空无一物的眼睛，冷笑的向前走来：“乖乖把眼睛交给我，你不会有丝毫痛苦。”
在解开七星图后，那边双目紧闭的张君宝也有了松动的迹象。但这一切都不被现在的陈言放在眼中了。
仔细聆听秩序崩塌的声音，然后在无穷末日之中，寻找自己的信念。
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死亡，那是那尊在他眼中视以永恒谜题却轰然倒塌的佛像？
滴答，滴答。
怪不得师傅要将这里选做战场，原来是想让他在战斗之中继续感悟。
这就是......最后一课么？
谢谢你，师傅。
虽然困惑一年之久的疑问在此刻得到释然，但陈言依旧没有找到抵达极境的办法。
如果他能靠顿悟成就真佛，那之前两年的苦修与鬼眼一族其他人的努力就成一个笑话了。
距离审判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可不知怎地，陈言的心情越来越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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