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晚饭过后,佳白敲响了沈清的房门。
“进来。”
佳白推开门进了去,看着还在收拾着衣服的沈清说:“还在收拾呢,早点睡吧,明天再收拾。”
佳白想再说些关于月姨的旧事情给沈清听,都是月姨靠在窗前想起沈清时,说给他听的。
就走过去帮她把一些衣物拿出来,沈清拦住了佳白的手说:“我自己来。”
声音有些哽咽,佳白知道沈清哭了,想想就打消了再讨论月姨的事情了。
佳白换了个轻松点的语调问:“学校里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有没有人追我们家清儿。”
见沈清只是勉强笑笑没有回话,佳白停了停,有些犹豫的接着问:“清儿有没有喜欢谁啊。”
佳白话音里带着失落,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也是最不想知道的事情。
这几年佳白一直安慰自己,沈清还年少不知男女事,再等等就好了。
等到了这俩年沈清的刻意回避,已经给了他答案了,只是这样的答案佳白不接受,选择性的自我欺骗忽略掉了。
佳白不停的再找自我安慰的理由,佳白告诉自己,那只是因为清儿出落成大姑娘了,会害羞了。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沈清轻描淡写的回了佳白一句。
佳白没有得到心里的答案更是失落了,没有话可聊的尴尬只好说道:“嗯,那你收拾,我回屋了。”
“嗯。”
佳白转身出了房门,把门轻轻的带上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走下楼去。
沈清一屁股陷进了床里,看着佳白带上的房门,心里想着,要怎么样跟佳白说清楚了,她可是一直都当他是哥哥。
她感觉到佳白对她的感情,不只是限于兄妹之情的时候,她就想告诉他了,但是这话要怎么说。
她跟妈妈住在这里,以后总要见面的,再说董叔叔对她们娘俩那么好,佳白对妈妈也那么好。
就别说妈妈跟董叔叔,整个西河口的人都觉得他们俩迟早是要在一起的。
沈清摇了摇脑袋不想再去想了,再等等吧,等再过些时间,佳白想通了,是不是就好了?要不……?
沈清脑子里闪过一个人,脸上露出可爱的坏笑,自言自语说:“要不……,说不定可行呢,嘿嘿。”
沈清像是下定了决心,接着自言自语道:“嗯嗯,等回学校了使使劲,娟子那么漂亮,肯定可以的。”
看来沈清这是真的准备要改口,要把娟子叫成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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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了,难得放假在家,沈清正裹着被子睡回笼觉呢。
束礼站在井院里大喊:“清儿,快下来,我们进城里去办年货了。”
沈清裹上被子推开了窗:“叔,我不……,难道妈妈也去吗。”沈清看到立在董束礼身边的赵月惊呼道:“妈,你也去吗?”
井院里董叔跟佳白已经准备好了,在下面等她了,她看到妈妈也在,妈妈从来没有陪她逛过街,哪怕她央求过无数次。
每次进城的时候都是董叔叔带着她跟佳白去,看到妈妈也在楼下等她,那句我不去,硬是没说出来,赵月仰头望着像狮王一样的沈清,轻轻的点了点头。
窗都没来及关,就听楼上一阵嘈杂,
“等我一下。”
“我马上就好。”
“我外套呢?”
“我的帽子呢?”
沈清收拾好冲了下楼,跑到了赵月面前,还是忍不住的确认下:“妈,你也去吗?”迫不及待的又问了一遍。
赵月点了点头:“嗯,妈妈也去,我们一起去。”
赵月回头看了下束礼父子,想起昨天晚上他们父子俩来找她,说的那些话,当年一山走了以后,她本来就没有心思在活下去,但是无奈有个女儿要照顾。
谁知道遇到了束礼,束礼替她做了她应该做的所有事情,她不能死,但是也不想活,只好每天醉生梦死。其实沈清离家的这小半年,她懊恼得不得了,转眼看到女儿大了,但是印像中,沈清好像是突然一夜间就长大了,她没有看到沈清的成长,对沈清说得最多的话,晚上不许吃饭,到后院练功去,其它在一起的日子竟没有任何回忆。
想起这些,赵月眉间微微皱了皱,束礼心细的发现了,拍了拍赵月肩头:“我们,出发吧。”
赵月感激的冲着束礼点了点头,这个男人做了一山该做的所有事情,但是他不是一山。
“妈,你今天真漂亮。”
沈清转着圈的看着赵月,这一身还是那年离开古宅时,别人给她跟一山收拾的行李,那俩箱行李搬进了束礼给她腾出来的房间后就再也没打开过。
昨天晚上才打开看到,收拾的都是平时她跟一山喜欢的穿戴,还有那柄短剑,她原以为遗失在了古宅的短剑也在其中,想来是七爷叫人给她装上的。
赵月挑了一套一山最喜欢的衣服穿上,虽然长久不弄的长发已没了波浪,束成一股麻花在脑后,那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瞎说,几十岁的人了,还说什么漂亮不漂亮的。”
“是漂亮嘛,叔,你说,我妈今天漂亮吗?”
