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烟花三月下扬州
“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还是很感谢你。”
“小润,你跟成远在一起时,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苏润别扭地转过脸去,说:“太久了,忘记了。”
“就当她还在我身边吧。”
余晖以为这是苏润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说:“说明你还是很珍视,既然心里有他,为何要退让?”
“何以见得?”苏润突然问。
余晖有点懵,“什么?”又想了想,说:“你说项链吗?你忘记了,当时手术前医生让取下来,你哭着递给潘子浩,说让他一定一定保管好,这是你最珍贵的礼物。”
“是的吧!”苏润仰头,强忍着没有流眼泪,声音哽咽,“是我最珍贵最珍贵,千金不换的礼物。”
“唉,不懂你们的事,总之,我希望你随心一点。”余晖站起来要走,苏润看着他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来,说:“小润,刚刚你问我说心理医生的事,你不必介怀,那个钱不是我付的,人也不是我找的。我想你已经猜出来是谁了,那个人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关心你,爱护你,他很想你,可是又不敢打扰你,甚至已经到了向我打听消息的地步。”
苏润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温热的泪水泊泊而下,流到脖子里时已经冰凉刺骨,在这寒冷的冬天,一点一点渗透到皮肤里面。
“我知道了。”苏润说。
余晖没有再说,回头定定地看了一眼,拉开门出去了。
房间外是一家人的热闹,窗户外是全国人民的狂欢。
而床上的苏润,内心却荒凉而又无助。
“安安,如果你还在,你会怎么建议我?”
可惜,你永远不会回答我了。
除夕夜,每年都会跟姑姑一家人吃团圆饭,长辈家长里短说个不停,苏润会跟潘子浩去广场放烟花,可是这一次,已经过了饭点了,姑姑一家人却迟迟没有到。
急性子的妈妈再次拨打了电话,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喜笑颜开地挂了电话,对裹成粽子只剩一双眼睛的苏润说:“不用穿这么多,不出去吃饭了,我们自己在家吃吧。”
苏润将围巾取下来,问:“为什么呀?”
“哎呀!”苏妈妈话还未说先笑眯了眼,说:“浩浩的女朋友来了,天大的喜事啊,她女朋友还怀孕了,大着肚子找过来,浩浩还不认,你姑姑一顿打,家里炸开锅了。好事好事,年后又有喜事了。”
姑姑家里炸开锅,苏润心里简直炸裂了。
“谁?女朋友?大着肚子?叫什么名字?”
“没问。”苏妈妈依旧笑呵呵地,合不拢嘴。
“且!”苏润匆忙跑回房间,从包里拿出手机,果不其然里面有很多天未读消息。
都是成远发的。
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一条祝福一条消息,满满当当地挂在她的聊天记录框里。
苏润突然心酸不已。
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给他回了一条:“你也是,新年快乐!”
成远迅速又回复过来,“没有在吃年夜饭?”
“没有,浩浩的女朋友来了,不跟我们吃饭了。”
“哦。”成远回答了一句,就没了下文。
苏润心想,潘子浩跟他关系那么好,他为什么没有多关心一句?
那个人是谁,她心里很清楚,成远想必更清楚。
苏润犹豫着要不要再发一句话问一下,可是对方没有说话,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在这时潘子浩的电话进来了。
“姐,姐我跟你说,”潘子浩不知道在哪里,声音压的很低,苏润还能听见电话那头“砰砰”的敲门声。
“你怎么了?这么吵?”
“媛媛是不是疯了?她说孩子是我的,怎么办?姐,怎么办?”
苏润早已料到,“怎么办问我干嘛?”
“啪”地挂掉电话,苏润将手机放在书架上,脚步还未挪动半分,电话又响起来。
她烦躁地拿过来,想要骂潘子浩两句,却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成远。
犹豫了几秒钟,苏润按了接听键。
“喂,还有事吗?”
那边没有说话,苏润奇怪,这人打电话怎么不出声?
“喂,成远,不说话我挂了啊。”
敲门声又响起来,她才发觉不知何时外面变得异常安静,她试探地问:“妈?你敲我门?”
没有人说话。
“是不是要吃饭?”苏润看没有人回答,便将手机丢在一旁,说了一句:“我妈催我了,挂了啊。”
伸手将门拉开,内外站着的却不是苏妈妈,苏润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随即便要关门,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成远像只泥鳅一样钻了进来,在苏润进一步动作之前迅速关上门,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苏润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霜之气。
“外面下雪了,好冷。”成远说。
苏润抬起头,她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成远,这个裹挟着霜雪的怀抱,却仍然温暖如旧,让她恋恋难舍。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苏润埋下头,没有说的很明白,可是成远还是懂了。
“我来陪你过年,以后,以后的以后,每一年,每一天,都陪着你度过!”
三个月后,成远难得从繁忙的工作中抽身,请了一个月的假,陪着苏润去了一趟扬州。
烟花三月,柳絮纷飞,湖面上船只成群,草坪上风筝齐飞,花园里百花吐蕾,长堤上人头攒动。
董旭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上了,苏润虽然觉得遗憾,可是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她实在不方便打扰。
苏润拿出相机拍照,梅园的花早就败了,公园里桃花正盛,粉红色扑面而来,犹如安安的笑脸。她把照片存好,心里默念了一句:“早知道,我们就应该早点来的。”
跑去买奶茶的成远跑过来,带着一身尘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将奶茶递给苏润说:“我,我好像,好像看到,董旭了。”
“不会吧?”苏润吸溜一口珍珠,问:“看错了吧?董先生怎么会来?”
