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花肥
凌希一怔,她握紧了手中的木叶盏,说道:“这叫木叶盏,原本是一对,可惜后来碎了一只,就成了孤品,太不吉祥了,太子还是别用了,不吉利。”
向仲轩一听这话,有些失落,他盯着凌希手中的木叶盏,恋恋不舍。正好颜姑姑带着馨儿,捧着茶果走了进来,就看见了向仲轩那撅得老高的嘴,她又看了一眼凌希手中的木叶盏,眉头一皱,怎么把它给找出来了。
“馨儿,太后要休息了,你带太子殿下出去玩会吧。”
提到凌兰馨,颜姑姑是一肚子的惋惜,眼看就要将凌兰馨送进后宫,成为向儒钧的皇妃,可最后凌兰馨不但没走进后宫,连凌华都因为受钱唯庸一案牵连,被贬出了邑城,到郴州做个小小知州,还好叶青青手下留情,没有牵连凌墨笙,不然凌希在前朝可就真的没什么人可以依靠了。
“没什么好可惜,兰馨她不愿意进宫,以前凌家的女儿是不能选择,现在凌家的女儿,只要她不想进宫,她就可以不进宫。”凌希淡淡地说道。
“可是太后,皇后她变了,从平南王世子弑杀案,到晏相谥号之争,再到钱唯庸一案,陛下与太后是离心离德,皇后没少掺和进去,如今凌大人被贬出了邑城,平南王世子也被送去了西境军营做个小兵,平南王妃也离开了邑城,回了平城,虽然小凌大人坐上了左相的位置,可小凌大人不愿意与钱氏和离,有钱氏在,小凌大人在前朝怕是也抬不起头,他这个左相也就是个摆设了,而皇后不断地在前朝提拔叶家与边家的子弟,皇后她的野心不小呀,太后,奴婢担心……..”颜姑姑忧心地说道。
凌希深深地叹了一口,很早之前她就知道向儒钧与叶青青有些怕自己,她想那年在御花园,他们应该是看见向曦缘落水了,她百口莫辩。而且那些年向儒钧做誉王的日子里,向弘宣没少敲打试探向儒钧,她也知道向儒钧与叶青青是如何在恐慌中艰难度日。
尤其是向弘宣死后,给她上了端孝皇后的尊号,东俞第二个有治国权力的皇后,再加上东俞历来就有太后临朝辅政的惯例,她不仅是个有实权的太后,她还是个可以废立帝王的太后,即便她不是皇帝的生母,她依旧可以在前朝独断专行。向儒钧与叶青青怎么可能不怕她,防她,以及想方设法跟她夺权?
“陛下天性仁厚,皇后是哀家一手养大,还是哀家的亲外甥女,没事的。”凌希小声说道。
颜姑姑不像凌希那么乐观,向儒钧登基后,发生了太多的事,尤其是叶青青,手段与心机让人不得不防,她满脸的忧愁,思量了一会,又说道:“太后,听说皇后最近迷上了养花,她在御花园里开了一片花圃,开满了艳丽的花朵,就连宫廷里的花匠都比不了,据说是因为皇后娘娘用的花肥相当特殊,太后,您就不想知道,皇后她到底用什么做花肥吗?”
凌希看了一眼颜姑姑那颇有深意的眼睛,她知道叶青青这几年动作不断,叶青青牢牢地攥住向儒钧的心,让后宫里再也没有其他宫妃,甚至叶青青让向儒钧开创先例将年幼的二皇子与三皇子封王,差点就让向仲轩没能成为太子。
凌希无奈地闭上双眼,她想叶青青大概是想做第三个武圣后吧,突然她的眼前闪现出叶慕之那青衣黝黑的面庞,似乎多年前望月湖畔那个寡言木纳的少年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禁有些恍惚起来,一股热流涌上她的眼眶,她知道叶慕之护了她一生,护了凌家,用命护着后族。
“她是皇后,后宫之主,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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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青盯着眼前正在侍奉她净手的宫人,那宫人模样生得清秀,尤其是那一双玉手,白净得就像刚从牛乳中捞出一样。突然叶青青眼神一狠,她一扬手,打翻了宫人捧着的水盆,顷刻间宫人满身的水渍,狼狈不堪,可还不忘跪地乞罪。
“来人,这宫人侍奉不周,拖出去,处理了吧。”叶青青淡淡地说道。
宫人立刻被拖了下去,尽管她不断地哀求,却没有打动叶青青半分。
珍珠赶紧上前,将绢帕递给叶青青拭去手上的水渍,叶青青盯着那一地的水迹,说道:“珍珠,以后后宫中你要盯紧了,像刚刚那样有些狐媚子长相的宫人,就别留在后宫中了。”
“皇后娘娘,您放心,以后奴婢会更加留意后宫的,断然不会让这些狐媚子有机会接触到陛下的。娘娘,昨日飞羽殿那个被陛下称赞双手柔美的宫人,今日奴婢已经处理了,奴婢将她那双狐媚子的手给活生生地剁了下来,她在痛苦中死去,最后都成了花肥。”珍珠谄媚地说道。
叶青青满意地笑了笑,她轻轻拿起一旁礼盒里珍贵物品,这些都是邑城勋贵们献给她的宝物,因为她是皇后,因为她是太子的生母,更因为她能够左右向儒钧,在前朝随意提拔官员。这些邑城勋贵们见风使舵惯了,自然得讨好她这个皇后,当然也是因为凌希关闭了懿祥宫的大门,不随意接见外臣,他们没了凌希这条门路,就只能紧抱她这个皇后的大腿。
突然叶青青的目光停留在一封拜帖之上,珍珠立刻会意,恭敬地拿起拜帖,递给叶青青,说道:“皇后娘娘,这是您兄长叶长庚送来的礼物,请您过目。”
叶青青眉头紧皱,她的眼前都是那年叶长庚出现在忠毅伯府的情景,她冷冷地说道:“珍珠,说什么胡话呢,本宫是忠毅伯的独女,自幼就进宫,养在太后膝下,哪来的兄长。”
珍珠一怔,很显然叶青青生气了,因为叶长庚,她有些懊恼起来,她怎么忘了,这些年叶青青提拔叶家的人,却独独不提叶长庚,叶长庚着急了,才会送来礼物,可叶青青根本不想搭理他。
珍珠立刻跪倒在地,说道:“奴婢知错,请娘娘息怒。”
叶青青越过珍珠,来到窗边,看着窗外正好的阳光,秋高气爽,似乎一下子就吹散了刚刚的不悦,叶青青嘴角微微扬起,说道:“起来吧,珍珠,二皇子与三皇子快要下课了,派人送些茶点去临华殿书房吧,他们应该会有些饿了。”
珍珠长舒一口气,她微微地起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试探地问道:“皇后娘娘,那要给太子殿下准备些吗?”