束礼眼神就没离开过赵月,听沈清问他,忙回答:“漂亮,漂亮,不止是今天漂亮,哪天都漂亮。”
赵月娇嗔怒瞪了束礼一眼,束礼笑得更甜了,甜得都有点傻了。
赵月回过头拉起沈清的手,“走,我们去办年货。”
沈清挽起了赵月的手,脸上笑得像开了花一样,佳白好久没有看到笑得这么开心的沈清了,跟着也甜甜的笑了。
然后母女俩都快走出门了,后面那笑得像傻子一样的父子俩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跟上来。
沈清走在最前面大声喊着:“走了,办年货去了……”。
自行车上,束礼带着赵月,佳白带着沈清,就这么出发去办年货了,坐在佳白后座的沈清心情格外的好,不禁的就哼起了歌:“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
悲伤的感觉总会被无限放大,欢乐的时光总是显得特别短暂。
昨夜元宵节,一家人还去逛了灯会,一转天,这就是十六的夜晚了。
十五的月亮果然是十六圆,沈清笑嘻嘻的看着窗外的月亮,还想着昨天花灯会的趣事呢。
怎么今年的冬天这么暖呢,都没感觉到寒冷。
要不是桌上这一堆吃的,她都忘记她还要回学校了。
赵月跟束礼手里又捧着一大堆吃的,推开了沈清的房间门:“别立在窗口,冷。”
束礼脚都还没进到屋子,就开始说起了沈清,沈清忙走过来接过妈妈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不冷啊,感觉今天冬天特别暖。”
沈清看了看那一堆吃的,再看了看她那已塞满的行李箱,束礼整了又整,理了又理,找到个细缝又塞进去一包姜果。
“妈,叔,放不下了,不拿了。”
束礼把手里还没能塞进行李箱的东西堆到了桌上:“带上,带上,又得去半年了,要是有假什么的,你就回来,想吃什么叔给你做,你妈妈坐不了现在那个汽车,说闻不得那个味,要不我们就去看你了。”
赵月爱惜的摸到着女儿的头,拉着她坐到床边:“带上吧,佳白课还没开呢,明天让佳白送你到学校,多带些不怕。”
“对。”
“有空了经常给家里来电话。”
“对。”
“在外面要小心身体,我们都不在身边,别让自己病了。”
“对。”
束礼在边上跟个点头公鸡似的,赵月嘱咐一句,他就附和一句。
“功夫别落下,这么多年了,不容易”
“对,对,别落下”
赵月没好气的瞪了束礼一眼。
“好了,我们下去吧,让她早点休息。”
“好好,清儿早点休息。”
沈清拉住了正要出门的束礼,“叔,我妈……还得麻烦您帮我照顾了,既然已经不喝酒了,那就别再喝了。”
束礼看了看赵月,拍了拍沈清的手,“知道的,知道的,放心啊。”
收拾好东西,已经快十点了,沈清很奇怪,佳白今天一晚上都没有上来过……
井院里,佳白抬着头看着楼上窗户上透出来的光发着呆,直到灯火熄灭了,才轻叹口气回屋了……
佳白这些话让沈清很难过,她刚到学校时夜里哭过好多回,她想妈妈,想那个千方百计都要逃离的妈妈,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沈清眼眶有些湿润,从佳白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过头继续低下头收拾着东西。
沈清听到佳白说了个只是,就不在往下说了,回过头问:“只是什么?”
佳白走到沈清跟前,伸手握住了沈清的双手:“以前喝没喝酒,月姨都会去一山叔的坟前坐坐。现在都不去了,很多时候只是一个人房间里默默的哭,我跟爸爸都看见了几次。”
“哦。”
沈清回到西河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赵月跟佳白早早的等在了路口,只是几个月不见,妈妈感觉苍老了许多,是因为她离开吗?沈清希望这只是她的错觉。
等三人到家的时候,束礼已经做好了满满一桌子菜。
看着一桌子精美摆盘,色香味俱全的菜,沈清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哇,叔,这几个月不见,你做的菜这卖相更好了,在学校吃了几个月食堂,最想念的,除了妈妈,就是董叔做的红烧肉了。”
“就快好了,怎么了,我妈呢,又喝酒去了吗?”
“没有,你不在家这半年,月姨很少喝酒了,只是……”,佳白跟她解释着说。
感觉这种喜欢,比景飞还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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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几月不见,我们清儿都变得油嘴滑舌了。”束礼一边说着,一边再把桌上的菜摆放得再规矩些。
倒不是因为沈清回来才特意这样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是束礼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在忙也会炒上俩个小菜,在盘子边缘放上一朵地里蔬菜的小花点缀,温上一壶酒,再惬意的喝点小酒吃个饭。
已经发动了车子催促着沈清的回家路,就一月余的分离时间,俩人隔着车窗愣是演出了一场,生离死别,泪水涟涟的生死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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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束礼与赵月是不同的,深品酒,浅尝味,点到为止。而赵月呢,不知酒为何物,只换一夜宿醉。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赵月今天破天荒的没有喝酒,饭桌上有说有笑有趣事,东家新媳妇,喂猪掉猪圈里了,西家老太太看上了佳白,一定要把女儿嫁给他,都已经开始上门闹了。
这一刻沈清有些后悔了,后悔离家太远,这种感觉太温馨了,是一种原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时间过得真快,夏风徐徐杨槐花落结果时离家,这就到寒风凛冽已近年岁的时候了。
学校已经放寒假了,景飞送沈清到了车站,满满的不舍,刚刚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俩人才尝到了一点点恋爱的感觉,就要分开一个月。
话语叠叠,恋恋不休,相约好等开学了,他就来这里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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