“走!”成远拉起苏润的手,指了指前面说:“真的好像!可是人太多挤来挤去就找不到了。我们现在去,说不定能碰到。”
碰上又怎么样?
苏润甩了甩成远的手,说:“算了吧!”
成远一愣,问:“你不想见他?”
“见了又怎么样?安安也回不来了!”
苏润执意不走,抬头却看见湖边一家客栈的招牌灯笼被风吹得摇来摇去,在错影中她看清了灯笼上的字:安小姐的店。
“这名字怪得很!”苏润盯着那个灯笼向前走,成远赶紧跟上去,问:“怎么了?看到谁了?”
“你看那里!”苏润指了指阁楼上摇摇欲坠的灯笼,“安安回来了吧?”
成远脸色倏变,拉住了她说:“我们去看看。”
一楼很清静,除了大厅,后门连着一个院子,苏润站在门口,只能看到院子里拴着一条体型庞大的松狮犬,还有春风中微微晃动的秋千架。
大厅里却没有人,成远和苏润进去,也没有人出来打招呼,苏润一转身便看见满墙的照片。
全部都是安安。
最中间是他们旅拍时在金陵拍的旗袍照,古老的城墙脚下,沉闷厚重的色彩,映衬着安安淡绿色的旗袍柔光,还有她脸上的笑容。
温柔,知性,美丽,这个人却永远定格在这面墙上了。
成远感叹说:“看来这里的老板,必然是董旭了。”
“谁叫我啊?”董旭系着围裙不知从哪里转出来,看见成远和苏润站在那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过来拍了拍成远的肩膀,问:“怎么?来旅游啊?”
苏润一时百感交集,问:“董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工作室转让了,房子也卖了,就来了……”说得轻松,却又有点无奈。
“为,为什么转让?”
做了那么多年,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也是安安的心血啊!
“你记得安安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苏润点头,“医生啊。”
“对,她说当医生很痛苦,所以改行做婚庆。我们俩给别人策划主持了那么多婚礼,却没有等来自己的。唉,”董旭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觉得,看见别人结婚,我也很痛苦。所以,我也不干了。”
苏润的眼被风扑了一下,眨了眨还是有点酸。
成远笑着说:“挺好!”
“你们要住几天吗?”董旭问。
成远说:“对,烟花三月,我们要待一个月,就住这里了!”
苏润抬头,成远替她擦了擦眼睛,拥着她上楼去。
房间外面有星辰大海,有碧空无垠,房间里面有苏润,有成远,还有安安的照片。
烟花三月下扬州,安小姐的店欢迎你!
看苏润不言语,余晖笑着说:“这项链成远送的吗?”
苏润低头一看,安安旅行时买的项链,她和成远一对,安安和董旭一对,她戴在脖子上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当时状态那么差的情况,手术竟出奇地成功,不仅切除了肿块,化验了是良性,还完整地保留了宫腔,未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害。
她在身体逐渐好转的时候,心情也慢慢恢复过来,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媛媛肚子里的小生命比任何事物都来得珍贵。
她不想回应成远,也没有再主动提过离婚的事,但她觉得,这应该是两个人默认了的。
“安安,又要过年了。”
写到这里忍不住又湿了眼睛,她迅速退出来,听到有人敲门,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到一旁,躺下拉了拉被子,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说了声:“请进!”
看到进来的人是余晖,她感到很意外。
“我说过,你跟他一定要好好过,要幸福,不要让我后悔放弃你。”
成远偶尔发消息给她,可她没有回过。
“你说得对,安安之所以会这样,是她希望我能休息好不想打扰我,所以才赶着时间开快车出了车祸,如果我不珍惜生命,她不会原谅我的。”
余晖后怕地拍了拍心口,说:“你还说,天知道我大半夜抽什么风,工作结束了想着去病房看你一眼,不然真的,唉,我现在想想都怕,睡觉都能吓醒。”
余晖没有客气,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床前,问:“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苏润点了点头,说:“嗯,多谢你了。”
想归想,可是外面人太多,她还是有点抵触。
苏润拿出手机,点开QQ对话框里面那个几个月都不曾亮起的头像,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包。
余晖斜睨着她,半开玩笑地问:“怎么谢我?”
苏润有点囧,问:“你帮我找的那个心理医生,一共花了多少钱?我来出吧,每次我提出来,她总是是有人给过了。我一猜就是你,你不用这样的,真的。”
余晖不知可否地笑了笑,说:“看来真好了,不寻死觅活了?”
马上就过年了,苏润家出奇地热闹起来,她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鞭炮和放烟花的声音,忍不住扒开窗帘往外看去。
原来是余晖来了。
姑姑和潘子浩拥着他往里走,苏润的爸妈早已准备了瓜果零食,一群人在外面客套寒暄,苏润静静地听着,以往她总觉得热闹跟自己无关,可这一次她却有了出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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