提到向仲轩,叶青青的心头一沉,她这个长子,从满月后就离开了她的身边,直到现在她依旧记得向仲轩满月前的模样,可如今她这个儿子见到她,生分得就像陌生人,想到这,她紧紧地握住双手,一种说不清的纠结与复杂攀上了她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不必了,太子有懿祥宫照看,不必椒房殿费心。”
“兰馨离开邑城了吗?”
“昨日就出城了,凌大人家的几位少爷早几日就先离开邑城,去了郴州打点,想必凌大人与家眷这一路上,都会一路顺风的。只不过可惜了兰馨小姐了……”
“奴婢派去公主府的人回来说,公主回绝了太后的懿旨,今日不会进宫了。”
凌希眉头一紧,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从向儒钧登基后,不管凌希多少次传向依云进宫,她都拒绝了,凌希好些年没见到向依云,她也不知道向依云在边家过得如何?
凌希望向窗外,阳光还是那般明亮,她想御花园里的秋景应该不错,可惜却没有人可以陪她,在这惬意的秋日里品茗赏花了。
凌希拉起向仲轩的手,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向仲轩都已经快十一岁了,这个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孙子,已经是小大人了。
“不是皇祖母聪明,是太子太笨,皇祖母是太后,后宫里除了你,谁敢这么戏弄哀家?”
“孙儿知道呀,就是想要逗皇祖母开心,皇祖母笑了就好,孙儿笨点也行。”
馨儿赶紧拉着向仲轩离开,颜姑姑来到凌希身旁,收起了木叶盏与画像,又小心翼翼地给凌希奉上茶水,仔细看着凌希的脸色,似乎凌希那平静的脸上没有太多波澜。
“南国公主今日进宫了吗?”凌希缓缓地问道。
凌希缓缓地合上了画像,轻声说道:“这不过是先帝的游戏之作,不值得一说。”
说着她就将画像小心地收好,正要收起那只木叶盏,向仲轩却开口说道:“皇祖母,那能把这只黑瓷杯给我吗?”
向仲轩欢快地说着,虽然凌希与以前看着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可只有他知道,自从向弘宣去世后,凌希的脸上笑容少了,似乎心也沉寂了。
突然他从怀中拿出那只木叶盏,说道:“皇祖母,您看,我从库房里扒拉出这么一件稀罕玩意,可是有趣了。”
凌希微微一笑,说道:“敢在懿祥宫这么大胆,戏弄哀家,除了咱们的太子殿下,怕是找不到第二人了吧。”
向仲轩失望地挪开手,有些埋怨地说道:“皇祖母,您真是太聪明了。”
向仲轩那拿着木叶盏的手,在阳光下来回晃荡,黑色的光点一点点投射到凌希的眼中,她不由得从摇椅上立直了身躯,从向仲轩的手中拿过这只木叶盏,也许是因为这只孤品沉寂在库房里太久了,这般出现在光明之下,是那样光彩耀人。
向仲轩又转过身去,从一旁的几案上,拿起一副画,摊开在凌希的面前,说道:“皇祖母,我找到一副画,好像是皇祖父的手笔,这画上的白衣少年以扇遮面,到底是谁呀?”
凌希苦笑一声,向仲轩这是该多么无聊,居然把懿祥宫给翻了个遍,什么东西都被他扒拉出来,当然也包括曾经的记忆。
三年后
凌希坐在摇椅上,秋日那懒散的阳光透过窗台,一点点倾洒在凌希的身周,慢慢爬上凌希的身上,凌希被温暖与舒适包裹着,似乎眼前都是那耀眼的阳光,她被光明笼罩了。她微微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光明与惬意。
向仲轩蹑手蹑脚地来到凌希的身旁,他调皮地伸出双手,偷偷地盖在凌希的眼上,轻声问道:“猜猜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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