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愿非所得(2)
“并非,忘忧你安心便是。”
虽凉老先生的布防几近无解,但却并非无解,只要寻到突破口便可潜入,只是目标不能太大罢了。
剑庄主的话让钟离忘忧定了定心,说:“墨雪庄内有剑庄的人,他这五年都在蛰伏,不然你也无法如此轻易的寻到这防御图。”
墨雪庄议事堂,阮瑾瑜坐在主位,指尖轻敲扶手。
清脆的响声落下,叫嘈杂的议事堂瞬间安静。
约莫一刻钟后,阮瑾瑜唇角勾起,笑问:“怎的不争了?”
左枫等:“属下不敢!”
护法等:“我等不敢。”
过了会儿,韩书棋语气担忧的说:“庄主,防御图被盗事关重大,墨雪庄就是现下调整也来不及。”
阮瑾瑜垂了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暗色,“那依你看,应当如何?”
“决一死战。”见阮瑾瑜询问,韩书棋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坚持,“此次正道盟来势汹汹,还伙同定安寺,更是联合朝廷大军。”
他的话语潜藏愤怒与决绝,“不管防御图是否失窃,墨雪庄都在劫难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与他们决一死战,士可杀不可辱,墨雪庄绝不做苟且偷生之辈!”
二护法支持韩书棋的决定,他抱拳道:“庄主,右堂主所言有理,属下请战。”
“不可。”
四护法上前一步拉回二护法,他平静的说:“庄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等拼尽全力,必能突出重围。”
虽戴着面具看不出神情,但却让人感觉到四护法的稳重,“只要你还在,墨雪庄就还有重建的希望,也有替死去弟兄报仇雪恨的可能。”
三护法也是如此说道:“庄主,小肆所言甚是。与其知败却战,不若暂时规避风险,待实力雄厚再征江湖,再谈复仇之事。”
阮瑾瑜抬头捏了捏眉心,他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复杂和愧疚。
韩书棋则是微皱了皱眉,示意左枫劝说阮瑾瑜做出决定。
左枫抬头,他看着阮瑾瑜,语气认真的陈述,“如果温良还在,他会做出与四护法一样的决定。”
“拼尽墨雪庄之力,足以护你冲出重围。”
左枫顿了顿,眸光微闪,似在怀念,“若我没了,我和温良一样,不求你报仇,只望你能活下去。”
“可是,温良不在了啊。”阮瑾瑜微垂下眼帘,语气悲凉,“是我害了他。”
温良希望的,他无法做到,但温良的骨干却选择留在墨雪庄,与墨雪庄共进退。
“他不会怪你。”
左枫看着他,平静的说:“明刀易挡,暗箭难防。温良去的时候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也做足了准备。”
他顿了顿,嗓音微哑,“你不必为此自责,那是温良的选择。”
阮瑾瑜微微沉默,他看着左枫,摆了摆手道:“由你安排吧。”
这是认可四护法的决策,左枫即刻与韩书棋等商量计策。
根据探子回报正道盟的包围部署,他们很快的做出了决策。由三护法易容成阮瑾瑜,前往突围,吸引正道人士的注意力。
阮瑾瑜则和韩书棋一起,留在墨雪庄在冰峰山脚挖的暗室里,等风波过后,再寻时机出来与墨雪庄残余人会合。
但他们做的安排,阮瑾瑜不打算参与,他有自己的打算。
是夜,阮瑾瑜找到了四护法,他将庄主令交与四护法。
“庄主这是何意?”四护法不解,他看着阮瑾瑜,询问。
他正要去寻阮瑾瑜,未想阮瑾瑜过来找他了。
阮瑾瑜垂着眼帘,平静的告知:“勿要从北面突围,带着弟兄们从南面突围。”
听到这话,四护法心中怒火升起,问:“庄中可是有叛徒?”
“猜测而已。”
阮瑾瑜抬头,冷月安静的悬在夜空,周围没有任何星辰,孤寂而寒凉。
四护法微微沉默,他看了好一会儿阮瑾瑜,从袖里拿出一张地图交给阮瑾瑜,“这是前右堂主留下的,望庄主慎重考虑。”
阮瑾瑜接过,他感觉手里轻轻的纸页如灼烧的木炭般烫,又若千斤般沉重。
他默了默,嗓音沙哑的说:“若是出的去,带着弟兄们到大乾,莫要在大庚耗下去了。”
在寒冷的空气中,他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愈发的热,他轻声呢喃道:“我生在大庚,却不似大庚人。”
“属下……明白。”
四护法想要劝说,更想拦下阮瑾瑜,但最终还是说出了这无奈愤然的两个字。
阮瑾瑜敛眸,似未察觉到四护法身上的杀意,他压住心中的苦楚,笑道:“温良说过,你若是在大乾,必能闯出一番天地。”
四护法微愣住,“公……前右堂主他知道?”
“温良很聪明,若无他,就不会有墨雪庄,你跟在他身边那般久,他又真不知你身份?”
只是没说出而已。
阮瑾瑜垂下眼帘,似在怀念,“若无他,也不会叫我看清人心,也不会叫我看清这个世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以命让他看清人心,值得吗?
“庄主,温良堂主前往剑庄之时,是抱必死之心去的。”四护法咬了下舌尖,将这句看似合理的话语说出。
四护法看着阮瑾瑜,韩书棋遇到无萱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逝者已逝,请庄主莫要冲动行事,一切以自身安危为主。”
阮瑾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转离去,去寻韩书棋前往冰峰山脚,徒留四护法在原地。
月色如冰,透彻心寒,四护法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回忆。
他理应去阻止阮瑾瑜,却止住了脚步,因为他想起了温良的话语。
——若是有一天,阮瑾瑜决意赴死,你勿要拦着,依他心意去吧,至少能让他少些愧疚。
——其实,阮瑾瑜没错,就是有错也是功大于过。只是,江湖容不下他,大庚也容不下墨雪庄,这就是身为棋子的悲哀……
前往冰峰的路上,阮瑾瑜见到了熟人。
他拦下拔剑警惕的韩书棋,眸中尽显凉薄,启唇平静的问候:“普瑞大师。”
韩书棋微愣住,他未想到,拦住他们去路的老和尚会是定安寺的主持——普瑞大师。
“两年未见,阮施主身上的戾气越发沉重了。”
普瑞大师感概,似在怀念当初那个身在泥潭,却洁身自爱的谦和公子。
阮瑾瑜勾了勾唇,笑:“两年时间能够改变的太多,也足以叫人沉沦于黑暗。”
闻言,普瑞大师微微沉默,他看着阮瑾瑜,说:“阮施主,你身上的莲香淡了。”
“我将它送走了。”
阮瑾瑜轻笑了笑,道:“我觉得,与定安寺相比,郊野更适合它生存。”
“阮施主,你这又是何苦?”
普瑞大师叹息道:“若你交出青莲,以此赎罪,尚可得一线生机,墨雪庄也可求得一线生机。”
“可我觉得,我的命,墨雪庄的命,不该由一株莲来救。”
阮瑾瑜勾起唇角,似讽刺道:“再者,我并不认为,一株莲可救正道盟和大庚王朝势在必得的墨雪庄。”
普瑞大师默了默,阮瑾瑜的这句话他内心认同,且无法做出反驳。
但青莲事关重大,普瑞大师还想劝说,“阮施主所言有理,但实不该就此放弃……”
却见阮瑾瑜打断道:“大师,定安寺不适合莲,莫要再说了。”
阮瑾瑜向前走去,似乎丝毫没有防备前面慈悲为怀的得道高僧,“普兴大师因我而坠落悬崖,我因普兴大师名声扫地,被江湖正道逼成人人可诛魔头。”
与普瑞大师擦身而过时,阮瑾瑜轻轻的说了句,“但我不想和定安寺动手,普瑞大师许是懂的。”
普瑞大师微微怔住,在二者距离约三十米时,他忽然转身,道:“阮施主,青莲可治百病解百毒,叫人完好如初。”
钟离无忧吐了吐舌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爹爹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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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庄主慈爱的笑了笑:“你啊,想要仗义江湖,就得有名气,不然怎叫其他的江湖人认可你?”
“就知道爹爹对我好,不像娘亲,说若是我在外惹是生非,就打断我的腿儿。”钟离忘忧笑嘻嘻道。
“你知道就好。”剑庄主笑着嘱咐:“日后可多跟你师父学学,莫要太急躁了。”
“我明明是靠实力回来的!”钟离忘忧不忿道,她从怀里拿出墨雪庄的防御图,话语难掩欣喜,“你看,我把防御图拿到手了!”
剑庄主喜色表于脸上,“干的不错!只要将此交与盟主,必能让盟主对你刮目相看。”
钟离忘忧不以为然,“我倒觉得不会,这防御图如此好拿,盟主才不会放在心里。”
钟离忘忧微微沉默,询问:“爹爹,你这算不算是给我行方便?”
“你认为呢?”
“啊?墨雪庄的防备这般厉害?”
钟离忘忧诧异,心中莫名担忧,她猜测道:“此次这般容易,莫非这是阮瑾瑜的阴谋?”
剑庄主眉眼含笑,好心情的解释,“你可知道,这几年来盟主派了多少人前去偷墨雪庄的防御图?”
钟离忘忧歪了下脑袋,眸色不解的问:“多少?”
剑庄主皱了下眉,语重心长道:“你能活着回来实属幸运,怎能如此的心大?”
若阮瑾瑜以邪功对敌,若阮瑾瑜未看清来人,忘忧怎能完好的回来?
能有多少?
剑庄主将防御图小心收好,有点心悸的道:“百人以上的武林高手,九成死于墨雪庄,一成重伤逃回。”
墨雪庄的防御慎密,巡查机关等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险象重重,若无人引路,根本无法进入内部。
“你懂什么?”剑庄主轻声呵斥:“若阮瑾瑜只靠武功,正道的四次联合讨伐魔教会都失败?”
阮瑾瑜靠的是诡异珍贵的邪功,他所习的邪功可不是简单的,施展之时实力大增,且不会走火入魔失去理智,更不会损害身体根基。
“知道了,阮瑾瑜靠的是阴谋诡计,还有运气。”见剑庄主神色有点不对,钟离忘忧立刻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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